「不行啊,你全身又湿又冷的,至少在昏倒之前要换衣——喂!喂!」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双手摸索到他的脸上,轻轻的拍打着,但他完全没反应。
怎么办?惨了!
他浑身湿透,这会儿强风还是呼呼的透过窗缝窜了进来,他肯定会染上风寒,可是,男女授受不亲……
不管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此刻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她深深的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是为了救人后,俯身摸索着他已频频发抖的身子,困难的替他脱去了衣物,并顺手将她摸到的一块玉佩放到桌上,再使尽吃奶力气的将他拖上了床,伸手拖过被子要为他盖上,才发现靠窗放置的被子也被喷溅进来的雨水弄湿大半,不得已,她先为他盖上那半边干的,再连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要拿她的被子,但她的房间更惨,床上被子已湿透。
好吧!她只能再摸黑回到她爹的房间,从她爹的衣柜抽屉拿了干净衣物,迟疑了一会儿,回身走到床边,盖在男人身上,她心底庆幸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不然,她可没有胆子剥光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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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暴风雨过后,一地的残枝落叶,但天空湛蓝,绵延山峦是一片动人的清翠,像被洗净。
滴、滴、滴——
左斯渊被一声声雨水沿着屋檐滴落的水滴声给唤醒,他缓缓睁开眼睛,随即蹙眉,看着洒落一地阳光的老旧屋子,这才想起昨夜的事——
他试着要坐起身来,却发觉身子沉重无比,他垂首一看,发现自己全身竟是光溜溜的?!
就在此时,房门打开了,一身粗布素服的韩薰仪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而一切的一切就发生得那么刚刚好,左斯渊正巧拉开身上的被子、衣物,身无寸缕的下了床,看个正着的她脚步顿时停下,屏住了气息,傻愣愣的瞪大眼注视。
好、好强壮厚实的胸膛,好、好结实的腰!她的目光再呆呆的往下溜,定住。
左斯渊沉默的挑起浓眉,俊美脸上带了点兴味。他知道这女孩是自己的恩人,昨夜的一道闪光,让他看清楚这张纯净而美丽的年轻脸庞,尤其那双澄澈的水翦明眸就连在黑夜中也闪闪发亮,然而……
虽听闻不少救命之恩是用以身相许来回报,不过,她会不会看太久了?
「昨晚谢谢你了,但——应该看够了吧?」
乍闻他低沉的嗓音,韩薰仪倒抽了口凉气之后,猛地抬头,一对上他含笑的黑眸,她羞窘不已的急急转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盆里的水泼溅而出,但她可没时间在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还昏睡着,我、我昨晚什么也没看到,刚刚也不是故意要全看光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天啊!她手足无措的端着水盆,一张粉脸涨得红通通的。她看过爹打赤膊,也看过村子里的孩童光着身子到处跑,但刚刚的那一眼,可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裸体,长得也太……她的心怦怦地狂跳,还诡异的有些口干舌燥!
「姑娘,我的衣服……」左斯渊提醒她。
「呃,你的衣服还没干,你可以先穿我爹的衣服——可能小了点,呃,就在你后面的柜子里,昨天因为你的衣服全湿了,所以我才脱你的……呃,总之,你清醒了,可以自己穿。」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
他看着她僵硬的背影,突然觉得想笑。
「还有,请你千万别撑坏了衣服,我爹很讨厌我碰他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衣服,那是绝不能弄坏的,因为那是我过世的娘一针一线亲自为他缝的……」
「我会很小心。」隐约察觉她话里浓浓的担忧害怕,他浓眉一蹙,莫名的为她感到不舍起来。
她仍背对着他,听到身后拉开木柜的吱吱声,还有穿衣时的窸窸窣窣声。
「你可以回头了。」左斯渊总算衣可蔽体,他微笑的望着始终动也不敢动的陌生女子。
她这才僵着身子,缓缓转身,也才敢大方的打量他。
他的发丝微微凌乱,下颚有着微青的胡髭,但一点也无损他的魅力,他长得真的很俊,即使她爹的灰色长袍穿在身材高大的他身上是那样不合适,露出一大截的手臂,还有一小截小腿,但在她眼中,他仍俊逸得令她屏息凝睇。
他突然朝她走过来,伸手欲接她已端了许久的水盆,可她还傻乎乎的抓紧紧,一双眼眸痴痴凝视。
见状,左斯渊直想笑。他这副五官深具魅力,对女人有着难以形容的吸引力,这件事他一向清楚,所以,为免招蜂引蝶,他惯于淡漠,可面对她,他似乎冷淡不起来,也不讨厌她的欣赏。
「我要——」他做了一个洗脸的动作。
「啊?喔!」她回过神,粉脸一红,急急放手。
但他尚未接过,于是「砰」的一声,木制的水盆就这么坠落,砸到他的脚,他痛呼一声。
「对不起!」
她又急又慌,急着向前察看他的脚伤,正巧,他也弯身低头想察看,「叩」的一声,两颗头又撞在一起,她痛呼,他也申吟,但这场混乱还没结束,她抚着撞疼的额头,急急的要退后,没想到又踩到水盆,整个人又往后倒,他直觉的向前拉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她一把撞进他的怀里,气喘吁吁,惊魂未定的。
这一团乱让她是头昏脑胀,但这胸膛好温暖宽厚,好舒服——
天啊!意识到自己贴靠的是男人的胸膛时,她一张粉脸瞬间又涨红,急急的又要推开他,但这一次,他死命抱紧了,嗓音很无奈,「暂时别急、别忙、别动,我此刻身体重、头也疼、脚更疼。」
她很愧疚,很明白,几乎全拜她之赐嘛,但两人这样不会太亲密了?
「我要放开你了,你别慌、别忙,别再踢到木盆了。」他耐着性子道。
韩薰仪尴尬点头。
在他放开她后,她缓缓的、小心的倒退一步,慢慢的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拿起脸盆,确定一切安全后,她困窘的朝他笑了笑,「我、我再去端盆水来。」
她转身就走,但他的示警声也同时响起,「小心!」
「噢~」来不及了,她的额头跟不知何时又被风儿半掩上的木门玩亲亲。
虽然很不应该,但左斯渊还是忍俊不住的大笑出声,至于另一个人,则是羞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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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朗,左斯渊凝望着眼前这一片被大雨肆虐过的山林,他眼前该有一座木制吊桥的,但因为昨晚追兵的重量以及两旁因大雨而松动的土石,导致桥身断裂,被流动的土石往下带去,下方的溪涧因昨夜的暴雨而变得湍急浑浊,那些追赶他的人马全让这条溪给吞噬了。
「可以通往村庄的木桥已经断了,左公子暂时是出不去了,因为要到村里,才有路可以下山入城。」
韩薰仪站在他身后说道。两人在刚刚用早膳时,彼此做了简单的介绍,不过,左斯渊对她仍有所保留,只说了名字及从事酒坊生意,便没再多谈。
倒是她说了不少,她爹是名秀才,长住在山下城里的一户富商家里教书,约两三个月才会回到山上一次,她娘已经到天上了。偶尔一样住在山里的潘姨会过来关心她,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
「如果从另一个方向往下走也没路?」左斯渊看着另一个方向。他必须尽快的赶回家处理事情,不然,左家产业可能会毁在他弟弟的手上。
她点点头,「原本是有一条小路的,可是依这片山坡地被雨水冲刷的情况,我真的不建议你走那条小路,会有危险的。」
「我还是要试试。」他很坚持。
她欲言又止,「好吧,那我带你走走看。」
第1章(2)
她带着他往后山的一条蜿蜒小径走,苍郁山林在一夜狂风暴雨过后,变得千疮百孔,树干被雷击倒地,枝叶散落满地,还有几条的湍急泥流。
「没办法再往前了。」她直接宣布。因为一颗不知从何处滚落下来的巨石就落在小路上,堵住去路,而且,他们已经很狼狈了,脚上、衣服上都沾染不少泥巴。
左斯渊神情凝重。
「我看左公子还是先回我家,这条小道再上去,是村里好几户人家的果园,肯定会有人来处理的,只要再等几天就好。」她脸红红的建议。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想到有机会能多留他几天,她心里就莫名的高兴起来。
似乎也只能如此,他无奈点头,跟着她返回那间看来残破老旧的小木屋。
一进门,她即殷勤的为他倒了杯茶,想与他聊聊,想起他昨晚的狼狈和言语,便关切的问:「左公子跟人结了仇吗?」
他脸色微微一变,「一言难尽,但是有人将蒙汗药掺入酒中,才会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