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自己活该……”她紧握着拳头,声线微微颤抖着。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他重新拉着她的手。
她用脱他的手,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朝着他大叫,“这样很好玩吗?我是你来台湾时打发无聊的玩具吗?你够了,别得寸进尺!”
“打发无聊的玩具?”他声眉苦笑一记,“你不是玩具,是我喜欢的女孩。”
她瞪着两颗盈盈大眼,茫惑的看着他。
又来了,他又说了这种让她心动又心痛的话,而且是当着“她”的面。
他把她当什么?又把“她”放在什么位置?
想到自己居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真的很不甘心。
“我讨厌你,你比Tomo学长还可恶!”她再也压抑不住情绪,低着头,双手捂脸的哭了起来。
见她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森一骑跟郑绫都有点慌了。
“一骑,你这是干么,怎么把她弄哭了?”郑绫推了他一下,“快去哄哄人家。”
森一骑驱前,轻轻拉着她的手,“小刺猬,你先别哭……”
她大动作的甩开他的手,气愤又伤心的瞪着他,“我不是为了你哭!我是气自己,我气自己明明知道你不是真心,却还是傻傻的当真了……我真是笨,笨死了,呜~”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她,森一骑既怜又气,无奈笑叹。
“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会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他一脸“我快被你打败了”的表情。“是我看起来很不诚恳?还是你领悟能力太差?”
什么?他还怪她领悟力差,不够聪明?
“森一骑,你不要太过份,我、我——”
“你在乱吃什么醋啊?”他觉眉笑叹,“你以为我身边这位漂亮的大姊是我的谁吗?”
难道“她”不是他的谁?“她”是他答应来台的原因之一,他为了“她”学中文,还因为“她”不记得他而喝得烂醉,若说“她”不是他的谁,谁信?
“小姐,她是我妈。”他说。
闻言,她眼睛一个嗔瞪,“妈?你会不会太瞎了?这位大姊才几岁,而且你妈不是住在白金台吗?”
“住在白金台的是我继母。”他一笑,“在你面前的是我亲生母亲。”
“……”她怀疑的看着正笑视着自己的“她”……
“我叫郑绫。”郑绫声线轻柔,“我是一骑的妈妈。”
“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半个台湾人。”他说。
她呆住。“她”是他妈妈?这不是真的吧?喔不,看来是真的。
这么说来,她真的出糗了?噢,她超想一头撞死。
“天啊,好丢脸。”她低头擂脸,懊恼又后悔。
“一骑,这位小姐真是有趣……”郑绫说。
“是啊。”他深深的看着他可爱的小刺猬,“有她在身边,我应该一辈子都不会无聊。”
第8章(2)
回饭店的路上,景颐才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全貌。
在为他们母子俩的故事感到怜惜,及为他们母子俩重逢感到高兴的同时,她也气他没早点儿告诉她真相,让她在他母亲面前出了大糗。
不过知道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人并不是她原先所以为的“旧情人”,她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安心了,她脸上的线条不自觉的变得柔和。
甚至,她的唇角维持着上扬的角度,而她却毫不自知。
坐在副驾驶座,森一骑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想到她竟跟踪他,还因为误会他妈妈是他的姊姊情人,而差点儿撞死他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从见到他以来,她一直没给他好脸色看,有时还把他当“细菌人”看。
好几次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指数下降,根本“电”不了她。但今晚,他确定了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其实占了位置。
很多人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却相信大部份的恋情及结合,都决定在初次见面的那一瞬。
他想,也许打从看见她拿个牌子、一脸生气的站在接机大厅的那一际,他就已经喜欢上她了。
当然,这些事现在已不那么重要。
返回饭店,他们走进电梯。电梯里没有别人,一路直上。
“小刺猬,待会儿去你房间喝咖啡。”他说。
“为什么要去我房间?”
“不然你来我房间也行。”
“不要。”她斜瞪了他一眼,一脸“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的防备表情。
他无奈一叹,“放心,我没有邪念,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她看了一下手表,“拜托,快十二点了耶。”
“我会让你准时在一点钟上床睡觉。”他语带商量,“看在你今天差点儿撞死我的份上,拜托。”
什么嘛?明明是他自己冲出来,又不是她存心要撞他。
不过,他都这么苦苦哀求了,她要是拒绝他,会不会太冷血了?
“好吧。”她勉为其难地答应,“十二点五十五分,你就要离开喔。”
“遵命。”
十二点五十分,景颐提醒了他。
“再五分钟,你就得离开了喔。”虽然他们聊天说地,相谈甚欢,但她可没忘记这件事。
森一骑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不如我今天在这里睡吧?”
“你作梦!”她不禁感到羞恼,“孤男寡女的,谁要跟你……”
“我昨天晚上不就睡在这里?”
“那是意外。”她高傲地一哼,“要不是你喝得烂醉,不断在门口像叫魂似的叫着我的名字,我才不会让你进来呢。”
想到昨天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她的脸颊没来由的一阵发烫。
说也奇怪,跟他躺在一起,她非但没想办法“逃脱”,居然还睡着了?
“脸很红喔。”他笑蹄着她,“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迎上他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我只是想起你昨天晚上的丑态啦!”她习惯性的隐藏自己真实的感受。
他微怔,有点在意,“丑态?”
“你醉得胡言乱语,还哭了呢。”她说。
闻言,他一惊,“你骗我的吧?”
“是真的。”她故意扮了个哭脸,“你哭得很伤心,我还以为你被甩了呢。”
他神情一凝,沉默不语又若有所思,看来似乎在意极了。
看见他那懊恼的表情,她实在不忍再调侃他,尤其是在知道他跟他妈妈分离二十几年的事情后。
“没关系啦,反正只有我看见……”
他抬起眼,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你……不会说出去吧?”
看着他那羞赧尴尬却又拚命装冷静的脸,她几乎要笑出来,但,她忍住了。
“放心。”她举手作发誓状,“我会保守秘密的。”
放下手,她又看了于表,然后立刻站了起来。
“森先生,Sorry。”她把手腕上的表凑到他面前,“已经五十八分喽。”
他文风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微微皱起了眉。
“别赖皮喔。”她严正地再次提醒,“是你自己说会让我准时一点钟上床睡觉的。”
“是谁告诉你我会守信用的?”他看着她,语气跟表情都一样任性。
她瞪大眼睛,生气地道:“我不管,我真的困了。”
“你睡啊,我不会吵你。”
“你开什么玩笑?你在这里,我哪睡得着!”
“慢慢就会习惯的。”他说。
“什……”什么慢慢就会习惯?他又在跟她抬哪门子杠了?
她以双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出全力想把他从那张沙发上“拔”起来。
“你、给、我、起……啊!”
没等她说完,他一个振臂,将她扯向自己。
他轻而易举的就将纤细的她圈抱住,然后以迅雷般的速度在她唇上轻啄一记。
她陡地瞪大眼睛,惊盖的看着他。
他锐利霸气的眸子变得温柔而深情,“该怎么办,我好像已经太喜欢你了……”
这些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会觉得恶心肉麻,搞不好还会全身起鸡皮疙瘩,过敏一个星期。
但为什么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她就像是热锅里的奶油般,整个人都要融化了呢?
她害羞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老是说这种会让人脸红的话?”
“你又为什么老是让我对你说出这种话呢?”他一笑。
她皱起眉头,微噘着嘴,“你这人真赖皮,难道又怪我吗?”
他捧住她发烫的脸,“当然怪你,是你让我伤透了脑筋……”
她让他伤什么脑筋了?她想着,一时忘了自己还坐在他大腿上,直到她感觉到他的眼神炽热得几乎要烤熟她。
“如果可以,”他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颈背,两只眼睛深深的注视着她,“我真想把你揉一揉,塞进我的行李箱里带回日本。”
看着他那犹如深潭般幽深的黑眸,她突然一阵晕眩。
还没回过神,他已勾下了她的脑袋,迎上自己渴望而火热的唇。
她的身子震了一下,但没有拒绝。
这不是她的初吻,但却比人生中第一次的吻还震撼她的心。几年前在爱河畔,曾友钦突然亲她时,她只觉得不舒服又惊慌,后来甚至变成恐惧及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