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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树大易招风,人红易招嫉,他在一次收购茶叶的买卖中帮父亲赚进大笔银两后,龙心大悦的上官老爷竟得意过了头,在两位夫人面前大赞小儿子有天纵之才,并宣称他足以继承上官家当家之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两个亲生儿子的老爷子怎会独厚一子,百年之后还是长子承继香火,次子辅佐左右。

  可偏偏有人听进心里了,那一日过去后的第三夜,上官流云不知误食了何物,上吐下泻,腹痛如纹,面色发黑地命悬一线。

  虽然后来人是救回来了,但从此心性大变,他不再给予父亲任何建议,镇日游手好闲与众位姊姊打情骂俏,逗笑合羞带怯的小泵娘,把讨女子欢心当是毕生使命。

  于是乎,风流之名不腔而走,无人不知上官三少是个多情种,是在脂粉圈打滚的俊逸少爷,为他芳心暗许的姑娘家不计其数。

  不过表面上如此,不代表他真是一无是处,在死亡边缘游走过一番的上官流云知道,锋芒太露只会招来妒恨危险,经一事长一智的他转而藉由他人的名义,赚进大把、大把的银两,隐而不宣地开疆关土,创立一番伟业。

  只是他无法离开上官家,仍得扮成败家的浪荡子,因为他的娘亲是上官老爷的二夫人,两人夫妻情深,难分难舍,为了顾及她,他暂时走不开。

  “……云弟,云弟,该你走下一步了。”

  耳边传来带着痕音的叫唤,上官流云心不在焉地移动白子。

  “瞧你魂不守舍的,一颗心不知飞哪去了。”脸带病容的上官仲雨出声取笑,一子下定,赢了他这一局。

  “大哥棋艺精湛,小弟不才,又输你一回了。”他拱手轻笑,眼角不时地往外瞧。

  “呵……不是我棋艺佳,是你不专心,外头有什么好风景,让你流连再三,一副坐不住的模样?”知道他的不专心所为何事,他故意说道。

  “没得事,大哥多心了,我只是连输了好几局,想招些好运气。”他笑得宛若春风拂面。

  怎么这么久,不会真出事了吧?他实在不该答应她离开身边,大夫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绝非一般下人招架得了。

  今日一早,大哥难得来洗洗楼找他下棋,没多久她被人给招了去,他没有借口推辞,也不好将人强留下,只好任由那人将牡丹带走。

  “自个兄弟还说不得心底事吗?我这身子也不晓得还能拖多久,日后奉养双亲的责任就得偏劳你了。”上官仲雨语重心长地道,一点也不忌讳。

  “大哥别说晦气话,咱们上官家别的不多,就银子多,还愁找不到好大夫吗?你不要把自身的责任往我身上推,小弟我只想玩乐终日,当个闲散少爷。”上官家的担子他接不下,也没本事接。

  上官仲雨清瘦的面容露出一抹温笑。“就算是为了你的牡丹小婢也不肯?若你说话没份量是保不住她的。”

  上官流云神色一整,故作不解,“不过是个婢女罢了,用得看我花心思吗?”

  “这话,由你口中说出,你自己相信几分?”他想瞒谁,自欺欺人而已。

  “为何不信,倾慕我的女子何曾少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他神情平静的说道。

  “可是她眼中没有爱慕,对你也非情意缠绵,反倒是你……”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因果报应,果然不爽呀!

  “我怎样?外头排队等着要服侍我的女人多得是,我还嫌她不解风情,本少爷这样的极品放在眼前还看不上,肯定是眼瞎了。”上官流云刻意数落,将牡丹说得一无长处。

  “既然云弟多有嫌弃,不妨让给为兄,我屋里正好缺个贴心的可人儿解闷。”

  他长年药昧充斥的玉楼阁反不如他洗洗楼清爽,一股花香昧引人心旷神恰。

  上官流云闻言差点捏碎了手中白棋。“想容表妹就快过门了,你屋子里若多个人岂不吵翻了天,小弟可不做害你家无宁日的罪人,小婢女我自个收着,免得你左右两女摆不平。”

  “所以为兄这要请教你,你是怎么令众女为你如痴如狂,甘愿空间独守,等你浪子回头?我好学得一些,才能左拥娇妻,右抱美婢。”

  “呢!这……”他尴然无语,无侍俊颜蒙上一层阴郁之色。

  “哈哈,不开你玩笑了,瞧你紧张得脸色都变黑了,为兄虽不常到外头走动,可你的心思还能猜出几分,自从那名叫牡丹的丫头从你的视线消失后,你的棋路就乱了。”心不在了,人也跟着恍神。

  大哥的笑声一落下,他当下红了耳根。“我是担心她不知进退,惹恼了大娘,把她气出病来。”

  “那不正好顺了你的意,我娘一生气或许会把她调走,罚她做些粗重的活,好磨磨她的性子。”就怕有人舍不得,赶着袒护。

  黑瞳-黯,他轻叹出声,“大哥何苦为难我,非要逼出我的心事,我不过求一世平安,安闲度日,这又犯着谁了?”

  他要的,会自个儿从无到有的取来,不需要跟人事、跟人抢,挤破头分食一块大饼。

  “如果我身子骨争气点,我会说:你飞吧!不论飞得多高多远都成,随心所欲地飞到你想去的地方,可是我能了无牵挂地说出口吗?我这世的兄弟只有你一人。”他何其不幸,生就上官家长孙,若他能有副强健体魄扛起家业,也不致让云弟这不羁的性子落得有如笼中鸟的境地……

  上官流云默然了,他明白兄长待他都是出自真心的关怀,从无一丝私心,但是他没法忘却那一夜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大口的黑血不断呕出,眼睁睁地看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当时的害怕和惊惧绝非笔墨可以形容。

  大夫说他被下了毒,一种会腐蚀五脏六晰的毒药,只要差个一刻钟解毒,他就算救回来也是半个废人了,口不能咽物,只能以流质食物落喉,药不可停,一日三回,吊着他一口气。

  换言之就是行尸走肉,活着也等于是死,生不如死。

  “云弟,为兄知道你和娘亲处不来,可大哥只求你一件事,若有一天我有个万一,你别放下这一家子不理,尤其是我娘,我已经很久没见她笑过了。”

  男人多情,受苦的往往是女人,娘亲的郁郁寡欢他是看在眼里的,良人的左拥右抱是为人妻子心中永难抹灭的痛,她不仅得与人共事一夫,还得忍受丈夫的冷落,泪湿枕畔,无人可诉。

  “我……”上官流云正愁没借口好闪避兄长的托付,一道浅绿色身影已翩然出现,他恰好转开话题。“我的好牡丹,你怎么舍得让你家少爷等得两鬓斑白,早生华发?!自个说要我罚你什么。”

  他起身迎向那抹身影,不安分的手又伸向她肩头。

  她闪身一避。“二少爷若找得出一根白头发,奴婢任您处置。”

  “包括我夜里发凉,找你来暖暖身子?”真不识趣,你以为你逃得出本少爷的手掌心吗?上官流云先一步洞悉夏牡丹闪躲路线,再次上前堵住她的去路。

  夏牡丹很无奈的翻翻白眼,无赖少爷贼得很,总是知道她往哪里溜。“二少爷怕冷,摆上十来个火盆子不就得了,屋里一热就不凉了。”

  “没良心的小花儿,火盆子哪比得上软玉温香在怀,不能又搓又揉,蹭蹭磨磨,我真是白疼你了。”就她敢顶嘴,半点颇面也不给。

  “少爷若真疼婢子,又怎会放任婢子在大夫人面前听训,没半点搭救之意。”

  枉他先前说得好听,谁知却是空口白话,没一句能信。

  上官流云面上一热,略显狼顿。“那是大夫人呐!为人子女者当听从长辈盼咐,以尽孝道。”

  “大丈夫怎可言而无信,不守承诺,以后请二少爷别在奴婢眼前画大饼了,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说出口,奴婢不想三皇瞧不起只会说大话的主子。”她故意把话说重了,好引起他的愧疚。

  “我……呱……我不是不管你,那是……不得已……”他一出面,这件事肯定没完没了,只会让人有机会借题发挥,对她多加责罚。

  杀一做百,他表现得越在意,她越无法全身而退,因此她的安危其实是取决于他的态度。

  因此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笑语如常地眼看她被带走,大娘不过是藉由她来试水温,看他是否能无动于衷,他要是沉不住气就中计了,还多了个弱点受制于人。

  而这些话他不能坦然告诉她,因为当年意图毒害他的人就是看似婉约贞静的大娘,她始终防着他,唯恐他夺走她仅剩的一切。

  “请让我说句公道话,云弟确实因你而心神不宁,绝非有心失信于你,从他连输了好几盘棋看来,你在他心中的重量还挺沉的。”他头一回看到向来从容不迫的弟弟如此心不在焉、神思恍惚,好不容易她回来了,可她一发脾气,云弟竟然眼神一a,甚至慌了手脚想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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