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她的身影常会突然窜进他的脑海,然后跟他记忆中的香衣重叠在一起?就因为她们同名吗?
「她已经死了五年了,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你还真爱管我的事。」雷镇藩无奈地叹道。
「难道除了她,你从没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没有。」他毫不退疑的回履。
庆祯一脸怀疑,「那个狐仙呢?」
「你又叫人家狐仙?」他浓眉一皱,「人家有名字,她叫香……」
这个名字突然卡在他的喉头,怎么都出不来。
「虽然她嫁过人,是个寡妇……」庆祯闲闲地说:「但如果你不在意,倒是可以……啊!」话未说完,他的脖子已被雷镇藩一把勾住。
他用另一只手揉乱庆祯梳理得整齐漂亮的发型,「臭小子,你要是有空在这儿胡说八道,不如跟我练习角力吧!」
庆祯尖叫着,「雷镇藩,你这个老家伙,不准弄乱我的头发!啊——」
「我不过大你十岁,一点都不老。」
「啊。放开我。啊,」不管他如何大声嚷囊,雷镇藩都充耳不闻,硬是将他拉到了外面
走在山中小径仰头一看晴空万里,但往前望去,却是雾茫落一片,如梦似幻。
时间一晃,住在香具山脚下已月余,今天之前雷镇藩还不曾进过山。
他想,他有点在意,因为山上住着她——一个也叫香衣的女人。
不知为何,他就是在意她,尤其是她望着他的时候,那微泛泪光的黑眸。
她的眼神总让他觉得……她认得他,而且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但明明以前他们根本就不相识。
想起那个活的香衣,竞让他心里有种罪恶感。
他的香衣虽已去世五年,但这五年来,别说是心里,他就连看都不曾多看任何女人一眼。但现在,他却不时的想起那个住在山上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香衣,难道是他寂寞太久?
他今天终于进山,他渴望什么?又期待什么?
香衣,你会怪我吧?我竞然在意着另一个女人,只因她与你同名。
雷镇藩在心里这么想着的同对,雾气笼罩的前头隐约出现一道身影。
他与对方越来越近,终于一阵轻风拂来,吹开了雾气,教他们都看见了彼此。
「咦?」雪镇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遇见了她。
而香衣也惊讶的看着他,「镇……将军?」
她差点喊出他的名字。自那日之后,他们已十余日未见,她没有一天不想他,但越是想他越是心痛
好几个想念他的夜晚,她差点想摸黑下山跑到将军府邸去找他,然后告诉他,她就是香衣。
但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喔不,是对他的爱战胜了一切。
她不忍破坏他平静的生活。
就算他心里对她还有爱,但他已经娶妻却是不争的事实,她实在不想令他为难,更不想坏了他的婚姻。
跟着净心师父打坐数日,她下了个决定——他若认不出她,她便永远不认他。
大声说出口是一种爱,放在心里亦是一种爱。
若她只能这样爱他也只好认命。
第5章(2)
「将军怎会上山来?」见他未带任何狩猎工具,那么,是想到哪间山寺或是庵堂参拜,或是……他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来看她,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从前的她。
如果他是为了见现在的她而上山,那岂不表示——有着已逝的旧爱及年轻妻子的他,根本是个见异思迁之人?
「听说山上有许多奇景,我特地上来看看。」他随口说说,因为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竞是为了什么上山。
「原来是这样。」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她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胸口又不知怎地揪了起来。
见她手上提了个篮子,雷镇藩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他特意不喊她香衣姑娘,因为喊她「香衣」,让他的心情很复杂。
「我出来摘采一些山菜及野菇。这种天气常常可以发现野菇群。」说着,她让他看看篮子里半盛的收获。「要是将军不嫌弃,待会带一些下山。」
「那怎么好意思?」
「不要紧,不是什么珍稀之物……」她忍不住问道:「呃!将军夫人呢?她没跟你一起上山赏景吗?」
雷镇藩微顿。虽然他没必要解释,但每次听她或是不知情的人说庆祯是他的妻子,他的脖子后头就莫名的痒起来。
「庆祯他并……」话未说完,他听见划破空气的尖锐声音,同时,一支黑色箭矢自她的侧边疾射而来——
他没有时间提醒她,一手拉住她,一手则冒险的去接那行进中的利箭。
「啊!」突然被拉住,香衣一个脚步不稳,便跌进了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她转头一看,只见他手心里牢牢抓着一支箭矢。
她这才明白,要不是他,她应该已经被射伤,甚至是被射死。
「抱歉。」雷镇藩放开她,「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她不安的看着他的手。
鲜血从他紧握的手心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她陡地一惊,立刻抓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他一笑,「不碍事。雷某在战场上受过更严重的伤,这点伤死不了人。」
「请不要随便把死字挂在嘴上。」她情绪激动得含泪轻斥。
迎上她泪光闪闪的黑眸,他的心一颤。地在担心他吗?还是地想起了谁?难道她的丈夫便是死在战场上?
箭头划破了他的掌心,灼热又刺痛。但不知为何,看见她的泪,他的心更熟、更痛。这时,远处有人接近,而且不只一人——
「就是在这个方向,快!」
「大人一定射到那头小鹿了。」
「哈哈哈,今晚让本大爷帮你们加菜。」
沈南天带着几个狗腿跟斑来到香具山狩猎。自他舅父唐显德戍守北境,香具由就成了他们甥舅俩的专属猎场。
沿着小鹿可能逃窜的路径,一干人追了过来。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受伤的小鹿,而是一男一女。
「喂,你们看见我的鹿吗?」他朝他们粗声粗气的问道。
当那对男女转过头来,直教沈南天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尤其是看见那男人手里抓着箭矢,鲜血不断从手心里流出时。
「原来是你。」在这山里胡乱射静的竞是他。不过也不意外,据说他们甥舅两人热中狩猎,简直把香具山当成是自家猎场。
「将军。」沈南天等人连忙下跪。
「这是你的箭吧?」雷镇藩将站了自己鲜血的箭矢丢到他跟前,「你难道不担心误伤无辜?」
沈南天不敢说话。
「你们这些人不在营中操兵演练,居然跑到这儿来打猎,还真有闲情逸致。」
「属下知罪。」他慑濡请罪。
真例霉:在城里大街上戏弄香衣被他活逮,跑到香具山来打猎也……看来,自己跟他真是八字犯冲。
「我听说香具山自古以来便是灵修之处,你与唐将军却将这儿当作私人猎场,简直不可思议。」雷镇藩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一丝怒意。
但听在沈南天等人耳里,却莫名的教他们胆战心惊。
「从今以后,香具山不再是你的猎场,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上山打猎,绝对军法处置。
「属下遵命。」沈南天等人畏快的答应着。
「还不滚?」雷镇藩声音一沉。
「是!」他们飞快的站起,然后转身就跑,像是担心他随对会改变主意,将他们重惩一番。
看他们逃得比鹿还快的身影,雷镇藩受眉一叹,却听见一声布科撕裂的声音,转过身,已见香衣撕下抽子的一角,神情担忧的看着他。
「将军,请伸出你的手。」她说。
他一愣,退疑的将手给了地。
看见他手心的伤,皮开肉绽,香衣的心一揪。再想到他说自己曾受过更重的伤对,她再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她一边帮他将伤口止血,一边泪流不止。
而这一幕,攫住了雷镇藩的心神。
那一瞬间,他感觉面前的她是自己所爱的那个香衣,但她明明不是。
浓眉一拧。他是怎么了?光是从外表列断,就知道她不是他的香衣,为何脑子里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得离她远一点,得跟她保持距离,不然他会更迷惘、更混沌。
于是,他抽回了手,「真的不碍事,害你弄坏了衣服,真是抱歉。」
香衣感觉到他刻意拉开距离,胸口一阵抽紧闷疼。
也是,毕竟他是有妇之夫,在将军府中,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等着他。
「姑娘回去的途中请小心。在下告辞。」说罢,雷镇藩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看着他那毫不留恋的身影,香衣终于在他消失于山径那头对,哭出了声音。
镇北军,蟒营千夫长营帐里,沈南天正喝着闷酒,一旁陪着他的是两个跟他臭味相投的狗腿跟班。
「啧!真他奶奶的熊,去!居然不准我打猎,我操!」想到雷镇藩活生生将他在这无趣的地方唯一的乐趣给剥夺了,他不禁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