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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他冷笑问:「这么说来,他现在正在等死?」

  「听龙营的使差说,大失试过以放血的方法医治他,不过未见成效。」

  沈南天手指着天,猖狂地笑道:「哈……真是天助我也,除去心中大患,日后我在北境又可道遥自在了。」

  「对了,小的还耳闻一事。」

  见属下种秘兮兮地,他立刻催促,「还不快说。」

  「京城密探局的人正在将军府邸。」

  「什么?」沈南天一惊,「密探局的那帮人来了?」

  密探局掌握的不只是敌营情事,也包括各地官吏施改治理清廉公正与否。他们来到北境,又待在将军府中,势必为了要事而来。

  「据说密探局掌握了消息,说玺王已聚集其余党在九泉,随时都可能进逼北境防线。」

  「九泉?」他一征,「那个像死城一样的鬼地方?」

  「没错,依小的看,雷镇藩中毒跟玺王脱不了关系。」

  「嗯,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沈南天沉吟须臾,然后一笑,「看来这是我立功封侯的大好机会。」

  「咦?小的不明白。」

  「你真是猪脑袋!」沈南天粗暴的往属下头上一拍,大放厥词。

  「雷镇藩躺在来上等死,玺王一定会因大患已除而失去戒心,这对我只要集几营兵力发兵九泉,还怕不能拿下他的首级在皇上面前立功吗?」他立刻往案后一坐,执起笔墨。

  「大人,您这是……」

  「我写几封信给鹰、驹、鸦三营,你立刻将信送达。」

  「是!」

  连着两天,香衣都待在雁来客栈里。

  这两天,司命他们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客房里吃吃喝喝,要不就是睡觉。她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行动,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这日掌灯时分,她同司命跟怀静他们到一楼的大厅用餐。

  大厅里闹烘烘的,每个人脸上皆是惊惶不安的神情。

  「什么?是真的吗?」大厅里的跑堂丢下工作,也忘了招呼客人,好奇的拉着相识之人问着,「虎啸将军真的死了?」

  「是啊,刚才将军府邸传出消息,听说府邸的人已进城找人办丧事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据说是误食毒物……」

  听见跑堂与客人的对话,香衣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瞬间,她听不见也看不到,只有脑袋里微弱的运转着刚才她听到的那些话。

  镇藩哥误食毒物而死?怎么会?

  两日前她进将军府儿他时,他明明还……一个念头突地钻进她脑海里,她陡然一震,下意识的望向怀静。

  他冲着她笑,低声的说了句,「看来他是信任你的。」

  这一刻,她忧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篮山菜,怀静交给她的那篮山菜里,放了足以使镇藩哥丧命的东西!

  他们在侧试她,想知道分开五年,她是否还是值得他们信赖的自己人。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毒杀玺王的心头大患,又可一采她是否忠心。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利用她毒杀镇藩哥。天啊,她竞然害死了镇藩哥。

  「莫渝,」司命走到她身侧,唇角勾起一抹阴沉的笑意,「干得好,你通过侧试了。」

  「……」香衣说不出话来,只是木然的杆在原地。

  镇藩哥以虎彻为她换来一命,而她竞成了六绝门及玺王的帮凶,间接害死他?

  老天,她就算死十次一百次,也弥补不了自己犯的错呀!

  「莫渝,你怎在发愣?」白焰笑娣着她,「看你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怎么,你该不是舍不得那雷镇藩吧?」

  只两秒钟,所有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便是现在就自我了断,跟随镇藩哥而去。但这么一来,便辜负了镇藩哥柄牲虎彻为她换来的这条命。

  镇藩哥坪逝的消息必然会动摇军心,而这正是玺王发兵进犯的大好对机。她不能死!她得成为镇北军的内应,成为镇北军部署在玺王军队中的一颗棋子。

  她得振作起来,得对得起镇藩哥的爱、牺牲及奉献。

  明明心痛到想哭的她,此对竟集笑如花。「白焰,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会舍不得?雷镇藩已死,我们可以前去与玺王会师了吧?」

  看着她,司命一笑。「看来,咱们的毒狐狸回来了。」

  将军府书斋。

  「什么?」听见宋远骥所禀报之事,雷镇藩冷然一笑,「我『尸骨未寒』,就有人急着抢功。」

  「沈南天这混球居然会如此异想天开。」庆祯气喷不已。

  「是他的话,倒不意外。」他唇角一勺,气定种闲,「他串联了哪几个营?」

  「因为是偷鸡摸狗的事,他也不敢大张旗鼓。」宋远骥一一点名,「是镇北军的鹰、驹及鸦三营。」

  「被他说动的有多少?」

  「大约五千。」他立即答履。

  「九泉那边有动静吗?」

  宋远骥续道:「探子来报,因为将军件逝的消息未传到九泉,因此玺王的部队尚未行动。不过在凛泉城中一定有玺王的探子及伙兵,我想不用多久,玺王便会见猎心喜,断然出兵。」

  雷镇藩沉吟着。

  见他像是已有了打算,却又迟退不说出口,庆祯急了。「雷镇藩,你有什么计划倒是说来听听啊!」

  「我们先按兵不动。我已经让鹏树暗中联系龙、虎、麒三营的千夫长。」

  「咦,你想……」庆祯猜不出他的想法。

  「我想让沈南天带头打先锋。」他眼底闪过一抹令人为之震慑的锐芒,「先让他跟玺王的部队接触,玺王必会因他不堪一击而失去戒备,之后我再领着精兵铁骑展开奇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宋远骥与庆祯互视一记,笑了,两人齐声地——「妙。」「高。」

  第9章(1)

  因为是个「已死」之人,雷镇藩镇日待在寝范,哪里也不能去。

  许是闲得慌,他竟不断的想起毒狐狸。

  明明事实已摆在眼前,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真要加害他,实在有太多方式及机会,为何挑了一个设有十足胜算的方法?

  难道她没想过,他也许不会吃那些山菜?或是吃掉山菜的可能是别人?要是她毒死的不是他而是别人,她及她的同党的计划不就失败了?

  她一定还活着,也许是以一种你无法想象的方式或形态……这几天,他不断的想起她对他说的这些话。

  那只是欺骗他、动摇他的手法?还是她在提醒他、暗示他什么?

  「唉!」不自觉地,他轻声一叹。

  「将军……」为他整理寝间的丫姜从里面走了出来,「我已经整理好了,将军若要休息,可以……」

  雷镇藩转头看了下她,瞥见她手上水盆里那块带血的布。那是先前他在山上受伤时,毒狐狸撕下袖子为他包扎止血的素布。

  见他盯着那块染血的素布,丫鬟怯怯地说:「我在将军床下发现的,不知放了多久,我……请将军饶恕。」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捞起水中那块布。

  突然,一个特殊的线头清楚的映入他的眼市。

  雷镇藩将素布拧干,展开,看着缝线尾端打结处,有着一朵小小的花。

  「这是……」这种特殊的结,是香衣所有!

  她不管缝制什么,在尾端打上的结会有四个紧靠在一起的小结,然后再将线尾巴藏到布下,表面看起来很像是一朵四辫的小花。

  这块布是从毒狐狸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纵使她能化名香衣欺瞒他、纵使她能调查出所有关于香衣的事情动摇他,她也不可能学到这种打结法。

  因为一直以来,除了他,没人注意到这件事。

  她真是香衣?她口中犹如亲姊弟般却已逝的丈夫指的是书常?她的丈夫不叫高振落,她在梦里叫的真是他?老天!她一直在他面前,而他却没发现?。

  雷镇藩捏着素布,冲了出去。「备马!」

  知道他要上清净庵,庆祯立刻跟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死人」?死人是不能到处乱跑的。」

  「我非去不可!」他将那块素布递给庆祯看,「看那上面的结……这块布是从毒狐狸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可那却是香衣特有的工法。」

  「什么?」庆祯一征,「慢着,你该不是又想说她是香衣吧?」

  「她确实是香衣。」他反驳,「那那株想害死你的血黑草该如何解释?」

  「也许是误采。」

  「你在替她找借口。」他真的被那狐仙迷昏头了!

  「我知道是她。」雷镇藩手里紧紧担着那块素布,「她为我缝制过衣服,那是她特有的缝法,毒狐狸不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好吧,就算她真的是香衣好了,她现在可是长了张不一样的脸,你……」

  目光一凛,「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香衣。」

  庆祯顿对语塞。

  「不管如何,我都要上清净庵去找她。」

  「既然你这么笃定……我跟你去吧!」

  雷镇藩没有阻止或拒绝他,两人就这么快马加鞭赶至清净庵。

  来到庵前,只见一名女尼正在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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