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顺眼,不是凡事过于认真的小女生,不黏人,有自己的兴趣和专业领域,就算三、五天不碰面也不会歇斯底里的急Call,追问他的去处。
一个不麻烦又能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
柳清羽自认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他没法像好友风间彻一样,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成双,花心浪荡的只要是投怀送抱的美女全都吞下肚。
大概是身为医生的缘故,他觉得和别人共享一个女人不卫生,尤其在艾滋病盛行的年代,一对一的单纯交往模式较为妥当。
“柳清羽,你……你太过分了!枉费我一心一意爱着你,以为你是真心爱着我……”她的心是肉做,不是不会痛。
他挑起眉,看了眼她紧握在乎的水杯。“别做出有失体面的行为,朝我泼水只会显示你的不成熟,成年男女……”
话没说完,混着冰块的冷水朝他面部泼洒,滴落的水湿透他丝质白衬衫。
“你不爱我,我又何须对你客气!女人在失恋的时候就是不可理吻,我没做错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跟你长相厮守,一辈子永不分离,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她不在乎引人侧目,只想要从眼前的男人身上讨得几分情丝。
抹了抹脸,他表情生硬。“我辜负你什么?不婚是我们交往前就有的共识,是你犯规在先,当你带着你父母出现我面前时,我们三年的感情便宣告结束了。”
“不!你不可以片面决定分手,我不要,我绝对不要……”看他宛若陌生人的决绝神情,她真的慌了手脚,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了他并非开玩笑,而是铁定要斩断这段感情。
她很急,也很慌,更害怕他一去不回头,从此断了情分。
“我已经尽了告知的义务,你同不同意与我无关,还有,给你一个星期搬光你在我屋内的个人物品,一件也不许留下,这几天我会留在医院,等你净空衣物再回去。”
“你……你怎能赶我走,我……”她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
可惜她的眼泪仍留不住男人的心,外表斯文俊朗的柳清羽挪挪鼻梁上的眼镜,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拿起账单,走到柜台结账。
这点风度他还有,不会因为分手就连顿饭都舍不得请。
街上灯火辉煌,一盏一盏的霓虹灯闪烁着人生百态,一走出音乐悠扬的餐厅,迎面而来是沁凉的晚风,喝了点小酒的柳清羽顿感凉意。
未干的衬衫贴在胸口着实不舒服,即使用了干毛巾擦拭过,还是有些黏黏湿湿的,服贴的湿衣让他心口莫名多了沉重感。
他想自己会好一段时间抗拒女人这类生物,再怎么理性的成熟女子也难免落入陈腐窠臼里,一再重复可笑又可悲的宿命。
一阵烟味飘进鼻间,一对穿着制服的学生情侣走过面前,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叼着烟,一手搂着稚色未退的小女友,走进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汽车旅馆,他们青春身躯紧紧相拥,似爱得如胶似漆。
见状,柳清羽只是微拧起眉,并未自诩道德人士上前规劝,他唯一不屑的是两人口中的“我爱你”、“我爱你一生一世”……
“愚蠢的小鬼,这世上哪来的天长地久,不过是一时的激情,费洛蒙太多作祟罢了。”
他选择不婚,来自对婚姻的不信任,没人可以逼着不情愿的他走进形同坟墓的婚姻制度里,不管多少人夸赞婚姻的美好,唯他知晓建构在背后的真相,他们在自欺欺人……
“啊!抱歉,我赶着到医院,这辆出租车先让给我,我真的很急。”急得火烧眉毛了。
“到医院?”
冷不防被一道急促的身影撞了下,柳清羽眸心微闪,低视个头不高,一身“全副武装”,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盈亮双眸的小女……呃!小女生吧!
依目测,胸围不大,应该在发育中,不过穿得像通缉犯似的,又裹着粉嫩色羽绒衣,依个子和纯真眼神来推敲,大概十六、七岁。
“对,我要去急诊室……”
第1章(2)
没等她说完,他审视了她一眼。“感冒?”
她怔了怔,抽了抽发炎的鼻头。“是有点感冒,鼻水流不停。”
“你知道现在几点?”他抬了抬腕上价值不菲的名表,指出时间。
“快九点了,有问题吗?”她不解地拉拉鼻梁上的口罩,免得它一直往下掉。
“正确来说,是八点四十五分,在九点三十分以前门诊都可挂号。”他一脸严肃的说着,像在教导没常识的病人。
“所以呢?”她还是不晓得他的意思。感冒和挂门诊有什么关系?
见她不开窍,柳清羽一把拉下她有卡通图案的口罩,字正腔圆的教训,“急诊室是因应急症患者所没立的,为的是抢救生命危在旦夕的病患,他们才是优先使用者。”
“可是我……”
“而你,浪费医疗资源,小感冒用不着挂急诊,一般诊所就可治疗。”多占一张急诊病床等于扼杀一位重症者的就医机会。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去看病……”咦!那……那个人怎么坐上车,走了?
看着路灯下那抹神色错愕的身影,柳清羽和女友分手的不快情绪一扫而空,紧抿的嘴角微微扬起。
“先生,请问你要到哪里?”
蓦地,他脸色微僵,很难再笑得出来,因为坐在出租车上的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的停车格里,他根本没有搭小黄的必要。
这……他到底在做什么呀!居然晕了头,跟个不认识的小女生抢车?
若是让他那群好友知晓他干了什么蠢事,肯定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不可自遏。
“哪有那么奇怪的人,自说自话不让人解释,有谁规定到急诊室一定是看病,不能是探病或是找人吗?居然脸一臭地抢走好不容易拦到的空车,一屁股坐上去,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社会毒瘤……”
嘟着嘴,一脸气愤难平的夏向晚仍难忘夺车之恨,虽然已事隔多日,可是一想到那一夜的情景,她就忍不住冒火。
因为迟到半个钟头,她被带她的主治医生黄医生骂到快臭头,指她是吃不了苦的草莓族,玩忽职守,评比分数硬是扣了五分。
这对她而言是奇耻大辱,全医院……不,至少她待过的门诊部门都晓得她有多认真,从不怠惰早退,每天都是最早到也最晚走的医护人员,对病患的爱心是百分百。
但是那个长相超优、脾气却超烂的家伙害她坏了优良纪录,让她打从出了学校后第一次操行分数被扣分,还让人当是成不了气候的小草莓。
真是气到脑充血了,一口怨气不吐不快,难以下咽。
“……我发誓,如果再让我碰到那个人,我一定要扭下他的脑袋,对着他重听的耳朵大吼,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我免费替他装粪的大脑倒一瓶双氧水清洗。”她像是浪费医疗资源的人吗?简直瞧不起人。
医院的白色长廊上,两位穿着雪白衣袍的女子并肩而走,一个高瘦长,明艳动人,抿着唇忍笑,一个略显娇小,清纯可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丰富,活似动画中吃了闷亏又找不到人理论的樱桃小丸子。
她们俩是高中同学,又考上同一间医学大学,只是其中一人已经毕业了,是专业的复健师,领有正薪。
以台湾医学院来说,医学系是七年,牙医系则是六年,医技系、复健系、护理系是四年,通常医学系的学生是读六年,实习一年,以医院为教室,由资深医生负责临床教学。
不过也有些医学大学会将六年课程压缩成五年,实习医生从一年延长为两年,以加强教学效果。
夏向晚便是后者,她是个被操了一年半的实习医生,目前正朝最后半年迈进,而她前后待过三间医院,现今只差再一科实习三个月就能准备考试,成为正式的医生。
医学系的学生很可怜,他们没有所谓的寒暑假,整年必须在医院各科中轮流实习,依实习流程顺序,先是内科,然后是外科、妇产科、小儿科,以及小科(如眼科、耳鼻喉科、皮肤科、复健科、放射科、精神科等)。
她每天从早忙到晚,没一刻得闲,不只被主治医生当跑腿的小跟班使唤,连年资较深的护士也对她呼来唤去的,做些打针、换药、伤口缝合等差事。
“好了,为了点小事就听你叨念个老半天,黄医生的门诊你还跟得习惯吧!再过几天就要评分了,你有把握过得了他的门坎吗?”周菁菁取笑好友的爱发牢骚。信誓旦旦的小晚也只敢在口头上逞强,还没胆做出坏事。
一听到三个月期限快到,夏向晚没好气的翻白眼。“那只老乌龟是我遇到最难缠又最不通情理的指导医生,你知道他有盯着女人胸部意淫的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