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赌吗?”他在笑,却感觉不到笑意。
“……”杜希樱眉头一蹙,思忖着他此时的心态。
“不玩了?你不是最天不怕、地不怕。”他一手扶住她后腰,语带讥诮。
“夏小月,你确定你玩得起吗?我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她话到一半,讶然的睁大眼,被浓烈的男性气息封口。
被她一激,夏桐月完全豁出去了,他不假思索的头一低,吻住不久之前还在他身下娇吟不己的樱桃小嘴。
早该把高高在上的她给拉下来,她太自信将一切掌控在手中,毫无意识到她只是个普通女人,受伤了仍会流血的血肉之躯。
“杜律师,我们刚刚又收到了红色墨汁即成的恐吓信,上一头写着要你识相点,别理会别人的家务事……啊!我我没看见,走错了办公室,两位继续……”天呀!好闪,她的眼睛快瞎了。
“小乔……”杜希樱气虚的一唤。
“你回来,把恐吓信函和相关事物一并拿给我。”夏桐月语气坚决,主宰了局面。
乔绿溪尽量不露出好奇神色,小声说道:“夏先生,我们不能泄露当事人的隐私,所以……”
“所以?”他俊眸一凝,不怒自威。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向外宣扬,看过后就忘了。”她眨眨眼,很识相地将整理好的档案资料交到他手里。
两个人都抱在一起,吻得难分难舍了,还有什么放心不下,Boss的感情世界也只有他一个男人,她要是还看不出两人是什么交情就太瞎了。
事实上,整个事务所都看出这两人有一腿,是属于青梅竹马的恋情,偏偏他们又嘴硬得很,死也不肯承认。
不过……嘿嘿嘿,被当场逮个正着,这下可狡辩不了吧!
“小乔,你在背叛守密的诚信。”杜希樱显得急躁,想抢回成迭的文件。
“你做得很好,可以出去了。”夏桐月抬高手臂,让某人抢不到。
乔绿溪笑咪咪的一点头,非常配合地往后一退,顺手阖上门。
“叛徒。”居然当她的面出卖她,这助理的翅膀长硬了。
“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地说,嘀嘀咕咕的谁听得懂。”他按住她头顶,以眼角睨视。
“还给我。”她伸出手,不见妥协。
“理由。”她的反应太不寻常,有鬼。
眼珠灵活一转,杜希樱振振有词的开口,“因为我不想让人说完封女王是浪得虚名,不敢碰最棘手的刑事案件。”
“很牵强。”他作势要翻开一看,却不意被她一手拍开。
“不许看,这些都是委托人的隐私,未经允许不得私下传阅。”她说得义正词严。
可惜骗不了他,认识太久的缺点是彼此没有秘密,千回百转的心思一目了然。
“哼!你何时在乎他人的隐私,为求胜诉,你连人家的祖坟都敢扒……咦,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假笑。“李清昭嘛!不就T大有名的风流讲师,常有负面消息传出,最近他的新闻炒得沸沸扬扬的,还把他那堆金屋藏娇的女人给牵扯出来。”
“我不是指他,而是这位段……”段?好像有着模糊印象。
杜希樱很快的接话,“他是死者的丈夫,两人结婚七年多,育有一子一女。”
“他有问题吗?为何调查他?”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连接不上,缺少个环铝。
她的回答毫无可疑之处。“案情未明朗前,人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犯,我要为委托人申辩就得做好万全准备,任何人证物证都不能放过。”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事情没像她说的那么单纯,她在隐瞒什么?
“夏桐月,你真的迟到了喔,再不去公司会被扣钱的。”她看似关心地推他,催促他去上班。
他眉心一拧,思索着自己究竟漏掉什么。“反正都迟到了,不差这一小时,待会我进公司再补假单。”
“呿!你真要让我害你惹祸上身呀!几封恐吓信威胁不了我,你还是快走,我等着吃姜母鸭……”他忘了那件事最好,别再想起来。
夏桐月急喝,“不许吃,你就不怕被下了毒吗?”
“我用银针验过了。”她得意扬扬的扬起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黑瞳恶狠狠一瞪。“你哪来的银针,你当自己是古代人吗?”
“喏!你送我的防小人尾戒,它是纯银制的,有凸起的星芒棱角,用来试毒最合适了,它没变黑就是无毒。”她眨着眼,状似无辜。
其实她哪真是以身试毒,以往的动物尸体根本没有进了众人的胃,她用移花接木的方式拜托热炒店的老板娘,用最新鲜的食材,烹调出他们以为的料理。
那些尸体也不知死去多久,谁敢真的下肚,她不过以此手法加以反击,让人别小看女人的骠悍。
说实在,这法子挺有用的,看到她豪迈地大啖他们送来的死尸,大部分人反生畏意,主动打退堂鼓。
只有少数人不信邪,被她刻意的行为激怒,因此有了一连串后续动作。
不过这是属于她个人的恶趣味,不打算公开,外头那些人就继续心惊胆跳吧!
第4章(2)
看到她秀出秀气的银戒,夏桐月冷冽的眼神转为柔和地说:“我以为你把它丢了。”
“虽然不值钱也是心意,我这人不强求你哪天打座金佛给我。”她不无遗憾的感慨,顺势抽回他手上档案,怕他起疑,她还刻意将文件随意摆放,表示它只是参考资料,并无太大意义。
“得寸进尺是你杜希樱第二个名字。”他没好气地一晖,大掌揉乱她头发。
“好了啦!夏小月,再不走就真要来不及,我送你下楼……”她吁了一口气,但是她放心得太早,凡事总有意外。
“杜律师、杜律师,何彩凤最新的验尸报告出炉了,她胃里有大量的安眠药,并非死于利刃穿胸,她在被刺前早就没了呼吸……”
****
车上。
何彩凤,何彩凤,何彩凤,何彩……夏桐月双瞳倏地一眯,射出点点令人胆颤的冷芒,一反他儒雅斯文的形象。
段正德的名字或许他不熟悉,仅是耳闻过,知道这人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利用女人谋夺他人财产。
但是和他名字连在一起的人,何彩凤,他可就一点也不陌生了。
她是希樱父亲杜松涛的外遇对象,一个高中没毕业,谎称自己法律系学生的骗子,他置屋豢养她三年,并生下一男婴,最后甚至企图母凭子贵要求情夫离婚,与她结婚。
独生一女的杜松涛因此动摇,为了想要一个儿子传递香火,他不惜背叛婚姻的誓言,软硬兼施的强迫元配接受他有另一个家庭的事实。
希樱目睹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父亲的出轨摧毁她心目中严正刚直的偶像,一夜之间,她完美的世界崩塌了。
“如果我要你抽手,拒绝这桩委任呢?别让过去的恶梦回头找上你。”她承受得了吗?曾经她为了这件事差点失去理智,因为太在乎,所以不容许瑕疵,宁可玉碎也不瓦全。
表面装作不在意的杜希樱露出一抹极意微笑,但微颤指尖却泄露她内心的不平静。“不就是工作嘛!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们这圈子很小,难免碰到熟人。”
“你有近八年没和你父亲碰面,该是放下这段过往的时候,我不希望看到你再钻牛尖角。”她走不出来,心就一直被禁锢着。
她嘴唇一抿,笑得冷酷。“他当他受人景仰的法官与我何干?我规规矩矩的当我的执业律师,井水不犯河水。”
“别把自己说得太无情,分明受到伤害又何必逞强?当初你走法律这条路不就是想成为一流的检察官,追随你父亲的脚步。”父女俩联手扫荡罪恶,不让作奸犯科的歹徒逍遥法外。
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她的信念,一名年轻有为的法界明日之星,竟从众人的期待中脱身,走向另一条路。
她不再是正义凛然的执法先锋,而是有钱判生、无钱自生自灭的冷血律师,专为挑战法律而存在。
不碰刑事案件的原因来自她父亲,他是最高法院的法宫,专门审判重大刑案,近年来多起掳人绑票、焚尸撕票案由他审理,而她不想遇到他。
“别说了,我懒得听。”她脸一撇,不耐烦地冷哼。
“你不要管这件事,交给别人负责,他……他们不应该再撕开你往日旧疤,放手吧!给自己一个平静的生活。”她绷得太紧,不肯稍有松弛。
夏桐月轻覆白皙手背,一握,心疼油然而生,她的手冰得冻人。
“李家的人全权委托我辩护,他们要的不只是真相,还有家人的清白,身为专业律师,我不能让信任我的人失望。”一旦接下就不可能回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不是段正德的话你会接吗?你想看他得到报应,逼他走投无路对不对?你偏激的性格不允许恶人无恶报,你要他为当年的策划付出代价。”她在公报私仇,藉由这次的般人案件给那人惨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