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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动情神态太美,参杂着喘息媚吟的低唤太勾诱他心魂,李玄玉咬牙,翻身便想下榻。

  绽梅鼓勇,纤指一抬,拉过他的手放在自个儿饱挺的胸乳之上。

  “玄玉……绽梅喜爱你,若是有了身孕,那、那也挺好,绽梅……横竖是不嫁人。”眼波盈盈,她的口吻是如此坚定,不愿他抛下她,不愿他半途喊停,纵有他的子嗣,也是甘之如饴。

  他怎地忘了她总是同他一般执拗?

  她认定他,不愿放他离开,他又何尝愿意?

  李玄玉又无奈又好气,握住她乳的五指惩罚似地使力一收,令她眉头轻蹙,唇边逸出一声娇吟。

  他不想管了,明日尚远,但拥今朝。

  他有些蛮横地将双唇覆在她的之上,动手脱去她衣衫,毫不留情寸寸啃吮她身子,带着一股豁出去的,不顾一切的魄力。

  前途茫茫,前路多是灾难险阻,他明白,然此刻他只想将官场风雨抛诸脑后,紧拥怀中佳人。他不想与她分开,于是便只能选择在这有限的时光中牢牢依附,紧紧攀缠。

  姑娘要他,他也要她。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有月阴。

  是夜,他们分离在即,把握时光,身心互许,彼此相属,就连一刻都不愿错放。

  第8章(1)

  翌日清晨,绽梅才醒觉,李玄玉早已着好官服,坐在榻沿瞧了她许久。

  懒懒睁眸,尚未醒透便意识到自个儿未着寸缕的绽梅登时大羞,才想拥被坐起,便又被李玄玉轻轻按回。

  “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我已让茹儿候在外头,待会儿你若是想沐身,再请她为你备热水。”茹儿是他这前请来为绽梅洗沐换药的小婢。

  “李大人……不,绽梅要起身了。”绽梅扬睫望他,又赧极垂首,拉着被子坐起。

  他衙内本没有仆婢,上回为了她受伤之事,竟特意请了个人来服侍,她心里对此已感到十分介怀,而今日,她竟然还是因为昨晚与大人相好,所以要请人备热水,这……念及至此,她的耳朵又红了。

  李玄玉伸手轻触她绣颊,缓缓牵唇一笑,为她抚去额际秀发。

  “昨儿个不是唤玄玉唤得好好的吗?现下又变成『李大人』了?待会儿难道又要对我说『奴婢不敢』了吗?”

  “奴婢不敢。”难得兴起一丝玩性的绽梅,话音才落,便瞬间落入一个多情缱绻的怀抱里。

  李玄玉搂住她肩头,侧颜紧贴她脸容,当真是对她极为不舍。

  “绽梅,我数日后便要进京,这几日忙着结完手中大小案,会比平时忙碌,所以,我暂且留下茹儿在衙内帮忙,你不须像从前一样,特地跑来为我浣衣,知道吗?”明明是赶着将庶务交接给新任县令,赶着为自个儿写辩状,在李玄玉刻意的避重就轻与轻描淡写之下,听来竟是如此简单。

  “好,绽梅明白了。”绽梅颔首轻允。她虽对李玄玉即将入京一事隐约有不祥之感,但李玄玉总是语带保留,一副明显不愿多谈的模样,令她也不好在此际提问,徒增他困扰。

  “日后若是得了空,我再过去杜家瞧你。”

  “你公务繁重,不须记挂我,我会好生照顾自己。”绽梅仍是颔首点头。

  官场之事她不明白,无法帮上李玄玉一分一毫,唯一能做的仅是乖乖等待,不让他忧心。她的蕙质兰心总令李玄玉想叹息。

  李玄玉幽幽望了她一眼,执起她手,将平日系在腰间的司南佩解下,递进她掌心。

  “玄玉?”绽梅不解地扬眸凝注他。

  “这司南佩是恩师从前给我的,让我配戴在身上,用来辟邪正身正己,时刻提醒自己勿要迷失方向。绽梅,你说你想等我回来,那么,便拿着这个待我归来,好不?”仔细想想,他身边竟无任何贵重之物能予她,若他无法顺利归来……他实在不愿这么想。

  “既是用来辟邪正身,我又怎么能收?”绽梅才想将司南佩推回去给李玄玉,却又被一把推回。

  “这是玄玉。”李玄玉指着她手中的司南佩。“不是白玉,不是血色琥珀,是玄玉,便是因着他是玄玉,所以恩师才相赠于我。”

  绽梅顺着他视线往手中凝望,是,这黑中带红的色泽不是玄玉还是什么?

  她适才没留心,一般司南佩都是用白玉或是琥珀做的,没想到手中这串司南佩却以玄玉制成,她从前跟着小姐见过那么多贵重之品,倒也真是没见过如此特异的。

  “你戴着它,便如我在你身旁,待我归来,可好?”李玄玉将司南佩好好放进她掌心,将她的五指收拢。

  即便李玄玉没给她什么物事,她仍是会待他回来啊。

  绽梅本想继续与李玄玉推辞,然他说得慎重,想要她收下的心意是如此坚决而明确,竟令她连一句话都无法再讲。

  “我明白了。”绽梅握紧手中司南佩,扬眸对他说道:“我……其实,绽梅见你近来睡得少,气色也不好,其实,很为你忧心……这几日你放心处理公务,我不来衙里扰你,你此行入京,路上也请多加珍重,不须烦恼绽梅,总之,绽梅会好生照料自个儿……总之、总是……总在杜家候你。”

  “好。”李玄玉健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千言万语,前路漫漫,他们尚未真正分离,便已是离情依依。

  不对劲……

  绽梅回到杜家之后,才过了几日,本还觉得日子依然如昔,没想到这几日却总感心中忐忑,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杜大娘依旧忙碌,小少爷依旧活泼,他们原就待她好,历经上回周万里来闹场之事后待她更好,共患难过后感情更笃,这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值得惊奇。

  然,杜大娘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躲起来抹眼泪,这事儿绽梅是知道的,她总以为杜大娘是思念亡夫,但,为何今日就连小少爷都偷偷躲起来擦眼泪?

  “小少爷?”绽梅手里提着杜虎的书袋,猫步走近坐在院子石椅上,不知在伤心什么的杜虎,出声问道:“小少爷,你怎地哭了?怎么了?心里若是有事,可以告诉绽梅。”

  杜虎一察觉她的到来,便急忙抬袖抹泪,扬声嚷道:“谁哭了?那是沙子跑进眼里,我才顺手揉揉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你可别乱说话!”

  “好,小少爷,是绽梅眼花看错了,那你揉揉眼儿,咱们出门上学堂了好不?再晚,便迟了。”绽梅伸手要牵杜虎,却被他一把拍开。

  “不要!我今日不去学堂,你说啥我都不去!”杜虎撇脸噘嘴,也不知在闹什么脾气。

  “小少爷,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前些日子不是还上学堂上得挺起劲,总要跟我提先生说了什么的吗?”绽梅蹲在杜虎身前与他平视,才蹲下,便看见杜虎身后那本有些面善的书册。

  她伸手欲拾,杜虎便动手来抢。

  “这是我的!”杜虎凶巴巴地夺过。

  这一来一回之间,绽梅便已瞧清楚了那是何物。

  “小少爷,李大人编写的农书为何在你这里?”她之前去县衙为李玄玉浣衣时,曾见过这物事好几次。

  李玄玉在这本着作上花了许多心力,时常熬夜编写,她明白,如今看来此书是完成了,却为何要交给杜虎?是小少爷又淘气了?要大人哄?

  “你别管!总之是李大人送我的!”杜虎侧过身子,宝贝似地将大人给他的书册护在怀里。

  “李大人来过?什么时候?他为何要将他编写的书册赠你?”既然来了,又为何没见她?

  杜虎倏地噤声,小嘴噘得好高,不答就是不答。

  “小少爷,就算你不想告诉我,咱们也得去学堂,你听话,咱——”

  “我才不要去学堂,要去你自个儿去,读圣贤书又没用!”

  “怎会没用呢?小少爷,你不是很崇拜李大人吗?瞧你这么宝贝大人给的书册,你好好读书,日后也能像大人一样写书审案,受人景仰——”

  “受人景仰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恶人欺凌!”

  “什么意思?”绽梅眉心微蹙,不解地问。

  杜虎下唇一咬,虽然他是偷听到李大人和娘的谈话,李大人叫娘不要告诉绽梅,但,他又不是娘,他为何能跟绽梅说?

  他一鼓作气,鼓勇一提,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闷气登时全都爆开了。

  我通通听见了!大人那天来找我娘,说那乌龟王八周恶人的案子要重审,他担心恶人万一被放出来,会对咱们不好,李大人一直向娘道歉,说他会尽力一搏,但他被安了几项罪名,没能保住官位,朝中目前又没人能依靠,若是恶人真的出狱了,要娘带着我跟你往那啥县去,他说那儿的县令是他啥时的朋友,总之,就是李大人现下连官都丢了,还要咱们去投靠别人,这不是被恶人欺凌是什么?!”

  杜虎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说得又快又急又铿锵有力,绽梅却连一句话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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