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都一样。」她语气近乎强硬的指出,「如果你因为这些不必要的顾虑而放弃,到头来后悔的一定是你,除非你其实没那么喜欢她。」
真言微怔,认真的思索起她这句话。
他有没有那么喜欢木嵨世弥?喜欢到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将来一定会后悔到想打死自己?
「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美智盯着他问:「她漂亮吗?」
「那要看跟谁比。」
「跟矢吹小姐呢?」
「她输。」他据实以告。
「喔……」美智想了一下,「你说她不是你的菜,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独立自主、聪明绝顶的女生?」
「她有时很蠢。」
他的回答又让她傻了一下,怀疑地问:「你该不会也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吧?」
「不行吗?」他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
「当然不行。」美智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哪个女生喜欢听这种话?」
「所以我得对她说谎,说她聪明又漂亮?」他神情凝肃,「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谎。」
「我没教你说谎,而是要你说好话。」
「与事实不符就是说谎。」他坚持己见,固守原则。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美智目光一凝,表情认真的又问:「那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她耍笨的时候很可爱,她对孩子很有耐心、也很温柔……」真言想了一下,「她有很多似是而非的理论,但我居然认同了,她……会让我生气、让我失控,可即使是那样,我还是……」他眉头深锁,懊恼的沉默了。「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女人?」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苦恼又矛盾,「我这是在自讨苦吃吧?」
看着弟弟那困扰、烦恼的表情,美智忍不住噗哪一声笑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从没见过的藏方真言,而她确定他是坠入情海了。
伸出手,她用力地揉揉他的头发。
「干么?」真言羞报又懊恼的拨开她的手。
美智咧嘴一笑,「我正式宣布你真的爱上她了。」
十日后,星期一
虽然答应做给友志的鸣人衣服早在星期六完成,但因为害怕碰上藏方真言,世弥硬是等到星期一的上班日才敢送来。
进到大楼内,她走向坐在值班柜台后打盹的欧吉桑管理员。
「大叔?」虽是值班时间,但看他正在「点头钓鱼」,世弥有点不忍叫醒他。
「嗯……」欧吉桑管理员睁开惺松睡眼,不慌不忙地问:「什么事啊?」
「这个……」她将装着鸣人衣服及护额的袋子搁到值班柜台上,「可以麻烦大叔帮我交给十楼的藏方先生吗?」
欧吉桑管理员楞了一下,「喔,好啊。」
「谢谢你。」她退后一步,弯腰,向他道谢,「那就有劳您了。」说罢,她转身要走。
正暗自庆幸事情如此顺利,没有任何意外之际,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木嵨世弥?」
这声音有点沙哑,有点虚弱,却是再熟悉不过。世弥心头一惊,陡地抬起了头。不会吧,今天明明是上班日,怎么他居然在……不管,她得快闪。
低着头,迈开步伐,她像是看不见他似的想逃。
「喂。」真言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手臂,「别……别走……」话未说完,他已咳了起来。
「放开我。」她吃惊又生气的瞪他,「我只是来送衣服给友志,不是找你。」
「慢……」他又咳了几声,说话十分吃力,「我……有话……」
「你……」因为他实在咳得太厉害,让她不由得介意起来,「你是怎么了?」
「我感……感冒,然后……」
「原来你也会感冒……」看来他病得不轻,虽然口罩掩住他一半的脸,却遮不住他的病容。「既然感冒了,为什么还要乱跑?」
「我饿……」
她微顿,这才发现他手上拿着便利商店的提袋。
「是喔,那你自己保重。」她挣开他的手,急着想逃离他。
第8章(2)
「世……世弥……」真言转身想拉她,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身子晃得差点瘫坐在地。
见状,世弥赶紧扶住他,他的身子重重地压在她身上,头还往她的额头上撞了一下。
「噢!」这一撞,她随即感觉到他烫人的体温。「你在发烧?!」前一秒钟还想逃跑的她,此刻神情已盈满关怀,忧心不舍。
「好像是……我……很晕……」真言虚弱地道。
「你去过医院了吗?」
他摇摇头。
「什么?!」她又急又气地道:「你几岁了?生病还不知道要就医吗?」
他枕惚的抬起眼睑,傻笑的看着她,「你……你在担心我?」
她脸一热,羞斥道:「并没有!」说罢,她硬是扯住他,「走,看医生去。」
几经折腾,世弥终于带着病重的真言从附近的诊所返回他的住家。
将他扶进卧室休息后,她便到厨房翻找冰箱里有什么可以使用的食材。只见里头有肉、有蛋、冷冻面条、一盒处理过的花校切块,还有一些青菜水果,显然他在家会自己下厨。
两年前的她是个料理白痴,但拜B宝举办育幼院探访活动所赐,她跟颂恩修女她们学了不少料理的技能,虽不到豪华料理的程度,但煮点填饱肚子的热食绝不成问题。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都病成这样了,她就帮他做点吃的吧。
洗了杯米煮熟烂烂,再加入红萝卜跟覆菜一起熬,最后放入肉末,然后打颗蛋搅散,她便完成了一碗营养又清淡的「蔬菜肉丝蛋粥」。虽然颜色不是很好看,但闻起来还挺香的。
妈妈常说,食物不需要好看,吃得饱、不会拉肚子就好。她想,她厨艺不精,一定是遗传自她妈妈。
盛了粥,放凉了一下,她端着粥走进他的卧室。
刚才因为是生平第一次进入男人的卧室,因此她害羞得不敢多看一眼,现在再次进来,她心神较定,于是便四下扫视了一下。
以男人来说,真言的房间应该算是干净整齐的吧,
他的房里没有电视或音响那些东西,装溃线条笔直而简洁,色调也相当沉穗,还有一张超级大的床,看起来十分舒服。
此刻,他正沉沉的睡在上面,她把粥搁在床头,犹豫着要不要唤醒他。
这么一犹豫,她就站在床头整整看了他十分钟,直到他发出低哑的喽语。
「唔……」
一听见他发出声音并动了一下,她不知怎的竟本能的想逃,但才一转身,她的手就被抓住。
「谁?」真言努力的睁开眼睛,发出沙哑又微弱的声音,虽然发烧重感冒,但他当然没虚弱到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在一楼晕到几乎站不住,是假的,因为他必须留住她;不省人事的一直昏睡,也是假的,因为被她照顾是一种享受.,迷糊着问她是谁,还是假的,因为,他不能让她发现他其实一直在装昏。
尽管在卧室里,他仍听到自厨房传来的声音,他知道她在帮他煮吃食,于是耐着性子等、等、等。终于等到她端着热食进来,他以为她会叫醒他,却没想到她竟呆呆的站在床边盯着他。
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装昏睡了,而且在她的注视下,他迟早会穿帮。
既然她不叫他,他只好自动自发的醒过来。
「是……是你?」他假装迷迷糊糊地问:「我在作梦吗?」
世弥慌张的站在床边,若无其事的想挣开他的手,但奇怪的是,虚弱如他,抓着她的手竟非常的有力。
「那个你……你好点了吧?」她疑怯的看着他,「我帮你煮了粥,你饿了就吃点,我要走了。」说罢,她用男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
「不要。」他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她一怔,惊羞的看着他。「你还要干么?我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喔。」
仁至义尽?她留在这儿照顾他,还帮他煮了粥,就只是基于道义吗?
「你不是因为担心我吗?」他定定的直视着她。
迎上他炽热的眸子,她心头一悸,刚才明明病得半死不活的他,怎么这下又有精神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病了吗?」
她又不是神,哪里知道他为什么生病?「你睡觉踢被子?还是……被传染?」
「不是。」他幽幽地说:「我是因为太伤心了。」
她瞪大眼睛,「嘎?」
「因为被你拒绝,我才会沮丧到生病。」
闻言,她脸儿涨红,心慌意乱的低斥,「胡、胡说。」他在胡言乱语什么?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告诉我吧……」真言仰望着神情惊羞不安的她,「你拒绝的理由。要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遭到拒绝,我会死不瞑目的。」
听见他这番话,世弥整个人呆楞住。
死不瞑目?有没有这么夸张?虽然他整个人病恹恹的,但应该不至于死吧?
她啼笑皆非的说:「你才不会因为感冒就死掉呢。我要走了,快放开我。」
「谁说感冒不会死人?」他近乎耍赖的说,「要是我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