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了妳这丑不拉几的女人一命,还留了妳一夜,这样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如果妳已经睡饱,就请快快滚离我的屋子!离开时,记得要把大门锁上。」他拉过薄被,将之盖在头上,掩去早晨碍眼的阳光,倒头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向来总是被称赞为美人胚子、捧在掌心呵宠的温萳檍,被他的批评给嫌傻了。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的长相哪里丑啦?她的身材哪儿扁啦?她全身上下该凸的凸,该翘的也很翘,身材可是黄金比例耶!他怎么可以这样批评她?
不对!她现在该在意的不是他的批评,而是他刚刚所说的……昨晚的事,还有那只「黑猩猩」!
喔!老天!她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她和老爸发生争执,然后她在一气之下从大宅的后门跑了出来,接着老爸也跟着追出来,然后她就和老爸在树丛里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她负气又想跑掉,结果却被老爸拦住,扛在肩上要将她带回家里;谁知这个年轻男子却忽然冒了出来,他手执球棒,二话不说就朝老爸的后脑勺敲下去,给了老爸一个很结实的当头棒喝。
这一重击,老爸当场昏倒,而她也因为惊吓过度跟着昏了。想不到她这一昏,就是一夜,醒来时,竟然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
噢~~真是糟糕。
温萳檍双手掩面低嚎。她不敢相信昨晚和老爸单纯的争执竟会演变成如此出乎意料的结果来……这位自认充满正义感的男人,拿着球棒打昏了她的老爸,而她则被他救回家,在他这张难睡的床睡了一个晚上。
这整件事情真是乌龙啊!
她缓缓抬起俏丽小脸,不知所措地偷觑了眼背对着她、头蒙薄被的初诠野;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他却也可能成了杀害她老爸的凶手……
假如她老爸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罪过可大了,而她也将难逃罪嫌……温萳檍紧张的喉咙紧涩,随即就不敢再想象下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呜呜呜~~这下她糟糕了啦!
※ ※ ※
起床胡乱梳洗之后,温萳檍约略参观了一下他的住处。
与其说这里是住处,倒不如说是工作室还比较合适,因为这间平房除了房间之外,其它地方全都摆满了陶艺用的工具、陶土、颜料及釉药,和一些已完成与未完成的作品,屋里头弥漫着泥味。
他所住的这间平房,前院加上后院、前厅加上后厅,少说也有七十来坪,可这些空间杂乱得让温萳檍不敢茍同;每个能走动的空间和角落几乎都堆满了东西,而堆满东西的结果是……寸步难行。
好不容易,她排除万难,走出房子来到了平房外的空地上,拨了拨一头由名家设计过的时髦蓬松鬈发,她伸了伸懒腰,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嗯~~她专程走出来,好象不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喔,她是特地出来找报纸的,她得看看新闻中有没有老爸的消息。
想到这儿,温萳檍赶紧在屋前东张西望,并在屋子的右方找到一个小小、不起眼的旧信箱,她立刻跑过去打开,很幸运地在里头拿到了一份报纸。
她迫不及待地翻开来,才翻开一页,斗大的标题就映入眼帘……
※ ※ ※
台湾最大娱乐事业集团龙头温浒昨晚遭歹徒攻击,后脑受到重击,伤势颇为严重,现正在著名的私立医院接受追踪治疗。
据温浒的佣人提起,昨日晚上温浒与独生女温萳檍因事而产生口角,两人发生严重的争执;父女争吵到后来温萳檍负气离家,身为父亲的温浒则因为担心而跟着追出门。未料,这一出门,却在住家后侧的树丛内遭到攻击,而温浒的女儿温萳檍也可能遭到歹徒挟持,自昨日深夜便不知去向……
对于温萳檍失踪一事,与温萳檍有婚约关系,横跨黑白两道的「秦氏企业」二少东秦宇烈,在稍早前也发出新闻稿声明,他表示将不惜一切找回失踪的温萳檍,并且还对歹徒提出严正的警告;他警告歹徒绝对不准动其未婚妻温萳檍一根寒毛,否则绝对让对方尝到生不如死的凄惨后果……
※ ※ ※
完了!她现在真的闯下大祸了啦!
昨天晚上的乌龙事件居然变成了今天的头版新闻老天,她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一时的任性竟造成如此大的风波,还害老爸莫名其妙受伤住院。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咧……
温萳檍睁着圆眸,蹲在地上挫败地看着被她摊开在地上的报纸,一手无助地扯着发,一手慌乱地放在粉嫩嫩的嘴唇里啃咬着。
蓦地,一双穿著破牛仔裤的长腿踩在报纸的前方。温萳檍看着那双突然出现的修长长腿,猛地抬头,目光经过窄实的腰身,越过肌理结实的裸胸,然后触碰到一双已经不见睡意,却还懒洋洋的深邃黑眸。
那双黑眸的眸心深不可测,那双黑眸的眸光清冷得令人背脊发凉。
他有一双会把女人的心电死的眸子……温萳檍在慌乱中突然蹦出这个想法。
「你你你……醒啦?」
刚才他一直裹着被,所以她没注意到他上身是赤裸的,但现在他却光明正大地裸着上身晃出屋外,他这样的率性令她的视线一时不晓得该往哪儿摆才好。
上下左右溜了一圈,最后她决定站起来,把视线对准他说话的嘴巴,目光直视他线条性格的完美下颚。
「请问,妳怎么还没滚?」没滚就算了,居然还敢擅自翻阅他的报纸
初诠野双手抱胸,等着她给一个合理的回答。
「我我我恐怕……暂时还不能走。」她该怎么说哩?温萳檍想了一下,两手绞在一起,挤出了这个回答。
「不能走妳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救妳,还得负责收留妳吗?」他可没那么好心,昨天晚上会伸出援手救她,已经是破天荒的举动了。
她垮着粉肩,无可奈何地说:「对,恐怕你暂时得收留我。」
初诠野一张带着狂野气质的俊酷脸庞,在听了温萳檍的话后,扬起不敢置信的错愕表情。
「我、不、可、能、会、收、留、妳!」他瞪着她娇柔的脸蛋,声音从齿缝中逼出来。
她握紧双手,抬头语带坚决地面对他。「我知道你不想收留我,但是你却必须这么做,否则」
「否则怎样?」挑起一道眉,他凛着俊脸等待她的下文。
「否则……你、自、己、看。」她再次蹲下身,从地上拾起报纸,起身塞给他。
这次她管不了看他的裸胸会不会失礼、会不会害臊,因为这件事情很严重,由不得她胡思乱想有的没的。
她在搞什么飞机「我现在不想看、报、纸。」他把报纸丢还给她。
她又把报纸塞回给他,然后以凝重的神情对他说:「你必须看,因为今天的报纸头条和我们两个人有很大的关系。」
「跟我们有很大的关系?」他一双剑眉挑得极高,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可笑。
她用力点头,并把报纸再塞给他。「对,非常大的关系。」这事她绝不是说来唬人的。
他垂眸看着报纸,迟疑半晌后伸手接住。
「好,我看。但是如果没让我看出什么和我有关系的新闻,妳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慵懒如睡豹初醒的眼眸瞬间转为凌厉。
这女人若敢唬弄他,他一定让她死得很难看!
温萳檍不甘示弱地迎上他投来的犀利锐芒;如果今日的头条和他没半点关系的话,她连头都可以砍下来给他当球踢!
第二章
「坐啊。」初诠野双手抱胸,顽长的身形倚在一张工作桌的边缘。
在看完报纸进屋后,他已回房拿了一件短衫套上,遮住了他那诱人的宽阔胸膛,而现在的他正看着她,大手一挥,赐了个宝位给温萳檍入座。
温萳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角落那张积满书籍的单人沙发上;初诠野给的位置是沙发扶手,那上头是沙发上唯一一个东西堆得比较少的位置。
她瞥了一眼,走过去拿开上头的东西,勉为其难地靠着椅背坐好。
入座后,她把视线重新移回他紧凛着、看不出任何心思变化的俊酷面容,心头浮起微微的忐忑不安。
他盯着她好半晌,盯得她头皮渐渐发麻,然后才轻轻地挑了挑眉尾,蠕动紧抿着的嘴唇。
「好了,我把报纸头条全部都仔细看过一遍了;明妳现在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他说话时,唇角牵动成愤怒的线条。
温萳檍吞了一下口水,深呼吸。「这……我该说什么好呢?」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光是想起昨晚的鸟龙,她就想哭。
「妳不知道该说什么?那让我来说好了,妳最好告诉我,妳不是温涛的女儿,妳更不是那个势力横跨黑白两道的秦公子的尊贵未婚妻,妳的名字也不叫做温、萳、檍莆、──」他给了一个好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