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苏姑姑不必太替奴才担心。”
她转身走到桌子旁,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再倒了杯茶走到床边坐下,“你先吃个药,这是我刚刚去跟御医讨的,能让你的伤好得快一点,也能止疼
“谢谢。”他强忍住泪水,努力的撑起上半身,喝了水将药给吞下去。
可没想到下一刻,她的手竟摸到他裤挡来,他吓到弹跳起身又扯痛伤口,痛得大叫。
“噢……”他急忙压低音量,再次趴回床上,苦着脸道:“苏、苏姑姑……你、你在干什么?”
她一脸正经的指示,“把你的裤子解下,我还跟御医要了镇痛去瘫的药膏。”
要脱他裤子吗?他愕然的倒抽口气,赶紧揪住裤头,“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你还是男人?”她突然瞪他一眼。
他睑儿羞红,呐呐的解释,“太监、太监也还、还是男人。”
她忍俊不住的勾起嘴角,“也是,不过男人的……”她瞄了他的屁股一眼,“我已看过不少。”
他倏地瞪大了眼,但继而想到上困在荷花树的情形,可以想见她看过不少的肯定不只是男人的屁股而已。
“我是太后的心腹亲信,进出她房里的机会多,其实你也看过的,太后在那方面没有节制,也不在乎我看到男欢女爱的画面。
这是实话,她在太后身边长大,就等于在一个扭曲荒淫、悖理叛德的环境中成长,她从惜懂无知到懂得害羞,再到已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可见她对男人的身体早已冷感。
“所以不须大惊小怪,你那儿肯定皮开肉绽了。”她边说又边伸手。
但他抓裤挡的手可是更紧,还觉得全身血气都往脸上直冲,脸颊烧烫不已。
“我娘……我娘说过……女子的身体若被男人看到,男人就、就要负责,而女人看到男人的……”他屏着气息,一脸惊吓。若要他每晚都趴着让她换药,光想到那画面,他整张脸都羞烫到要冒烟了。
苏妍恩敛起笑容,“大家都说你憨厚,但其实是笨吧?早说你不是男人了。再说了,就算你是男人,我也不会负责的,我只是把你当弟弟看待。”
自从父母离世后,身为独生女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家人,但从答应小豆子的娘要关照他后,她就把他视为自己的责任,总担心他会被欺负,也不时为他的一切捏把冷汗,时日一天天过,这股像亲人般的感情竟愈来愈深厚,而这是一开始她从未预料到的。
“弟弟吗?”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迷惑,再加上不知是害羞还是感动,一张脸儿红红的,眼神竟也愈来愈热烈,让她莫名的益发不自在,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算了,还是别为难你了。”她倏地起身,“我叫小顺子帮你上药。
她快步的开门走出去,将药膏交给小顺子,再交代几句便先行离开。
第3章(2)
小顺子随即走进来,却也是一脸羡慕,“你呀,上辈子真不知烧了什么好香?苏姑姑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就连对那些高官大臣也一样,但一遇上你这颗小豆子就不同了。”
小豆子的黑眸露出一抹愉悦的笑,但见到小顺子要昔他脱裤子,又急急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用客气,我有机会也想巴着你呢,日子肯定能过得好一点,因为苏姑姑对你是真的好,知道你吃得少、也没机会吃多,就让我把你叫到她那儿去吃……”小顺子边说,边看着那瓶一瞄就知道贵得令人咋舌的药瓶子。
“是啊。”小豆子脸上带着傻笑,那双黑眸里还有着纯纯的感情。
“噗嗤!”小顺子笑了出来,稍嫌粗鲁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小豆子,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不过咱们换个位置,如果是苏姑姑对我像对你一样,我也肯定爱死她的。但,咱们一来是太监,没命根子,二来咱们还是太监,一辈子没出息,所以把你对她的爱放心里就好。”他边说边要为小豆子脱裤子。
没想到小豆子还是害羞到勉强起身,用力摇头,“不用了,真的。”
“是害羞还是难过?好吧。”小顺子耸耸肩,将药瓶交给他,先行出去。
小豆子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眼角余光却看到窗外有人影,他头一低,黑眸立即浮现笑意。
唉,置身在宫中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黑影幢幢啊!
他干脆苦看脸,拐看身子下了床,吹灭烛火后,再惠惠率辜的脱裤子敷药。
其实,有没有涂到都无所谓,至于怕黑?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翌日,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海棠阁前已停妥一辆马车,苏妍恩正要出宫赴姜睿之约,然而就在她踩上车夫让她垫脚的矮凳要上马车时--
“等一等,苏、苏姑姑。”小豆子一拐一拐,表情痛苦的半走半跑着过来,即使只有短短一段路,但杖责的伤仍让他痛得满头大汗。
苏妍恩步下矮凳,她没有特意打扮,依然是一袭惯穿的白色丝细裙服,美丽的脸上有着一股疏离的淡漠,显然要到京亲王府,她的心情也不怎么愉快。
来到她身边后,小豆子尴尬的请求,“也让我跟你去,好不好?”
“可是你的伤……”她皱起了柳眉。他刚刚走起路来很不自然,脸上此刻也有些苍白,跟着她去做啥?马车可是一路颠簸呢。
“我……我想请人把这钱送去给我娘。”他圈法拿出袖里微薄得可怜的薪晌。
她想也没想的就伸出手,“我帮你交--”
“不行的,因为……因为……我得找找看那个同乡的人是不是还住在京城里?苏姑姑的……的事情很多……我不想再麻烦你。”他话愈说愈小声,最后连头也不敢抬了。
苏妍恩深吸一口气,“那好吧。”
随后两人一起上马车,小豆子只能趴着,不过马车摇摇晃晃,他果然疼到满身冷汗。她尽管觉得不忍,却也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来到街上,两人要分道扬抓,他才咬紧牙关的下了马车。
她不放心的看着他,“听着,我不会在王府里待太久,不管你是没找到人或是找着了人,都在这里等着。”她给了他一点碎银子,又指了一旁的茶栈。
“我知道了,我会等着苏姑姑一起回宫的。”他高兴的说着。
京亲王府,金碧辉煌,苏妍恩一到,姜睿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她来到建筑在一大片荷枕池上方的水榭亭台,而圆桌上早已备妥茶点,放眼望去一大片粉色荷花美丽绽放,再加上蝶儿飞舞,衬着漫天彩霞,风景确实宜人。
苏妍恩勉强逼着自己听他吟诗诵词,说些人比拢娇的甜言蜜语,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茶、吃点心,直到看见几个人跟着姜重弘从对面的曲桥转往另一楼院。
她脸色微微一变,其中有两人她是认得的,一名是京亲王的亲信何轩,负责在外搜集情资,不知此次他又带回什么消息?
但更令她在意的,是京亲王集结在关外的叛军主帅齐仲,他竟然也偷偷潜回京城,难道已经要行动了?
“怎么了?”姜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她连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没什么,花赏了、茶喝了、糕点也吃了,恕研恩还有太后交付的事要处理,就此谢过。”
他一愣,“你要走了?可是我已盼咐下人备妥丰盛晚膳,晚上还有琴艺歌舞表演--”
“夜暮已低垂,太后的事恕妍恩不敢延误,小王爷的心意,妍恩心领了。”她打断他的话,不待他挽留即起身告辞。
只是,她在乘上马车后并没有前往与小豆子相约的茶栈,而是转向观宁寺,再跟车夫道:“你先回宫,我还得办点太后的事。”
“是。”
看着马车离开后,她再次走入灯火通明的庙宇,殊不知自从她离开京亲王府后就有人尾随,待一进入庙宇,见她穿过拥挤的香客往后方庭团走去时,该名做寻常百姓打扮的中年妇人也跟着挤身过去。
可刚转进回廊,妇人肩上突然被劈下一记手刀,顿时昏厥过去。
接看,一个高大身影走出来,弯身将她拖进角落,再步出时,一双若有所思的黑眸深深凝娣看佳人继续往前走的纤细身影。
苏妍恩一路进到后殿,虽不见老禅师,但她仍从一佛像的后方暗道进入秘室,在换上夜行衣后,便施展轻功离开庙字,返回京亲王府。
虽然才入夜不久,但京亲王府已沉浸在一股肃穆的气息中,苏妍恩太关注于齐仲的现身,以致轻忽了这股不寻常的氛氛。她靠着上乘轻功飞窜到屋檐,一间房一间房的探视后,果然看到包括京亲王父子、何轩、齐仲共四人在厅堂内议事,堂外还站了多名侍从戒备。
她小心翼翼的掠上屋瓦,趴下身来。
“目前最棘手的刺客组织就是异色组织,从该组织派出来的刺客全都是得天独厚、身怀绝技之人,有上乘武功,也有神乎其技的易容术,要逮到他们真的是比登天还难。”说话的是面容冷硬的何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