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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爱?他该承认吗?没错,如果他还有一点诚实,他就该面对自己的真心。

  “我并没有说过终生不娶……”江映城呢喃道,“要是遇到合意的女子,我或许会忘记品烟,珍惜眼前的缘分……可不能是她,不能……”

  他不过一介凡人,做不到为了某个不可得的人孤独终老,可惜,上苍戏弄他,给了他另一段孽缘。

  “为何不能是她?”苏品墨凝眸,“夫人哪里不好?”

  “她--当年就是她,撞倒了品烟。”他说了,终于,全都说了。

  刹那间,原本压抑在心间多年的复杂情绪和感触汹涌而出,包覆着他的全身,让他一阵眩晕,好似天旋地转。

  其实,他早该对品墨言明的,不知为何,他就是想隐瞒,或许下意识他想保护她吧……

  这世上,就算恨她,也只有他才能恨,他怕别人知道真相后,会伤害了她。

  “你说夫人就是当年那个骑马的女子?”苏品墨大为惊讶,“那你为何还要娶她?”

  他娶她,不过是为了禁锢她、折磨她如今想来,他还真是卑劣,堂堂君子何需用此下作的手段?

  然而,上苍却让他喜欢上她,呵,这是对他的惩罚吧?

  喜欢?对,他终于承认,是喜欢,不只有一点点,而是仿佛一个他不敢临视的深湖,望不见底。

  “不,你弄错了--”苏品墨却摇头道,“当年之事,另有其人。”

  “什么?”江映城僵住,猛地抬眸,难以置信。

  是玩笑吗?在他最最痛苦的时候,命运给出另一个答案,也不知是放他一条生路,还是继续折磨他至死……

  十里长亭,自古送别处。

  江映城勒马而立,望看古道萧萧,尘烟飞扬处,可是伊人车轮远去的背影。

  本想送她最后一程,可是,终究还是晚了。

  然而,就算赶上了,又如何呢?他还能挽回吗?

  命运的捉弄,并非万千的解释可以抵档,而上苍如此安排,难道是他俩终究情深缘浅……

  他也不知呆怔了多久,只觉得日光渐渐西斜,而他就像石像一般,不能动弹,没了温度。

  “丞相,风越发大了,”侍卫道,“不如咱们暂且回府吧。”

  “从京城到昭平,究竟要几日?”他却忽然低问。

  “短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吧。”侍卫答。

  “府中那些现成的银票,携带甚是方便。”江映城盘算看,“这一来一回,大概也够了。”

  “丞相要去昭平?”侍卫明白过来,不由得大愕。

  “去看一眼就回来了。”他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心里由衷的希望,不错,无论如何,他都要再看她一眼,哪怕不做任何解释,哪怕她终生恨他,他也要再看看她。

  不为什么,只为给自己这段被仇恨蒙蔽的感情有个清楚的交代,能有始有终。

  “丞相,”侍卫却支吾道:“听闻皇上不喜重臣私自出京,丞相如此一去,无碍吗?”

  江映城一怔,神志清醒过来,回到现实。

  睦帝生性多疑,何况,自己有着那样的身分皇上看似重用他,其实,早对他起疑了吧?

  待在京里,受四下监视,或许还不会生出什么风波,若执意前往昭平,还不知会惹出怎样的事端。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去。

  哪怕祸及自身,他也甩不掉这个执着的念头,就像前路有什么强大的东西诱引着他,使他一步一步掉进深渊也在所不惜。

  昨天晚上,他梦到了那个淡雅如水的妻,他记得她站在很远的地方,而他穿林扶叶向她走去,她的笑容矫情,就像一轮月光……

  梦醒之后,他泪流满面,这是他此生第二次为了一个女子流泪,但这一次,不仅有遗憾,更有愧疚。

  他自问为何不懂珍惜?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再看她一眼,表达自己的悔意。

  他再也见不到品烟是因为天人永隔,可是她,就算远在天涯海角,仍与他存活在同一个世上,若是永生不得相见,怨不了天与地,只能怨他自己。

  所以,他要去昭平见她。

  不过,眼下他要先把京中事务处理好,至少,要找到一个去见她的借口……

  昭平果然是山明水秀的鱼米之乡,睦帝看来真爱极了大姊,才会把他们全家人安置在这里,与其说是流放,不如说是让人安然度日。

  周秋霁站在庭院中,看着一架子流瀑般的紫藤,忆起去年紫藤花开的时节,她遇到的那个人。

  现在,她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时间如冰冽清泉,灌净伤口,愈合疤痕。

  她发现那一段伤痛怪不得别人,只怪她自作多情。

  若她从无欲望了任何人和事都伤不了她,她会记住“淡定自若,清净无为”八个字,把它们当成恺甲,更好的保护自己。

  “霁儿,”周夫人拿着一封书信腹步而来,“京中来信了。”

  “是大姊吗?”周秋霁回眸而笑,“她什么时候再回来?”

  每隔十日,皇上都会派人从京中快马加鞭,传递大姊的家书,而大姊也会隔月来昭平一次,与她一起承欢膝下,共享天伦。

  其实,这样也不错,虽不能与大姊日日团聚,但心能相系,天涯若比邻。

  “潋潋怕是短期之内也回不了,”周夫人笑颇灿然,“她已有了身孕,不日便要生产了,之前一直瞒着这个消息,只因龙胎娇贵,好不容易胎象稳固,等到现在才公诸于世。”

  “有孕了?”周秋霁瞪大眼睛,“那皇上会恢复大姊的贵妃之位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周夫人叹一口气,“毕竟,你姊姊是冷宫废妃,朝野会议论的。”

  “说来也是,不过,娘,你也别太担心了,皇上这样宠爱大姊,小外甥就算出生在冷宫,皇上也会疼他至极的。”

  “我不担心,”周夫人现在颇想得开,“倒是痕儿,又不知到哪里游侠去了,信也不写一封。”

  冬痕还跟苏品墨在一起吗?他知道冬痕是当年撞倒他妹妹的罪魁祸首了吗?这个行踪不定的妹妹,还真让她挂心……

  “对了,霁儿,”周夫人又遭:“潋潋在信上提了句,说江映城未再娶--”

  忽然听闻他的消息,宛如当头一棒,让她整个人楞住。

  她以为,心里不会再掀起什么波澜,看来还真是修为不够,一颗凡心末了……

  “潋潋这话好奇怪,”周夫人皱了皱眉,“她说,你若对江映城还有留恋,她可去求皇上网开一面,否则,就此了结。”

  大姊越发高深莫测了,她忆起当初大姊劝她离开江映城时的话语,仿佛另有合意……只不过,她至今仍旧想不明白。

  “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回头了。”周秋霁答道,“否则,心是白伤了。”

  周夫人一怔,看着女儿,终究赞同地点了点头。“娘亲本来还想劝劝你,毕竟再嫁不易,可现在你这样豁然,娘亲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周秋霁涩涩一笑,侧过身去,尽力不流露自己的哀伤。

  “娘,下午我要到私塾去找穆先生,经他调教,我画功已经大有长进了。”她轻声道。

  “去吧去吧,”周夫人连声说,“画画倒在其次,散心最重要。”

  没错,来到昭平这半年,她每日都想着如何排遣那些无法言喻的郁结。

  穆时逸是她刚认识的一位先生,在附近开了个私塾,专教人画画,昭平民风甚是开放,女子也能到私塾读书习文,这样的自由,是京城所没有的。

  周秋霁用了午膳,便带着丫环小梅一同前往。

  路途不远,没必要乘车坐轿,她也一直喜欢步行,再不似从前的相府干金,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寻常女子,荆钗布裙。

  途中,要穿过一片树林,初夏的树叶浓绿至极,给人霎时的凉爽,步在其中,心下极意了许多,可以暂且忘却方才那封书信、忘却那个人……

  “小姐--”小梅忽然支支吾吾地问:“小狐狸,是吃什么的?”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周秋霁不由得洁异。

  “奴婢昨日在那树桩下看到一窝小狐狸,可爱极了,不过母狐似乎不在家,它们很饿的样子。”

  “母狐出去猎食了吧,”她笑道,“用不着替它们担心。”

  “可奴婢今早又去看了看,母狐还是没有回来,”小梅皱看脸蛋儿,“它们都饿得直叫。”

  “是吗?”周秋霁一怔,“在哪见?带我去看看。”

  第8章(2)

  小梅连忙点头引路,没一会儿,便来到一株参天大树下,树干足有数人腰粗,被母狐打了个偌大的洞,筑成一个天然的小窝。四、五只小狐狸便挤在其中,毛茸茸的,又软又暖,像极了去年冬天,她在京郊田庄看到的那一幕。

  周秋霁的心底像被什么融化开了,不禁蹲下身去,轻抚那些小家伙的脑袋,嘴角逸出微笑。

  狐狸冬白夏青,忽然,她想到了这句话。

  这句话,是江映城对她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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