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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那双仍充满爱恋的美眸蓦地瞠大,她看到了被他细心呵护在怀中的福气。

  “你还想嫁吗?”他的语气是嘲弄的。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竟带了名女子羞辱她……

  “你自找的,我须尽欢活了二十四年,还没人敢要胁我,你算是第一人。”他轻轻扬鞭,马儿扬蹄一踢--

  “你……”她惊诧的睁眼,身子忽被一扯,腾空向后。

  君怜心抬头一看,救她免亡于蹄下的是她的兄长君怀逸,她挣脱兄长的手往前站到须尽欢马前,张口欲言。

  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她的发,众人的衣裳无一处是干的,而风仍像鬼吼般呼啸着。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上苍不让你嫁,你就该认命。”

  不信神的须尽欢心里松了口气,这会儿他倒是感谢老天爷省得他当真要实行计划。

  原本他私下动了手脚,就算君怜心顺利嫁入须府也不会是他的妻子,和他拜堂的人是他,可是洞房的却是另一人。

  “不,我不回头,我要嫁给你……”就差一步了,她要坚持到底。

  风吹走她细碎的嗓音,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不、不好了,二爷,大奶奶不知何故发狂,抽出发上的簪子往身上直插,丫头、老妈子都不敢靠近,直呼大奶奶中邪了……”

  闻言,最震惊的不是眉头一蹙的须尽欢,而是君怜心,孱弱的她竟然发出凄厉哭叫,一声接一声地惊人心魄。

  “快,把她的喜服脱下来。”须尽欢命道。

  什么,脱新娘子的衣服?

  风疾雨狂,没人真敢上前剥君怜心的嫁裳,毕竟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失礼。

  不过,向来忠于须尽欢的暮成雪并无此顾虑,二爷一声令下,他身形极快的趋近,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迅速地取下大红喜袍。

  说也奇怪,就在此时,风雨明显变小了,只是天气仍阴沉着。

  “让福气穿上。”须尽欢话语一出,全场震惊。

  福气连忙摇手。他的作为已够伤人的了,尽管她不想见到他娶别人,她仍对君怜心的遭遇不解又同情,怎能再做这种过分的事?

  见她小脸写满拒绝,他眉一扬,附耳到她耳旁嘀咕了一阵,她顿时面有难色,犹豫地望向他,见他眸中是少见的恳求之色,不由得心一软。

  须尽欢自然没错过她表情的变化,不由分说的把衣裳披到她身上。巧的是刚一披上嫁裳,天空便放晴了,雨不下了、风也消寂,天边更出现一道横跨洛阳城的耀目虹彩。

  百姓喧哗,诧异不已。

  这怪事足以令他们议论三年。

  一切如梦似幻、似真似假,若非地面仍残留大雨过后的积水和满地狼藉,还有那残破不堪的花轿,没人敢相信刚才才经历了一场大雷雨。

  迎娶的队伍又重新整队,欢锣喜鼓响彻云霄,这一回须府的人总算有笑容了,因为他们二爷娶的是鸿福齐天的福气姑娘。

  这时又有人来报了。

  “好消息,二爷,大奶奶被救下来了,她没事,只是受点皮肉伤,真是老天保佑,福神眷顾。”

  须尽欢一听,眉间的皱摺松开,面露煦煦暖色。

  “好,很好,救下来就好。”他高高坐在马背上,低视着面如死灰的君怜心。

  “看到了没,我的福气是福气满满的厚福之人,而你却一再祸害我,毁我须府!”

  今日一场嫁娶,福气成了众人眼中福泽深厚的福神,而君府则是车马渐稀,鲜少人敢上门走动,因为瘟君在内。

  第9章(1)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礼成--”

  礼成,高潮戏即是送入洞房,一群观礼的宾客鼓噪着,吆喝着要看新娘子,闹闹洞房。

  不过须尽欢冷眸一瞪,当下立即一片鸦雀无声,客人们讪笑着退开,让出一条通道给新人通过,不敢再有任何嬉闹之意。

  新房内红烛一对,窗上张贴着囍字,被褥与床幔也是大红色,一室喜气洋洋,红得热热闹闹,妆点出新嫁娘的娇羞与百年好合的味道。

  桌上放着合卺酒,酒旁是盘装的四色素果,以及枣子、花生、桂圆、莲子,象征早生贵子。

  要新婚夫妻加把劲,勿虚度春宵,赶紧把所有的气力使出来,一门双喜,一夜便为人丁稀薄的须府带来娃儿啼哭声。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干什么?”坐在床上红盖头被揭下的福气很紧张地叫停,素白小手微颤地推着铜色大掌。

  “洞房。”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今日要得意了,一刻也不能耽搁。

  敬酒什么的,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去做。

  “洞……洞房?!”他是指做……那件事?可他刚才明明不是那么说的呀!

  阵中闪着诡计得逞笑意的须尽欢推开她的手,解着盘扣,“福气娘子,我们成亲了,该做些夫妻间的私密事。”

  她微微一惊。

  “这不是权宜之计,暂且顶替一下,免得让人白跑一趟吗?”

  那时他俯在她耳边低语,说宾客已入席,酒菜上了桌,没了婚礼撑场面,须府会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想先由她权充新娘代为应付。

  她心想是假的,帮个小忙有何难,反正人一散去就恢复原样,让须府保住面子又宾主尽欢,她这小小的牺牲也不算什么,结果现在的情况完全超乎她预料。

  “你怎么还是傻得这么教人欢喜!拜堂哪能作假,当着乡亲父老的面,你可是切切实实地嫁给我,成了我须府的新妇了。”须尽欢墨眸微眯,带着笑意。她这不解世事的傻样让人好生期待,调教妻子是身为丈夫的责任。

  “什么,我嫁给你了?!”她大叫。

  他一指点在她诱人的朱唇上。

  “嘘!别让人听见我们在屋里的恩爱,你这小小的嘴儿,和承欢时的娇喘嘤咛全是属于我。”她是他的妻子,福气。

  烛火燃烧着,映得须尽欢的脸孔柔情似水,他眼中有情,温暖流光融化了眼底碎冰,现在他的眼里满是深浓爱意和缠绵。

  “你……你又骗了我……”她有些悲愤,葱白玉指直直指向他。

  他笑声低哑。

  “是使了些手段,不过你敢说你不爱我?你心底没有些许窃喜,我娶的是你而不是君家小姐吗?”

  “这……”福气老实,没敢说违心语,小脸霎时涨红。

  看到花轿因风雨阻隔而不得前进,她的确是开心了一下,虽然很过意不去,但她确实是喜见婚事不作数,君小姐没嫁成。

  “我不是说过,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要娶也只娶你,我说话算话,并无半句虚言。”用拐的、用骗的,她始终难逃他手心。

  “可是君家小姐怎么办?她看起来很可怜,哭得伤心欲绝……”她总觉得对不起人家,让她如此难过。

  一提到君怜心,须尽欢眼里柔意淡了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看到她的眼泪,但她可想过我须府新添的牌位和年少守寡的大嫂吗?”

  福气轻抚着他的脸,小声说道:“你不是不相信命相之事?这些事和她无关,只是巧得离奇。”

  简直不可思议,即使她是天庭的小福仙,也参不透天机,一切实在太过巧合。

  “我不信,但也不能由着别人摆布,对于君府,我自认做到毫无亏欠,无愧于人,可是他们却一步步进逼,不肯好聚好散。”他不仁,我不义,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出自他意愿的迎娶,若有是是非非他会一肩扛起,绝无二话。

  但恩威利迫,以人情、以死相胁,他就万万无法忍受,被逼和自愿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感受,纵使有情谊也早消磨殆尽,只剩厌恶。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向人低头,君府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刮他的逆鳞,仗着一纸婚约强要他履行承诺,全无将心比心地为他设想,行径蛮横一如土匪。

  说好听点是缔结良缘,实际上是君怜心一味强求,而君府不相劝反助其越陷越深,今日发生的一切皆是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勿与人交恶,这件事过去就算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也不敢再要你娶她。”事情闹得那么大,换成是她准羞于见人、关起门反省。

  不过福气所谓的反省是睡大觉,她向来迷糊,一觉醒来就忘了做错什么,照样笑嘻嘻地四处溜跶。

  须尽欢不以为然地将她抱坐在腿上,一只手探向她腰际。

  “如果君府又再度上门,要求我娶君怜心呢?”

  “啊!这……呃……他们会吗?”好像很丢脸呐,没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吧!

  他不屑地一哼。

  “连同第一次已是第四回了,事不过三,而他们多了一次,你认为他们不会凑个五、六、七、八……好显示君怜心非我不嫁的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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