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让人称羡的未来,却在二十岁那年生生折断,当时年少无知的贺伟童,跟人打架时,将对方一条腿打断了,谁知对方却是有黑道背景的,直接索要五百万的赔偿。
但贺父贺母都只是一般的小学老师,怎么可能拿得出五百万?
七拼八凑,连零头都付不出来,可是如果不付钱,对方就要贺伟童的命!贺伟童是贺家唯一的儿子,两老当宝似的宠着,就算现在宠出祸害来,可是却仍是心头肉,割舍不掉。
没有办法,透过无数的关系,贺母终于找到了自己初中时的好友,现在是某家财务公司的老板娘,总算跟公司借到了这笔巨款,虽然每个月都要付高额的利息,可是至少贺家的独生爱子可以保住一条命了。
而贺沁童也是在那一年,连大二都没有念完,就出来工作了。
她应该感激,父母没有逼她下海,虽然父母重男轻女,但至少还有将她当女儿看待,所以即使他们没有说,她还是知道她的学业是念不下去了,她该出来分担家里的债务。
年方二十,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想要找到工作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那段日子,她做过很多工作,早晨送报纸牛奶,白天在一家公司里当打杂小妹,晚上还要去餐厅端盘子,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累得连站都站不稳。
后来因机遇巧合,进入了这一行,生活总算安定下来。
这里的薪水很多,而她也不放过任何赚外快的机会,凭借着出色的外形,偶尔当车展模特儿或平面模特儿,也是一笔收入。
几年下来,她家的欠债,慢慢还了一半。
累怕了、穷怕了也辛苦怕了,她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嫁一个有钱的人,再也不必为生活担忧。
说她现实也罢,拜金也好,她贺沁童只是天下普通而又平凡的一个女子,不是仙女,没有脱俗的气质,被苦难的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她也想要轻松一点。
她的美貌,当然也引来了富家公子的追求,一部份人被她的职业给吓跑了,没有吓走的那些呢,她又看不上。
现在有钱的二世祖,实在是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虽然她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但也知道,豪门多纨绔,她不能做那种拜金女,只看钱其它一概不管,至少,人品还是要看的。
一番要求下来,她贺沁童今年二十五岁,至今还没有交过男朋友。
虽然身边的人时不时为她介绍,而她也不乏众多的追求者,可是她的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空白。
这世上的男人,要嘛肤浅,要嘛好色,就像那天那个男人一样。
想到那天表妹带过来处理伤口的男人,她心里涌起一阵反感,他盯着她的样子,彷佛她在他的面前是赤身裸体的,那漆黑的眼眸锐利得让人觉得可怕。
笑得再无害,她还是不喜欢他,幸好她与他,再无交集,永无交集。
第2章(1)
第二次看到贺沁童,真的是意外,是一场沈律没有料到的意外。
他坐在这家咖啡馆的角落,随意摆放的巨大绿色植物挡住了他的身影,却又让他可以看尽馆内的所有动静,他很满意自己的这个位置,尤其是他现在跟踪的这个人,他可以盯紧一举一动,却又不引人怀疑。
还是没有创意的抓奸案子,委托人怀疑自己的老公在外面拈三搞七,请他跟踪收集证据,而他这两天的跟踪下来,的确也是有拍到许多不错的照片。
今天过后,应该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了,毕竟,对于一个一心想要离婚的女人来说,那些精彩照片一上了法院,连话都不用多说几句,就可以完美胜诉了。
也许他应该考虑通知委托人亲自来抓奸,让这个case尽善尽美,只是这次他要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看戏,这一点非常重要。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额角的疤,过去这一个月,他已经养成了这样不自觉的小动作,虽然就如他家天兵小助理所说,贺沁童的手艺真是不错,二十针缝下来,他额头上只留下这道很浅、很浅的疤,由于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所以疤痕并不明显。
不过这道疤却让他感觉,它并不是留在脸上,倒像是烙在心里,每次摸着这道疤,都会让他想起那个让他心思浮动的女人。
最初打动他的,是她的容貌!食色性也,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喜欢欣赏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像贺沁童这样的女人,看过的男人很少会不心动的。
可是她的美,却像冰晶一般,耀眼却也拥有锋利的边缘。
沈律的人生当中,很少有不买他的帐的女人!在家里,妈妈非常疼他,就算有个严厉的父亲,却也有着疼他入心的母亲。
更不用提从幼儿园开始,有多少小女生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毫不夸张地说一句,上至扫地的阿嬷下至吸奶嘴的婴儿,无不对他喜欢到无以复加。
可是贺沁童却不喜欢他!
他的直觉从来都是非常敏锐的,从他们相见第一眼开始,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他就知道这个美得要命的女人不喜欢他。
果然,明明他额头流血流得快要淹没整层楼了,她却还是视而不见,对表妹的请求,很坚决地摇头,“这里不是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
他的魅力,在她面前似乎是完全失效的,后来他家小助理拉着冰山美人到隔壁房间,等她回来时,虽带着工具但满脸的不爽。
是的,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可是他却感觉到那种冰冷下面的不高兴。
他试图着跟她聊天,缓和气氛,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针比一针重的戳刺,这个女人,用一种残忍却聪明的方法阻止了他开口。
等到伤口处理完,她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了,而他在得知她的工作后,也真的是被吓到了!
沈律活了二十七年,能吓到他的事情,真的不多!毕竟,他在台北开征信社已经五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经历过,他是那种天生胆子就比常人大的人,可是那么美、那
么冰的一个女人,竟然从事那样的职业,他真的吃惊了。
端起杯子,轻啜一口热烫的咖啡,凉爽的冷气,滚滚的液体,两种极端,却又奇异地融合,他眯了眯黑眸,感觉到惬意。
这样平静而且自由的日子,目前的他非常享受。
沈律是沈家最黑、最黑的那头羊,对于这一点,所有认识沈家的人,是一致公认的,就连沈律自己也从来不曾否认,虽然他有一个野性十足的姐姐沈乔,从十六岁时就花名远播,性格狂放,是一个有传奇色彩的女子,但却一直留在美国念书,所以沈家反而是他沈律最为……如果让他自己形容,是出类拔萃,要是让别人来说的话,就是沈家的意外。
他从小在父亲高压政策下长大,家里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打扫、几点出门,都有严格的时刻表,还有用餐时不准说话,背要挺得跟铁板平行,半个小时内,一定要用餐完毕。
沈若定一辈子在军队里,早已经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以及固执的脾气,他的小孩,从小就受到他这种军人思想的影响,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女孩子还好,毕竟可以养得娇一些,所以沈乔很早就被送了出去,自由自在没有人管,可是沈律却不行。
他五岁开始,就被父亲强迫着每天跑五千公尺,还有各种体能训练,比部队里面还要严格,虽然这些磨炼,让他在服兵役时可以轻松度日,可是从小就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他天生自由散漫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从小到大,他挨打受罚是最多的!
每次因为逃课、泡妞、晚归之类杂七杂八的事情,被父亲罚跑三万公尺时,他家那个没有良心的姐姐,就会拿着苹果在一旁啃着,再来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沉重的体能训练,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他现在一身结实的肌肉,还有高大的身材,都是他雄厚的本钱!他从小到大,头好壮壮,连个喷嚏都没有打过。
不过,在父亲那种高压的政策下,极度爱好自由、不喜约束的沈律,终于在忍到大学毕业,进入律师楼工作两个月之后,决定再也不忍了!
当年的T大法律系榜首,拿着金光灿灿的奖杯毕业的沈律,毅然拒绝导师推荐他去美国念研究所的机会,也不理会父亲要他回南部发展的命令,固执的留在台北,开了一家征信社,享受着大侦探的光环!即便后来父亲气得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依然不改初衷。
前年姐姐结婚,他回家参加婚礼,可是当他看到父亲的冷脸后,他知道父亲还是接受不了他的叛逆,不过想想也是,依沈若定那么固执的个性,只怕就是几十年之后也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