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紧握,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感到火大。
“顾小姐……”迟疑地看了自己暴怒的主子一眼,定了定神,还是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并报上,“好像已经有了心上人。”
“你说什么?”冷冷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得力手下,彷佛眼前站的是他的仇人般。
被主子的目光盯得有点受不住,关千里低了低头,咬牙将事情和盘托出:“她自小认识城东的秀才楚随瑜,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看了看主子如寒冰般的脸色,他犹豫著该不该再说。
她竟然已经有了心爱之人,这个消息像一把利刀般直直剜入他的心扉,让他痛彻入骨,龙庭澹用力地握著酸枝椅的扶手,冷静地开口:“说下去。”
“顾小姐跟楚随瑜的感情非常要好,只是史成望不赞同,顾老太爷不说话,让他们的感情一时之间难得到结果,听说顾小姐将希望寄托在今年的大试之上,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那么他们的婚事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想也知道,堂堂的顾家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孙女嫁给一个穷酸秀才?只是顾老太爷膝下只有这么一个亲孙女,肯定不会明著反对她的意见,只有透过史成望来阻止,他们想要结为连理,只有楚随瑜中了状元,才会有机会。
“科举?”龙庭澹轻轻地抚著手上戴著的刻有九条飞龙的翠绿扳指。
“是的,今年秋后的朝廷恩科,楚随瑜正在准备,听说这位楚秀才是才智双全,只是家里太穷了,一直到今年才存够了上京的银两,因此最快今年冬天,等楚随瑜一取得功名,他们就可以完成终身大事。”
只要楚随瑜科举有望,将自己的宝贝嫁给一名状元爷,也不算不匹配,顾老太爷也乐得成人之美,所以他们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已经走过黑暗,见到希望的曙光了。
只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连主子都被牵连在其中,想到这一点关千里就对袁大通恨得咬牙切齿,竟然让主子好像在夺人所爱一般,真是……
原来让她伤心的,不仅仅是他的强占,还有无颜面对心爱之人,所以她才会从桥上跳下去的是吧?要有多深的情、多重的爱,才能让一个人连死的心都有了?明明知道一切不是自己的错,她也要执意寻死。她的性格到底有多烈、有多倔?
“王爷……”虽然主子的事情自己不敢过问太多,只是现在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他也难免会担心,“那个顾小姐……”顾家大小姐一夜未归,现在已经让顾家像炸了窝般闹得不可开交,顾老太爷派出全家上下几百人满城寻著她,看来史成望也瞒不了多久了,不知道主子有何打算。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想法。”淡淡地挥退手下,龙庭澹抚著扳指陷入深思之中。
这只通体翠绿的湖水冻扳指,是他曾为一国之君的唯一纪念,还是父皇在临终之前交给他,作为君临天下的信物。当初让位时,他本想一起交给皇兄,只是皇兄说那是父皇所赠,就是他的,所以就一直戴在他的手上。
它时刻在提醒著他,父皇与皇兄对他的期盼与疼爱,每次抚摸著它,就能让他的心情平静,更理性地去解决棘手之事。
只是现在,内心那一团叫嚣著的火焰让他想要抛掉那该死的理性,顺著自己的脾性去解决这件事情,本来昨天的相遇,虽然让他心动,但他也打算只当它是偶然的惊鸿一瞥,待他回到京城,他与她这辈子也只有那一面之缘。
而她也可以如愿地嫁与自己的心爱之人,他则继续做他的辅政王爷,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可是,命运似乎不赞同他的想法,借著袁大通之手,将她像最纯洁最诱人的礼物般送到了他的面前,而他也没有通过这次的考验。
现在既然他们已经有了再也解不开的关系,那么就纠缠到底吧,对她他早就已经决定一旦碰触,就再也不放手,那么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不会更改。只是在这之前,还有未曾解决的事,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千里。”扬声一唤。
“是。”一直守在书房外的关千里连忙推门而入。
“你带著我的手谕,将袁大通一干人等全部解职押入大牢,有关的商贾,一律封铺。”以为送来他想要的东西,一旦他碰了就会手下留情吗?这个袁大通,未免太小看他龙庭澹了。
“是。”不意外的,本来就打算动手,相信主子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有所迟疑,“那个顾家……”看主子对顾大小姐的态度,他还是问清楚比较好,免得办错了事徒惹主子不满。
“先将史成望开办,至于顾誉东,先放著。”有关无关,还是要审完才算,不过由这几日的调查资料来看,顾誉东跟袁大通是没有什么关系。
“属下知道了。”行了告退礼后,关千里奉命去办该做的事情。
等书房再次恢复安静后,龙庭澹独坐在书案前,抚额沉思。
顾遥夜,在心里默默地念著她的名字,他要怎么去处理她的事情?最初他以为她就像普通的女子一般,虽然在不知名的情况下,被他夺去了清白,就算事后想不开,可是如果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再负责到底的话,她应该也是好解决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她的情况后,他反而不再有把握了,她的性格,看来非常倔强的,不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有心上人吗?楚随瑜?不明白心头涌上的酸涩滋味是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这个男人。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将顾遥夜安抚下来,让她乖乖地待在自己的身边。
“启禀王爷。”一声细小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不悦地皱了皱眉,“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婢女,低头小声说道:“王爷,那位小姐醒过来了。”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尊贵的主子气势太强悍太吓人是原因之一,第一次进入这种议事的地方是原因之二,让她吓得要命。
要不是主子之前吩咐,让她守著那位昏迷的小姐,等她一醒就马上通报,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走进这种连打扫都轮不到她的神圣地方。
听不到主子的回答,她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抬起头一看,可哪里还有那个英明神武,卓尔不凡的王爷的影子?
第3章(1)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那看著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房间,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受辱之地,原来连死都不成吗?
好恨、好恨、好恨那个男人,夺去她的清白之后,还霸道地连她的生死都要干涉,难道连死的自由都没有吗?
眼瞳像失去生气一般,连泪水都挤不出来,自从娘亲走后,她就已经很少哭泣了,而她身为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有的只有身为顾家人的一身傲气,根本不悄于示弱,之前会伤心地流泪那是实在打击太大了,一时承受不住,而现在她不想再出现那种卑微的行为。
想想昨天刚出家门时,她脚步轻快地在青石路上走著,心情是自从娘亲走后,第一次这般愉悦,一想到再过一段日子,她就可以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她就开心地想笑。
结果才不过短短的一天,她的人生再次出现翻天覆地的巨大转变。本来以为会出现的美好生活,刚刚与她接近,现在又已经离她好像有千万里那般遥远,她永远也不能再拥有了。眼眶再度传来酸涩,她用力地呼了口气,肺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知道,溺水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
她会去寻死,是气极了、羞辱极了才会作出这种决定,现在想想,她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死,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何况她也不能那么不孝地离开疼爱自己的爷爷先走,就算无颜面对楚随瑜也不行。
这次的事情,她一定要查个清楚,将要讨的债一笔一笔地全数要回来,当然首先她要能离开这个让她痛恨至极的地方才行。
水眸淡淡地扫了下四周,之前伤心愤恨遮了她的眼,让她根本无暇去理会这里的摆设,现在仔细打量著这布置不风度的寝室,慢慢地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感到惊心。
别的不说,就说那随意挂在墙上的山水画,一看就是名家手笔,她曾听爱好字画的爷爷提过,这个几百年前的画家的画,随便一幅就要价万两,而这间屋子,竟然挂了好几幅,能有这般财国和的人,肯定是来历不凡。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房门在她的深思中被轻轻地推了开来,清瞳微抬,印入她眼帘的,就是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一身淡紫色的裳袍,将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衬托得无与伦比,可惜她根本无心欣赏,清澈的眼眸带著强烈的眼意,直直地注视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