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说了相似的话,还是几乎同时发出声音,一片凤梨含在嘴里的石宜青怔忡地先看看一脸恼怒的好友,再瞧瞧神色变得难看的老公,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人妻的幽默感突然爆发出来,捧腹大笑。
“你们才是不折不扣的夫妻吧!连语气和眼神都一模一样,比照镜子还相像。”除了高低胖瘦、性别不同,他们可以三炷香上告天地结拜了。
“石宜青——”
一男一女的吼声再度合奏,放肆的笑声也再次扬起,让两个被人妻气到半死的人脸黑了一半,另一半是紫色的,是太惊讶他(她)居然是学人精,不要脸地学她(他)一吼,简直无耻到极点。
“老婆,你先进去,我帮你送客。”既然没法向妻子发火,只好找人迁怒,眼前这颗圆球适合用滚的。
“宜青,不用担心,我不会和季老大吵起来,你要相信你的老公不打女人。”要是我身上有一丝丝青紫破皮,看你怎么向老婆交代。
石宜青好笑地看著快要用视线把彼此杀了的两人,决定不管他们,一个是老公,一个是好友,她帮谁都不对。“记住不要溅血,干掉了很难洗,我要去看春天来了谁知道,做到第七十五集了,大老婆被老公的外遇对象推落悬崖,我去看死了没。”
吓!她知道什么了吗?话中是否有特殊含义?
季亚连与田郁芬默契十足的露出惊慌神色,看向神态轻松,哼著歌扭动身体的背影,暗忖他们是不是无意间露馅了,让她不经意瞧见什么事。
“你……”
“你……”
很无奈地,两人笑得像被石头砸到脚。
“我先说,不要跟我抢话,我们今天逛珠宝店时碰到你那位周小姐,她对宜青说了一些让人不是很开心的话,宜青似乎起了疑心,认为你们之间关系不寻常,虽然后来我用话圆过去了,不过她嘴上不说,应该上了心。”就如宜青自个儿所言,她是失忆不是变笨,分辨得出是非曲直。
“是偶遇还是刻意安排?”前者不需在意,若是后者……那就不得不提防。
“看不出来,她好像也很惊讶宜青会出门逛街,不过……有些人很会演戏,某人不是被骗了好些年,还乖乖的掏钱当火山孝子!”提到那个女人,心情不佳的田郁芬忍不住刻薄两句。
“你可以停止攻击我了,电梯的密码我设定好了,慢走不送。”他做出送客的姿态。
“我再说一次,去查查那件车祸,我不希望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老是防人太累了, 直接捉住搞鬼的人比较省事。
闻言,季亚连脸色一变,全身肌肉绷。“你家王爷说的?”
田郁芬耸耸肩,没有回答地走入电梯,电梯门关上,下降的灯号一路跳过一格,直达一楼。
风吹不仅密闭的空间,但是在处处可见植物的楼中楼屋里,淡淡的花香伴随植物叶片吐出的凉意,即使关著窗不用冷气也不会热得受不了,此时某个贪吃鬼在吃著凤梨,很快只剩下一片。
“老婆,你不觉得吃太多了吗?小心晚一点又胃胀气,要我替你揉肚子。”真的那么好吃?一片接一片……骤地,季亚连眉头微皱,酸。
“小芬回去了吗?怎么不留她下来吃饭,她陪了我一天,正事也没干,都在当保镖,我过意不去。”她也要上班,不像已婚人士整天无所事事,连出个门老公都忧心地坐立难安,公事也不理,等玩累的老婆回家。
“我让她替我理财,两亿,赚了她抽两成酬佣,赔了我自行吸收。”仁至义尽了。
她一听,半晌不出声,人有钱财大气粗,除了让人低头还能砸人。“老公,你这一招狠毒辣,收买人还要人家鞠躬尽瘁,小芬一定恨得想咬死你。”
“我让她赚钱还怀恨在心?”太不知恩图报了。
石宜青咯咯笑著坐上老公大腿,双臂往他颈上一环,轻偎进他怀里。“老公,我有没有说过我有一点点爱你,小芬叫我问问自己的心,我觉得一点点加上一点点,但不是很爱,你会不会不高兴我爱得不够深?”
黑瞳亮了起来,熠熠生辉。“不会,一点点加一点点,日积月累,我的青青心里将只有我一个人,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他语带哽咽,环抱的双臂陡地收紧,将他的爱拥入怀中。
一开始是没感觉,渐渐变成了喜欢,而今她开口说爱了,纵使并非大海般澎湃,涓涓细流的情丝也能汇聚成湖泊,形成点点泛向湖心的涟漪,勾画出串起的同心。
“所以你不要再担心我会离开你,除非你亲口对我说:我不爱你了,我不要这段婚姻,否则谁来破坏我的家庭我都不允许,我喜欢有你宠著的这个家。”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她只想守著眼前的幸福,守护她的家。
“你怎么知道……”他日夜忧心,唯恐她有朝一日恢复记忆,头也不回地将他抛下,让他领受她曾受过的噬心之痛。
石宜青轻轻一啄,顽皮又可恶地吻了丈夫又抽身,不让他回吻。“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连我这个枕边人都不能看出你眉间的惆怅,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和你同睡一张床。”
“青青……”他眼眶热了。
“我在这里,在你身边,一直一直。”地不老,天不荒,两情如丝缠不断,荒地也有有情人。
第10章(1)
“老婆,你给我乖一点,不要一点到晚只想往外跑,手机带著不许关机,刚换的新手机有卫星定位,你要敢乱跑给我惹些有的没有的桃花债回来,小心我执行家事法庭,处决了你。”她太容易惹事,已经是为人妻子了,桃花还一朵一朵开个没完。
因为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所以石宜青决定回学校修个植物学博士学位打发时间,她不是班上最年长的学生,却是最受师生欢迎的风云人物,植物学知识相当丰富,不少学长、学弟争相献殷勤,追求看起来不像人妻的她。
夫妻间说开了,老担心妻子离家的季亚连终于放松了控管,也不像以前那般紧迫盯人,偶尔也会放她和同学出去玩,只要不玩疯,他往往睁一眼闭一眼由她去,回到家还是他最心爱的老婆。
不过一个礼拜三天的课他亲自接送,风雨无阻,外面的男人都是野兽,他要防止他们的魔爪伸向她,适时的宣示主权是必要的,一头头的狼没有人性,见到猎物就想扑,他要一一斩断他们的爪子,无力扑咬。
“听到了,老先生,你不要再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你瞧我耳朵都长茧了,再念下去我都要成蛹了,快走快走,上班要迟到了,早一点出门才不会遇到大塞车,我保证我会很乖很乖,最多到植物园逛一圈。”她举起右手发誓,神情娇媚地有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敢嫌我唠叨?太久没尝尝暴君的手段了是吧,晚上洗干净等我,今晚别想睡了。”季亚连笑拧妻子鼻头,拧完后一吻,神情温柔地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又威胁我,不能换句新词呀,我把脚趾头缝都抹上乳液,看你怎么啃得下去。”以为他还像前阵子闲在家里只绕著她转吗?光是公司里的大小事就够他忙得脚不沾地。
季亚连一回到工作岗位,很多事都要重新适应,但一忙起来哪能天天准时,不过才一个月光景,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也越来越无法陪伴娇妻,在第三次失约后他才勉为其难同意妻子回学校读书。
至于“家事”那就更没法如以往频繁,隔天还要上班不能磨得台湾,因此石宜青才敢有恃无恐地反抗暴政,认为他口头说得狠也只是说说而已,两人间的相处已如老夫老妻般稳定。
“老婆,你不晓得有个地方叫浴室吗?洗个鸳鸯浴也不错,我们很久没在莲蓬头下……”他说得暧昧,搂过妻子的腰再重重封吻。
吻了好一会儿都快著火了才松手,有些不想离开,他发现他又恋家的倾向,更想整天和她腻在一块,就算什么事都不做亦无妨,光是看著她来回走动的身影,耳边听著她轻柔带软的嗓音,他便会觉得日子就该这么过,平静祥和,淡如水却温馨。
“呋,又想惹我脸红了,快走快走,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我也要出门,到大卖场买些民生用品,你再不走真要迟到了。”石宜青笑著凝视丈夫,轻推他一下。
他咕哝几声,“没见过这么狠心的老婆,推老公去吃苦受罪,最毒妇人心,你等著,我要让你哭著求饶……”
有磨蹭了一会儿,叮嘱了几句话,像个老头子似的一家之主终于离了家门,他自己开车不用司机接送。
不过他前脚一离开,“不安于室”的石宜青也换好了及膝洋装准备出门,她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简讯,脸上虽无明显的情绪反应却微带了一丝豁出去的坚定,右手一握紧给自己做了个打气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