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说则已,一说李兴火就上来了。“申相爷申相爷,没有申伯延你们就不会做事了吗?”
钱士奇一脚踢在铁板上,又不能骂回去,只得厚着老脸道:“皇上息怒……臣、臣等自然也是一心为国。比如咱们北方的旱情,现在已经受到控制了,米粮都已发放下去,代表臣等也是有在做事的……”
“你们一个个都当朕是白痴吗?那些旨意,明明是楼玄替朕拟的,你们哪个参与进来了?楼玄是申伯延的岳父,他会突然开穷,是谁的指点还用朕说吗?也幸好那扫把星被指给申伯延没让他出什么事,否则不等南方瘟疫北传,光是缺粮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得给朕陪葬!”
李兴现在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沈禄会突然由南方回来,又匆匆地赶回南方。
申伯延人不在京城,却仍心系北方百姓,与他比起来,这群冗官简直一无是处!
“气死朕了,明天开始,你们每个都给我‘加班’,好好研究推动申伯延的新政!”因为申伯延的缘故,“加班”这个词在京里蔚为流行,连皇上用起来都气势十足。
六部尚书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要当那出头鸟首先接旨。毕竟这个旨意等于终结了他们现今安逸闲适的生活,没有申伯延在还要“加班”也太惨了,因此众人都是一脸凝重地回避了皇帝的目光。
他们偷懒的心态,李兴又如何不知道?虽然自己这个皇帝前一阵子也是疏懒了些,但现在他想振作起来,这些官员不配合,他自己一个人难道动得起来?于是他更加生气,大手一拍龙案,让那些老尚书们心都差点跳了出来。
“该死!朕的话没听到吗?居然一个个摆苦瓜脸给朕看?难怪父皇驾崩前会指派申伯延给我辅政,没有他就震不住你们这些老贼了?”自己的威势或许尚不足以服众,那他就找个可以服众的人吧!
“好!朕立刻下旨把申伯延调回京里,好好的压一压你们这些老滑头!朕可不想轩辕王朝百年的基业,毁在朕的手上!”
皇帝震怒的消息一下传遍了北方京城。京城里的百姓才明白,原来北方的粮荒能疏解,还是远在南方的申伯延之手笔。因此,他们对朝廷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更不满了,而百姓越不满,那几头老狐狸和皇上受到的压力就越大……
殊不知这一切都在申伯延的计算之中,南方的疫情传回北方京城,朝廷里果然变得很热闹,而皇上……完全不出意料地振作起来。
一辆马车由京城出发,日夜兼程一路赶向南日城,想要请回丞相大人……只不过申伯延的
第7章(2)
南日城衙门外,停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身着青衣的老年人,此人皮肤白皙,身材高瘦,声音尖细,却是精神矍烁,散发着一股傲气。
这便是皇帝跟前最受宠信的刘太监,先前指婚楼月华给申伯延的圣旨,也是他去颁下的。身为宫里第一太监,不是最重要的消息,也用不着他出马。如今刘太监再次手持圣旨,便是要来召申伯延回京。
前几年申伯延在宫里呼风唤雨,天天加班让百官苦不堪言的时候,刘太监因为陪伴皇上加班,也没少受苦。而当初他去楼家宣旨时,楼家人居然只是谢恩,习惯上相应的“报酬”一个子儿也没给,更让他恨上了他们。
这次皇上再次派他前来,而且还是急召,他若不狠狠削一削申伯延的面子,再拿点好处,也枉称第一太监了!
敲开了衙门的大门后,申伯延等人在中堂候着,刘太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双手慎重地捧着圣旨,阴阳怪气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申伯延代天巡狩,于南日城功绩卓着……特召申伯延即刻回京推行新政,利泽天下,不得有误,钦此,谢恩。”
刘太监姿态高傲地将圣旨拿得高高的,等着申伯延接旨,再狠敲他一笔。想不到等了老半天,举得他手都酸了,却没人将圣旨接过。
“申伯延,还不接旨!”刘太监目露凶光,眼神往申伯延等人扫了过去。“若延误了时间,令咱家不得不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可就不好了。”
“刘公公,这份圣旨,恕本官不能接。”申伯延完全不受他威胁,气定神闲地到。
“什么?难道你想抗旨?”刘太监大惊,“抗旨可是死罪,你想清楚了。”
“南方疫情事态紧急,需本官在此主持,相较之下新政的推行早有规划,只要按本官先前在京里时那般进行即可。因此本官无法北归,此事本官自会上折禀报皇上。”申伯延无视刘太监嚣张的态度,一派平和地解释着。
“该死的申伯延,别以为你是丞相咱家就不敢办你了!这圣旨你不想接也得接!皇上要你回去,你就得回去,否则咱家回宫后一定告诉皇上你的大胆行迳,令你申家翻不了身,治你诛连九族之罪!”刘太监愤怒地道。事实上他是色厉内荏,心中更怕的是皇上怪罪他连颁个圣旨都颁不好,居然没把人带回京里。
然而他这般威胁,申伯延仍旧没有反应,申伯延身后的南方官员甚至百姓们,却都像刺媢一般竖起了全身的刺,恶狠狠地瞪向了刘太监,令他胆寒地退了一步,而沈禄更是直接开骂,一点面子也不留给他。
“治个什么鸟罪?你们北方的无能官吏,旱灾治不了,疫情也控制不了,新政更推不了,除了会捅娄子和偷懒还会做什么?南方疮疫这么严重,死了一堆人你也看到了,现在要申相爷回去,谁来控制疫情?谁来进行南米北运?届时你们北方人纷纷饿死病死,谁来负责?你吗?”
“就是嘛就是嘛,谁敢威胁申相爷,就先把我们都杀了……”
沈禄一番话骂得痛快淋漓,骂得刘太监如丧家之犬,所有听到的人也感到稍稍妤解了一点闷气,纷纷附和起来。
只是刘太监却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差事要紧,什么南方人北方人,死多少与他何干?但他势单力薄,本以为拿个圣旨就可以压过众人,却没想过别人不理他时该怎么办,只能气得双手发抖,却是无计可施。
“不必和他罗唆了。”申伯延懒得再多和刘太监纠缠。皇上要刘公公传话,他又何尝不是想利用刘公公向皇上传话?
申伯延由怀里掏出一面金牌,朝刘太监扔了过去。
“拿回去覆命,这东西我还很多。”
刘太监接住了飞来的东西,定睛一看,差点吓飞了魂……这……这是免死金牌啊!什么时候这东西像大白菜一样满街都是了,申伯延竟把它当颗萝卜一般扔过来?
刘太监一脸扭曲的样子,看得众人纷纷发笑,这让他更是气得脸忽青忽白,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台阶下。
此时内厅之中突然奔出一抹身影,直直地投入申伯延怀中,也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老公!我告诉你……嗅?怎么这么多人?这不是刘公公?有什么事吗?”楼月恩难得“出关”,一踏到外头便发现那面熟的刘太监,原本欲说出口的话,突然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夫人,既然是刘公公,还能是什么事?来宣旨呢。”沈禄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又令刘太监气得牙痒痒的。“皇上要相爷回京城去,大概他发现新政不推不行了,要相爷去镇镇场子。可是南方疫情这么严重,相爷怎么可能回去呢?就僵持在这了。”
“申相爷,就算你想用这金牌抗命,也得跟咱家回去一趟,届时你自可与皇上亲谈……”刘公公咬牙切齿地道。
楼月恩原就不太喜欢这个妖里妖气的公公,现在一听,更明白了对方的企图,柳眉一皱,计上心头。
老公曾经告诉她,这疫情是危机也是转机,更是她老公放长假的大好时机呢!只要她老公……
她突然一脸担忧,转向申伯延道:“相公,这几日你觉得身体如何?还发烧吗?身上的疹子有没有更多了?前几日你还咳出血来,让妾身好是担心……”
此话一出,身旁的人皆是脸色一变,不过申伯延阵营的人还能忍住文风不动,刘太监一行人却是全体一起往后跳了三大步。
“你你你……”莲花指指着申伯延,刘太监连话都说不好了。“你也染上了瘟疫?”
还不待申伯延说话,楼月恩便抢着道:“唉,我相公在疫情的最前线,自然染病的可能性最高了!要不是他意志强,现在能站在这里都算是个奇迹……”
虽然有古古怪怪的词汇,但申伯延现在知道她在搞什么了,不禁钦佩她反应之快,选在这个时候替他的计划再添一把火。他本想隔一阵子再将他染病的假消息传回去,但现在能反过来利用刘公公反而更妙,甚至还有女神医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