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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不来,他就去找她!他不会再让她逃避了!

  为了不让人察觉,褚司容改从桃花林溜进澄园,接着来到西厢房——她的房间后方,透过半开的窗他可以看到房内的动静。

  荷芯叹了一口气,将桌上几乎没动的晚膳收走,又关切的对巩棋华说了一句,“表小姐,您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吃不下也不说话,在老夫人面前也是强颜欢笑,您瞒不过老夫人的,老夫人很担心。”

  “我没事,你下去休息吧。”巩棋华勉强挤出笑容。

  荷芯摇摇头,端着托盘走出房间。

  褚司容静静的伫立,黑眸凝睇着灯火下柳眉紧锁的巩棋华,美丽脸庞明显透着伤心。他绕到前门,轻轻推门而入,走进内屋,而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她尚未发觉。

  似是听到开门声及脚步声,背门而坐的她长长一叹,“荷芯,我真的不想吃……”

  一抬头,只见灯火映照出一道颀长身影,吓得她连忙回头。

  “是我!”褚司容出声,不想惊吓到她。

  乍见他出现在自己房里,她仍吓到了。她抚胸看着他,久久无法言语。

  气氛寂静,仿佛连根针落地也能听见。

  褚司容直视着她,跨步走近,双手紧握住她的纤手,“棋华……”这一唤,他的心就好痛。

  这一唤,她的理智在瞬间回笼,她急了慌了,“天啊!你怎么跑来我房里?若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他咬牙低吼,“那就别再躲着我了!”

  “你快出去。”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背过了身,而眼泪早在眼眶打转。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棋华……”

  “你不出去,我出去。”她拉起裙摆起身往外走。

  他随即从她背后将她牢牢抱住,不管她的挣扎,坚持不放手,“棋华!”

  巩棋华的眼眶红了,哽咽了,“放开我,荷芯也许晚点还会来。”

  他痛苦的道:“你听我把话说清楚,说完我就走。”

  “不要……我不要听!什么都没关系了,你放开我……求求你……”她拚命摇头,她的心太痛了,尤其想到他曾这样抱着别人,她就更痛苦,所以她努力想挣脱他的拥抱。

  褚司容不敢放手,他有种感觉,如果现在放手,他会永远失去这个他最爱的女人。他抱得太紧,而她已有些乏力,他这才轻轻的将她转过身来,他见她满脸泪痕,不舍地俯身攫取她的红唇。这个吻带着好深的痛楚、好深的愧疚、好深的情感,所有的情绪全透过这个吻坚定而直接的传递给她。

  她激烈的情绪也随着这个缠绵的吻缓和下来,两人静静依偎。

  “你很气我我知道,但你不去桃花林要我如何解释?我有多少个夜晚在那里待到天明你可知道?”他的口吻有痛楚也有埋怨。

  “是你收了巧儿当通房,是你先背弃我。”提到这,巩棋华难过的低头。

  “那天的事我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我会忘了后来的事,也不可忘了自己有没有喝酒,可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本就不是会喝酒纵欲之人,你懂我的!”他执起她的下颚,要她看清楚他眼中的坦荡荡。

  看到他一派坦率,她咬着下唇,犹豫的说:“可是巧儿她……”

  “是!每个人说她性情温婉,是个守本分的丫头,说什么她不会冤枉或刻意陷害我,但难道我就是会玩弄丫鬟的人吗?”他的口吻隐隐带着怒火。

  说到底,她宁可相信巧儿而不愿意相信他是吗?

  “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相信他,但她的心很痛,一想到他跟巧儿有了夫妻之实,她的心就揪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那晚的事的确毫无记忆,就连自己身上的伤痕、咬痕也全无印象。”他绷紧了俊容,续道:“收巧儿做通房的事是爹作主的,但我真正想要的女人是谁,我心里很清楚,所以即便让巧儿搬进我的院子,我亦不会跟她同房。”

  巩棋华怔愕的抬头看他,她以为男人定会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巧儿,没想到他并没有。

  褚司容看出她的无措与忐忑,“棋华,我知道巧儿的事让你对我的信任少了几分,但我会以行动证明自己并没有变心,所以别避开我,你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意义。”他握住她的小手,透过手心传达他的坚定。

  她低头凝睇两人交握的手,想起过去的种种,豁然开朗。就算她的人想避,心也逃不了,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

  她热泪盈眶的抬头看着他坚定不移的俊容,点点头,泪水滑下。

  他不舍的轻拭她的泪,但也着实松了口气,再次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夜,两人静静依偎直至天大亮,“我得走了,你再小睡一会儿。”

  她点点头,看着他赶在荷芯来到前,快步离开。

  巩棋华依照往常到巩氏房里请安,她见祖母看来似乎有心事,便示意荷芯、莲锦出去,接手替祖母梳发,对上铜镜内祖母的视线,“祖母在烦恼什么吗?”

  巩氏叹了口气,“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等不到抱孙子了。”

  巩棋华手上的梳子一停,“怎么这么说?”

  “司容都二十岁了,可我那儿子媳妇却对他的婚事半点不急,虽然前几天收了个通房,可我听说司容对巧儿始终冷淡,真不知这孩子在想什么。”

  咬着下唇,巩棋华突生愧疚,她瞒着祖母跟大表哥在一起,也难怪祖母担心。

  “司廷又是个荒唐的,正经闺秀看不上,成日往青楼跑,就不知那些烟花女子哪里好,看来也难指望他。”巩氏说到这里,叹息一声。

  “祖母别担心,褚伯伯也许有他的打算。”她也只能这样安慰祖母。

  巩氏从铜镜内看着仔细为她梳理发丝的巩棋华,笑道:“兴许是这样吧,不过想想你的及笄礼要到了,我也得好好替你找门亲事,这桩总是我的事了。”

  “不要……不是,棋华的意思是,我只想留在祖母身边,陪着祖母就好。”

  “说什么傻话,哪有女孩子不嫁人的理。”她回过头来,对着粉妆玉琢的巩棋华道……“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知道现在还不适合说,巩棋华只能低下头,再缓缓的摇摇头。

  巩氏有些不信的说:“没有吗?前两天司容特来提起司廷想纳你为妾的事,我原以为你是为这事烦恼,特地唤你来安你的心,可你依旧心事重重,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事,祖母别多心也别忧心。”

  她不肯说,巩氏也不好再逼,便让她回房了。

  第四章 偷鸡不着蚀把米(1)

  对褚司容而言,让他苦恼的事不只巩棋华,还有国家社稷。

  这一日甫进宫,还未进到金銮殿内,就听到交头接耳的谈话声。

  “皇上今儿个还是没打算上早朝,算来这已是一个月了。”

  “右丞相又送了六名美人进宫,皇上哪还有空,早吩咐了有事要奏便向右丞相报告即可。”

  “右丞相可真会投皇上所好,现在是一路稳坐高位了。”

  几个朝臣私下不满的议论,如今皇上无心处理国政,全因要与右丞相送进宫的美人寻欢作乐。但这些议论也只敢私下说说,众人在见到褚司容走近后,便个个噤口。

  “褚大人。”众人连忙打恭作揖。

  褚司容随即回礼,再互相礼让的要对方先行进到金銮殿。

  说来他一个二品官能让这些朝臣主动问安、礼让先行,并非是因为他有能力,而是因为他父亲受皇宠。

  近日来,代替皇上高坐殿上听朝臣奏事的是褚临安,虽然并非穿龙袍、坐龙椅,仅是搬了张椅子放在龙椅旁,但此举看在忠臣眼中依旧荒谬,不过碍于褚临安的势力愈来愈大,就是再看不过眼也只能干着急,无计可施。

  但这些人并不知道,除了他们,自从褚司容升任参知政事后,也越发看不惯他父亲集权的做法,偏偏本该制衡他父亲的左丞相没有作为,众人也只能任由他父亲操控朝政。

  此刻,褚临安高坐殿上,见众臣拱手行礼,谦逊道:“本相爷只是代皇上分忧解劳,各位不必行此大礼。”

  “右丞相劳心劳力,是我皇朝之福,行此礼代表我等的尊重与感激。”

  众臣争相奉承,无人谈政事,其他非褚临安一派的朝臣也不敢上奏章,反正看奏章的也不会是皇上。

  见状,褚司容心事重重。

  这天下朝后,褚司容等到褚临安跟其心腹先行离开后,他拦住左丞相,“左丞相,可否借一步说话。”

  与左丞相到了偏殿之后,褚司容随即表明立场,将褚临安结党专权、皇上荒疏政事等事说出,末了慷慨激昂道:“朝中多名臣子皆深受其害,左丞相实在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应该进谏。”

  左丞相没想到会听到褚司容这么说,两鬓斑白的他环视偏殿好一会儿,才直言道:“我不相信你,但就算你是来试探的也无妨,反正右丞相有老夫把柄的事是事实,若是右丞相让你来,你便告知老夫不会插手,若不是右丞相让你来,你也知我不便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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