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心一沉,这臭小子竟然派暗卫监视竹影,他却一点都不知道,果然是养虎为患!
王妃一听这话,眼前便一阵晕眩。
何姨娘此时是唯恐天下不乱,见缝便插针地道:“原来竹影那个小娼妇是王爷的人,难怪总敢在我面前抬着下巴看人,王爷,那小娼妇伺候得您可舒服?您可是许了那小娼妇将来的小妾名分吗?她才如此为您卖命。”
王妃不由得握紧拳头,眼神灼灼的看着王爷。
见王妃如此神色,王爷急道:“梦君,你万不要误会了,我只拿捏了竹影弟弟的性命来威胁她替我办事,我跟她是清白的!不信,可以叫她来问!”
“什么清白?王爷为何要向王妃证明清白?王妃自己都不清不白了。”何姨娘又笑了起来。“王妃,婢妾服侍您这么久,至今还不知道王妃嫁给王爷之前与谁有染呢,王妃竟是连婢妾也要瞒,还说什么情如姐妹,根本都是虚伪,王妃要不要现在说出来,那贱种怕是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啊。”
这一番羞辱的话直把王爷气得脸色极黑,王妃则动了真气,她深吸了一口气,扬声道:“来人!把何姨娘关到后院小黑屋里,没有本妃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很快的,百合指挥着四名粗使婆子把何姨娘拖下去。
王妃悲痛的看着孙石玉,眼泪啪答地流了下来。“玉儿,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不好,让你遭受今天的污辱,如果岁月能够倒流,娘会带着你隐姓埋名到乡野林间过一辈子,好过让你自出生就受那剧毒侵身之苦,做那不受欢迎的存在……”
这番悲切之言让王爷急道:“梦君,难道你真信了何姨娘的片面之词?我是怎么对你、怎么对玉儿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没看见你对玉儿做的。”王妃恨恨地道,“当年我误信了你,以为你真心接纳我和玉儿,没想到你竟是一心要置玉儿于死地,能在玉儿身边,打从他出世便开始喂他毒的除了王爷还有谁?我却一心一意信你、敬你、爱你,你竟是……竟是这种人……”
“梦君……”王爷听得一滞,身子微震。“你说爱我?你是说你爱我吗?但你爱的不是皇上吗?”
杜福兮猛然一个激灵。难道……
她看着孙石玉。如果他是王妃和皇上的孩子,那么照年纪来说,他不就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嫡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太子……
孙石玉自然也想到这里,这同时也解开他长年的疑惑,过去他和皇后一样,不明白皇上和太后为何宠爱兰阳王世子,如今真相大白,却是如此令人震惊。
既然皇上和太后都宠爱兰阳王世子,表示他们都知道世子是皇上的骨肉,既是知情,又为何会让他成为了兰阳王的孩子?
“难道你以为我至今仍对皇上有所眷恋?”王妃抹了泪道:“自从嫁你为妻之后,我心中便只有你一人,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王爷大受剌激。“可是……如果你爱我,又怎么会主动替我纳侧妃,又抬了身边的大丫鬟为姨娘?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没有我……”
“你真真是想偏了。”王妃伤心地道,“生下玉儿之后,我心中有愧,一直渴望也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奈何却迟迟没有消息,我心想,不管你再怎么疼爱玉儿,你一定很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因此才主动替你纳了侧妃和姨娘,便是希望她们能为你开枝散叶,安慰你的心。”
王爷听得心中一紧。“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还一心以为你不爱我,要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去……”
“罢了,一切都太迟了,说这些有何用?”王妃叹息一声。“当年是你接纳了我们母子,给我们一个身分,要怪就怪我自己,自以为幸福,活在自己的假想里,还害了玉儿……”
“为何要说一切太迟?”王爷激动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恨皇上夺了你的芳心,我怨太后只疼爱玉儿,对如斯和少乔竟是视而不见,太后是我嫡母,明知如斯和少乔是我的亲生儿却还是如此不公平对待,我兰阳王府的世子之位却被玉儿给占着,将来这铁帽子爵位还要承爵给他,让他永享荣华富贵,我越想越不甘心才会铸下大错,如果太后公平一些、如果我早一些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也不会对玉儿这么做了……”
王妃像是恍若未闻,她泪眼婆娑的走到孙石玉面前,拉起他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悲痛道:“玉儿,是娘对不起你……”
孙石玉并非原主,对于身世之谜自是没有那份震撼,他想知道的只有真相。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王妃。“母妃,请您现在就告诉孩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妃娓娓道来——
当年,皇上还是太子,尚未娶卫如意为太子妃之前,他们在中秋花灯时节相遇,当时她与还是丫鬟的何姨娘等人走散了,独自一人,身上又没有钱,遇到便装出游的太子,太子身边还有当时为二皇子的兰阳王,她与太子一见钟情,并不知道那时兰阳王也倾慕于她。
尔后太子多次出宫与她相会,她也是偷偷溜出府去会他,少年男女情窦初开,在两情相悦之下私订终身,他这才表明身分是太子,她也才道明自己出身皇商白家,太子承诺会登门向她求亲,她便一心一意等待他前来求亲。
太子与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母子感情甚笃,他不避讳的将她有身孕之事告诉母亲,表明要娶她为太子妃,与此同时,当时的皇上却已代子向定国公府的卫大将军求亲,要娶定国公府的嫡长女为太子妃,此举饱含着浓浓的政治意味,卫大将军手握天下兵符,要他的女儿做太子妃,形同是在宫里做人质。
太子无法违抗皇令,也不能违抗,皇后更是明白已向卫大将军求亲却又反悔的后果会有多严重,然而那怀有太子骨肉的白氏却也不能弃之不顾,若将先有身孕的白氏迎娶为太子侧妃,卫大将军肯定震怒,而卫如意也必定怀恨在心。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兰阳王开口了,他表明自己愿娶白氏为妻,会将白氏腹中胎儿视如己出,往后也会时时带到宫中走动,太子便不会离自己的骨肉太远,太子和皇后在无计可施之下也只好答应这么做了。
再说王妃这边,当时她已怀有身孕,在府中等待太子前来求亲,过了不久,果然有皇子来求亲,她父亲大喜过望,立即应允,婚事急匆匆的操办起来,她一心沉浸在喜悦中一加上孕期的不适,竟没发现求亲的是二皇子而非太子。
洞房那夜,她才发现夫君不是太子,而是过去时常帮助她与太子私会的二皇子,二皇子将前因后果告诉她,并发誓自己会疼爱她一辈子,也会爱她腹中孩子,将之视如己出,就算她万万无法接受夫君不是太子,但木已成舟,她都已经过门,太子与卫如意的婚事也即将举行,她也只能接受老天的捉弄。
这个秘密只有她和王爷,以及当今的皇上和太后知晓,皇上因为有愧于她,二十多年来,疼爱她所生的玉儿胜于其他皇子,太后则是知道玉儿才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格外宠爱,也是弥补他原是正经的太子,却成了世子。
“总之,这一切都是娘的错……”王妃仍在深深自责。一孙石玉淡淡地看了王爷一眼,“既然孩儿已经知道真相,那么孩儿会带着福娘离开王府,不让父王见了孩儿时时眼痛。”
王妃大惊,“离开王府?!你要去哪里?!”
孙石玉鄙夷一笑,“孩儿不希罕这世子之位,谁要谁便拿去,孩儿自会求取功名。”
王爷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他不自在的别开脸,但心里是万万不相信他能求取什么功名。
孙石玉也不看王爷,就看着王妃道:“等孩儿求到功名,便来接母妃走,不让你在这乌烟瘴气的府邸过日子。”
杜福兮听了就想笑,这不是反将王爷一军吗?谁都看得出来王爷极爱王妃,视王妃为命根子,只是被嫉妒蒙了心,无法爱屋及乌罢了,现在却要把他的心头肉夺走?
果然,王爷一听双眼顿时瞪得老大。
“什、什么?!”他因为容不下那不是自己骨肉的孩子,却连心爱的女人也要失去?
岂料王妃竟是双眸焕发出光彩,喜极而泣地牢牢抓着儿子的手道:“好好,娘便在这里等你,等你来接娘走。”
皇上终于册封谨王为太子,谨王妃为太子妃,并命这位新任的太子主持武举,务必选出一批优秀的大宣王朝儿郎,一个月后随大军出征。
杜福兮知道孙石玉是打从心里为太子高兴,前世他这个母舅便对谨王疼爱有加,此番他参加武举势在必得,既是要守护将来要登基为君王的太子,也是为原主守护皇帝生父,不让孟不群从中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