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学她,她气得哇哇叫,“喂,你干么学我!我正在瞪你,你不要故意把脸朝上,以为这样可以视而不见,快把脸往下。”
往下?好让她可以顺利怒瞪他?她也太可爱、太有趣了吧,哪有人向苦主提出这种无理要求的?
他维持着下颚抬高、脸朝天的姿势,缓缓摇着头,故意不顺她的意。
见他执意不低头,她气得索性踮起脚尖,两手往他后脑贴,主动把他的头压下来,原本是打着继续瞪他的如意算盘,孰料,他的脸被迫往下时,两张脸轻撞在一块,额撞额、鼻相依,他的唇心贴在她右嘴角,而向来讲究男女平等的她,也不甘示弱,立刻将自己的唇心紧贴上他的嘴角。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意外之吻,让他一时错愕住,始作俑者的她亦然,站在身后不远处的随从和几名丫鬓,也是震惊不已。
“王妃这是……主动胁迫王爷吻、吻她?!”一名丫鬟太过震惊,不小心脱口说出亲眼所见的实情。
她胁迫他吻她?没错,不知内情者,远远观之的确像是这么回事,尤其始作俑者还舍不得放开压着他后脑杓的手,脚尖仍旧踮着。
南宫曜日故意杵着不动,要看她哪时才会回神,说也奇怪,他并不乐意娶她这位北国三公主,尤其在见到她的尊容后,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照理,不小心吻到她的唇,他应该会惊恐万分、反射性的弹开,即使他故意想逗她,应该也维持不了这么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率先移开,且如此近距离的眉眼相对,他充分感受到有一股抑不住的情愫,犹如万马奔腾朝他心头而来。
向义在王爷府中多年,非常会看主子脸色,连忙摆手示意一干奴仆全退下。
虽然这几日大伙都已对她特异行事作风见怪不怪,可如此大刺刺的主动索吻,也太豪放了些,莫怪丫餐们全一副惊恐又羞怯的表情。
但最惊恐的,其实是瞠目瞪他又同时吻他的她,不知她是尚处于惊诧中回不了神,还是故意不放手。
虽然她太安静,他有些不习惯,但此刻这充满暧昧情愫的氛围,挺不错的,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般小鹿乱撞的感觉。
凝视着她吃惊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他挑眉一笑,故意调笑道:“你就这么等不及,在辽阔荒野之中如此情不自禁,这样好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他的说话声,她倏地回神,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意识到方才所发生之事,她双颊瞬间绯红,羞得掩面想逃,却突然发现不对劲。“人呢,所有人去哪里了?”
“唉,他们全被王妃主动胁迫王爷吻她的举动给吓跑了。”他摆出一副心灵受到创伤的可怜模样。
“我、我什么时候胁……胁迫你吻我?!”雪清灵尚处震惊之中,心跳莫名狂颤,全然无法冷静思考。
“就方才而已。”他委屈的别过脸,“你可别想赖,自己做过的事,得负责到底。”
她一脸不知所措,到底要她负责什么?
自从三天前在射箭场意外上演一出“王妃主动胁迫王爷吻她”的戏码,三天来,雪清灵躲在房里足不出户,也拒见南宫曜日,她内心清楚,她压根不在乎丫鬓仆人怎么说,她只是……害羞罢了,对,她就是害羞了!
下人们说她终究也拜倒在六王爷的英俊潇洒下,爱他爱到管不了身处何处,硬是向他索吻……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那只是一个突发状况,可,她吻到他是不争的事实。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吻别人的嘴,虽已隔三日,可那奇特的感觉仍清楚烙印心头,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令她心儿砰砰跳。
“王妃,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兰儿一脸担忧的问着趴在床上、老是处于恍神中的主子。
主子这几日除了她谁都不见,虽这模式和以前也没啥两样,但之前主子千方百计想偷溜出去玩,可如今都三天过去了,主子却始终窝在房里,时而发呆、时而忽然发笑,这样的转变真令她不知所措,不知主子是不是病了?
想着,兰儿的手心下意识地贴上她的额头,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没发热呀。”这动作,三天来她做了不下数十回。
“兰儿,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没生病。”为了让贴身丫鬟安心,原本趴在床上的雪清灵倏地翻身下床,步至桌边,自己倒水喝。
“那你为何一直窝在房内不出门?是不是真生那些多嘴下人们的气?”虽然主子一再强调她没生气,可她脾气倔,说不准是嘴硬不想承认,“王妃,你放心,向管家已经下令,不许下人们再多嘴……”
“多嘴啥,我不都说了,我没生他们的气。”
兰儿静静的看着她,猜测着,“那,你该不会真的如下人们所说,爱上六王爷?”
“我哪里爱上他了!”雪清灵颊上浮现两朵羞红云彩,“我只是、只是害羞而已。”兰儿自小就跟着她,两人虽是主仆,但更像是好姊妹,她泰半心事都会如实告诉她。
“害羞?”兰儿一脸不信。她家主子天不怕地不怕,哪懂什么叫害羞!
“就是,光天化日下,和一个男人亲着嘴,能不害臊嘛我!”雪清灵坐到椅子上,两手抵桌托腮,“我和伊西多禄别说光天化日,暗地里也没亲嘴过……”
闻言,兰儿震惊之余,慌张的跑到门边开了一小条缝,确定没人偷听,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王妃,你现在已经嫁给六王爷当六王妃,不可以再提伊西大人。”兰儿紧张的劝说。
伊西多禄是北国第一神射手,也是原先大王内定要娶三公主的驸马人选,只是后来两国情势一度紧张,大王只好依重臣的提议,让三公主嫁到南国和亲。
王就怕个性直爽的公主口无遮拦,会将这事说出,才命她陪嫁,好处处提点着。
“为什么不能提,我和伊西多禄又没干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也是啦,可还是尽量别提的好。”
雪清灵翻了翻白眼,懒得再和她争辩,她下意识地望向房门。“怪了,今天他怎没来说要去玩?”
“什么?”主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兰儿一时会意不过来。
“南宫曜日今天不出去玩吗?”她似在问兰儿,又似在自问。
前两日早上,他故意在房门前晃来晃去,刻意说他要去逛街、要骑马出城去玩,无非是想引她出房间,可她一想到自己吻了他,心头害羞又觉得和他打照面肯定会无比不自在,遂窝在床上不动如山。
说也奇怪,才几天不见,她突然又很想见他……
“六王爷今日没来。”似乎窥知主子的心事,兰儿隐着笑意,“要不,我去问问。”
“好,你快去问。”话音才刚落,雪清灵突然觉得让兰儿这样去问,会显得自己太没骨气,便又补充道:“等等,你跟他说,我……我要去划船,他若不去,我可要自己去了。”前几日,他都是这么隔着房门对她撂话,她这是以牙还牙。
“划船?”兰儿拧着眉,“王妃,你什么时候会划船?”
“就是不会才要去体验,老是骑马、射箭,我玩腻了。”而且老输他多无趣,她总得找些新兴趣,说不准会打中他的弱点。
“噢,那我去了。”
“快去、快去!”摆摆手赶兰儿出门,想到等会可以和他一同出门,雪清灵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去换男装。
第5章(2)
丢了手沾墨的笔,南宫曜日一脸乏样,起身步至窗边,懒洋洋望着窗外的垂柳。接连两日引诱他的王妃出门游玩失败,他似乎也被她感染窝在屋里哪儿也不想去的懒病。
没她在身边作伴,逛街、骑马、射箭他全都兴趣缺缺,这两日,他虽然自个儿出门逛了一圈,可不到中午便又踅回王府,连去寻欢楼也提不起劲,索性就这么懒窝着。
他这是怎么了,真犯懒病?不过就是被她吻了一下,没见到她,便对她思思念念,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眯眼看着窗外摆动的垂柳,他的手缓缓地贴上左胸口,他的心干啥跳得这么厉害,不过就只是两唇各半贴住、半吊子的吻……
这两晚,他居然在梦中努力想完成这个未竟之吻,只不过下场都是遭她一脚踹开,挺符合她个性的。
想到这儿,他蓦地失笑,挺不赖的嘛,他娶了一个挺有趣也挺有才能的王妃,骑马、射箭全难不倒她,真令人刮目相看。
“王爷。”向管家缓步进入书房,打断他的思绪。
“我今日不想出门。”一早向管家便来问过,大概觉得他不对劲,不放心地又进来察看。
“王爷,是王妃让兰儿来问王爷,王妃说想去划船,不知王爷是否愿意同行?”
雪清灵本欲以牙还牙的话让兰儿修饰过,向义又恭敬请示,这话转了三回,传到受话者耳中,听来令人舒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