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她期期艾艾好半晌说不出口,还露出一副苦恼样。
“那人,是你认识的?”看她的表情,他猜,肯定是熟人。
她点点头,不打算瞒他。“是伊西多禄劫走我的。”
“伊西多禄?”他眉一蹙。
她以为他忘了,便说得更清楚提醒他,“就是我们北国第一神射手,我在北国挑的未婚驸马爷……”
“我知道!”他咬紧牙关打断她的话。她的桃花开得还真旺,才撇开袁柯不论,现在又来一个伊西多禄!“他怎会来南国?他人呢?”
“他为了追我才来到南国。”她喷囔,看起来苦恼不已,“他劫走我就是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北国……”
“你怎么说?”他沉着声问。他这人向来自信满满,可对上她,不知为何信心总会有些许动摇,许是她常不受控,加上自己……越来越在乎她。
“我当然说不!”她斩钉截铁地说,“我若想嫁他,我就不会答应父王到南国来和亲。”
她坚定的态度,让他前一刻微微动摇的自信瞬间扶摇直上,有直冲云霄之势。
凝定她,他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旋即正色问:“那他现在人呢?”
“你不用去找他。”
“为什么?”
“我已经打发他回北国去了,所以你不用找他拚酒。”
他听得更胡涂。“我为什么要找他拚酒?”伊西多禄敢劫走王妃,就已犯了大罪,他若抓到他,也是拿他定罪,怎会与他拚酒呢?
“你不是要找他喝酒拚输赢,他若输,你就要他回北国去?就像我去找艳双双拚酒,赢了她,要她以后不准再向我讨情郎。”她睨他一眼,“我这么做,你很生气吧?”
“我没有。”他一把将她拉来坐在他大腿上,想为自己在洞房花烛夜抛下她、去寻欢楼找艳双双一事向她道歉,踌躇片刻,自尊心作祟,终究未开口。“你以后别去那种地方。”知道向管家从头到尾跟着,他才松一口气,要不,她即便没醉倒,也有几分酒意,万一哪个不长眼的男人对她毛手毛脚,或者胆大非礼她,那可怎么办!
她朝他骏了下鼻。“那你呢?”
“我?”他嘴角微勾,用鼻尖点上她的,“有你管住我,我还去得了?”
她开心的笑着,旋即想到伊西多禄的事还未问清楚。
“你若不是要找伊西多禄拚酒,那你找他做啥?”她以为是这样,但从他方才的表情看来,显然不是。
他脸一沉。“他劫走我的王妃,那可是犯了滔天大罪,你说我找他做哈?”
“你要报官抓他?他只是找我说说话,干啥抓他,再说他已经回北国,你也抓不到他了。”
他挑眉问,“你确定他回北国了?”
他暗自思索,总觉得伊西多禄突然出现在南国,不是只来问她心意这么简单,若要问,在和亲前就该问清楚,至少那时若她真爱他,两人或许还有机会修成正果,现在……
“他送我回来后,是跟我说他要回北国了。”
他沉思着,等会他就派西荣去找人,或许能从伊西多禄口中逼问出究竟是谁频繁地和北国接触,且盗卖兵器一事。
“全都是你的错!”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骂他,他不明所以的问:“我又怎么了?”
“如果你今天答应带我进宫,我就不会无聊的看信,看到艳双双写的信,就去寻欢楼找她拚酒,如果我没喝酒,就不会被伊西多禄劫走……”她数落一大串,硬是要归咎于他,“你说,是不是你的错?”
他失笑,“是,娘子教训得是。”
“那以后你带不带我去皇宫玩?”她圈着他的脖子,笑得一脸得意。
“奸计得逞,算你羸!”
“喂,我这哪是奸计得逞,我是就事论事。”
他啄吻着她的嘴,不让她再叽叽喳喳辩个没完没了,她也不甘示弱以吻回嘴,两人互啄着对方的嘴,甜蜜情意在彼此之间流转,她突大刺刺的跨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他的俊脸,用力吻他,令他又惊又悦。
他笑得一脸邪坏,抱起她往床边去,一整天下来,心口间又是焦急又是愤怒的强烈情绪起伏,此刻全化成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倾注在她身上。
第8章(1)
为了保护雪清灵的安全,这雨天南宫曜日足不出户,时时陪着她。
虽然内应回报二皇兄欲派人刺杀雪清灵一事尚未证实真假,但他绝不能掉以轻心,她的生死的确攸关两国是敌是友,二皇兄若真铁了心想造反,趁北国大举进攻南国时,的确是谋反的最佳时机。
倘若二皇兄真欲和北国连手,假设袁柯是二皇兄和北国联系的中间人,伊西多禄会不会是北国那方的联系者?
先前西荣随他到北国迎亲,曾和伊西多禄交过手,大抵是伊西多禄不甘新娘被他抢了,在他们迎亲回程途中,单枪匹马前来想抢亲,西荣眼尖察觉到状况,将他挡在迎亲队伍后端还打伤了他,抢亲未成的伊西多禄狼狈逃回,当时怕坏了他的心情,这事向管家和西荣并未向他禀报。这事他未追究,这两日,他让西荣派人四处寻找伊西多禄的下落,不管他是不是北国派来给二皇兄带口信的人,他是北国一员大将,私自阅入南国境内,动机本就可疑,抓住他或许能逼问出什么事来,可惜未寻获伊西多禄的踪影,也许,他真回北国去了。
独自在树下静坐沉思了一个时辰的他,望向厨房方向,嘴角微勾,一个时辰前,她告诉他,她要亲自下厨做一道菜给他吃,还不许他在厨房盯着,那样她会紧张做不好。
现在都已过一个时辰了,做一道菜也忙和得够久了。
起身,早已饥肠辘辘的他欲往厨房走去,忽地天外飞来一支箭,他机警闪躲,那箭直射进树干,箭头绑着字条,他取下一看,上头写着“小心伊西多禄,慎防杀机”。
他心一惊,直觉送信者肯定知道什么内情,下意识地朝方才箭飞来的方向翻墙追去,无奈墙外根本无任何人影。
再看字条一眼,两道卧龙眉倒竖,这警语背后,肯定隐藏了一椿极重大的内幕。
“这饺子皮是我亲自揉的、杆的,肉是我切的、菜是我洗的,每一样都是我亲手做的……”王爷府的膳厅内,雪清灵正得意的向在吃饺子的南宫曜日邀功。
挂心字条瞥语的他勉强露出笑容,敷衍的点点头。“好吃。”
他猜不透,究竟射箭传纸条警告的人是谁?伊西多禄要杀的人是雪清灵,还是他?
“真的好吃?”
“嗯。”正了正心神,他再度扬笑点头,是不若厨子做得好吃,但还能吃,且这是她的一片心意,他当然得用力捧场,只可惜现下他的心情颇沉重,无法真正开心去品尝。“清灵,别顾着夹给我吃,你也吃。”
“对,我也要吃。”她吃了一个饺子,随即惊为天人般的大叫,“太好吃了,这谁做的?”
她抛话让他接,他自然得接腔,“是我南宫曜日的爱妻雪清灵做的。”
一句话,逗得她开心的又塞一颗饺子进他嘴里。
吃着,他顺势问:“清灵,这北国厨子做的饺子,应该比咱府里的厨子做得更地道吧?”
“那当然,北皇宫里的御厨做的饺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吃。”
“那好,我们明日就启程去北皇宫吃饺子。”
“什么?”
“你嫁过来之后,都还没回北国,不想你父王?”
“我当然想,可你为何突然要我回北国?”她噘着嘴,“我虽然想父王,也想回北国看看,可我现在……不想和你分开。”
他轻笑,“谁说我们要分开,我陪你一起去。”
看了那字条,他再三思索,大胆假设二皇兄和北国连手欲叛乱是真,但北国有异心的肯定不是北国大王,一来他已让三女儿来和亲,再者,制造动乱对北国大王没任何好处,同理推论,北国笃定接王位的大驸马爷,应当也希望稳定现况,日后好能顺利接班。
倘若二皇兄欲趁战乱之际从中夺权,北国以同样模式想夺权者,自然就是二驸马爷,这么一想,事态全明朗,南国的二王爷和北国的二驸马爷,暗中连手互助对方夺权,但北国不管兵力或兵器都较弱,于是二皇兄在一年多前让人劫了一匹宫里新镶好的兵器,偷运往北国给二驸马爷,不但藉此蓄存兵力,还从中牟取暴利。
只怪当初他未警觉事态严重,一开始查到被盗的兵器只是零星的卖给南国附近一些不起眼的小国,以为只是单纯有人偷卖兵器想从中获利,未料,这应是盗卖兵器者欲分散他的注意力使的招,背后肯定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倘若他的揣测和事实相符,雪清灵的性命安危堪忧。
他想过了,不管把她藏在何处,只要她人在南国境内,定会招来杀机,唯有让她回到北国,才能确保她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