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日,你这个大坏人,我一定会把你列在坏人的头号黑名单中,一定会!气死我了。”
“南宫曜日,不,王爷,你真是个好人。”
不到一个时辰,雪清灵的态度天差地别,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实在是因为南宫曜日,不,六王爷,他真真切切是个好人来着。
一个时辰前,他虽主动要她将他列入坏人行列,可用完早膳他突然让向管家来告诉她,要带她出门上街逛逛。
虽然是坐轿子,还有一票人跟着,可这个坏人,呃,好人,总之他愿意让她出来,她就无比高兴。
“糖葫芦,给我一串糖葫芦。”掀开轿帘,雪清灵眼睛睁得好大,街上任何事物都比王爷府有趣多了。
向管家一示意,仆人立刻买了一串糖葫芦拿给兰儿,兰儿再从窗口递给主子。
拿到糖葫芦,雪清灵好高兴,张口正要吃,看见坐在对面的人盯着她,她忙不迭又探头,“再给我一串。”
第二串糖葫一递进来后,她大方的递给他。
南宫曜日眉头微皴。“我不吃。”他以为她一次想吃两串,没想到原来是要给他。
“吃嘛,这糖葫芦可好吃了。”她手伸得长长的,执意要他收下。
拗不过她,他勉为其难地收下打从十二岁就没再吃过的糖葫芦。
雪清灵嘴里吃着糖葫芦,眼睛可没闲着,望向窗外,盯着一摊又一摊,看到喜欢的,马上命人给她买来。“那个、那个,给我那个扇子!”
看着她像孩子似的兴奋模样,南宫曜日忍不住讪笑着。
他不在意她要将他列在好人抑或是坏人名单中,之所以主动带她上街逛逛,是不希望她又偷溜给他惹一堆不必要的麻烦,另外不论他俩是否有名无实,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六王妃,一天到晚跟着已辞官的外戚鬼混,实在有损他们南宫皇家的名声。
只要他跟着她,袁柯就没机会接近她,要不,别人或许会误以为他这个六王爷才新婚不久就戴绿帽。
什么结拜兄妹,哼,那个袁柯,摆明就是心术不正、意图不轨,只有他的笨王妃才会傻傻认为他是个正派人物。
回神,冷不防见到对面出现一张鬼脸,他惊了下,她取下鬼面具,笑得好开心。
“哈哈,你真是个胆小鬼,这样你也吓着!”
他脸一沉,瞪她一眼,她依旧开心的大笑着,不知怎地,他彷佛也被她的欢乐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这个北国小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不似一般女子纤弱,个性直爽、粗枝大叶,连笑起来都……豪爽得让人误以为她又干了两坛酒,可这豪笑不若男人那般粗犷,反而夹带着一股……童真的气。
对,就是气!他好久没见到女人当着他的面这么笑过。这些年,不乏有女人对他送秋波,轻笑、羞笑、娇笑、媚笑,甚至在床笫间放荡的妖狐淫笑,就是没见过如她此刻这般天真气的笑容。
多久了?大概也是十二岁、他不吃糖葫芦后,就再也没见过女人在他面前自然地露出气笑容。
恍神的盯着她,她其实也不真丑,许是他看多了抹粉施脂、精心打扮的女人,自然就觉得她其貌不扬,可是仔细一瞧,其实她的皮肤挺好的,脸色不死白挺有生气,那双凤眼极有个性,也不再那么不堪入目,看久了,反倒觉得她挺天真可爱的。
天真可爱?她?他心一突,自己干么突然心软,对她客气起来。
低头,眼一瞠,他啥时把一串糖葫芦吃得只剩一颗?
狐疑的看着她,他怀疑是她趁他不注意时偷吃的,可她的头一直都处于探出窗外的状态,这个时候,街头叫卖的小贩肯定比他手中的糖葫芦更吸引她,何况,她若真想再吃,吆喝一声便有,何须偷吃他的。
嘴里漾满甜味,他发觉门齿上似乎卡了一小块糖片,顿时心一突,方才他恍神端详她之际,竟不知不觉吃下已十年不愿尝的小儿食物。
莫怪有句话说:“近墨者黑”,和幼稚的她同乘一轿,他也莫名变幼稚了。
手上的糖葫芦串只剩一颗,反正没人看见,他索性将它一并吃了,细细咀嚼之际,觉得它其实挺好吃的。
“停停停!”
她突然大喊,害他误以为她要阻止他吃下最后一颗,一个心惊,咬进嘴里还来不及咀嚼的半颗糖葫芦,就这么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有几个男人把一个妇人强拉进巷子里了,你们都没看到吗?”雪清灵直指着前头那条窄巷,大声嚷着,担心妇人出什么意外,马车一停,她忙不迭冲下车。
“王妃,你要去哪里?”向管家焦急挡住她。
“向管家,你快点跟我来。”她拉着向义直欲朝窄巷跑去。
“王爷……”向义一时不知所措,纳闷着同坐轿里的六王爷怎没阻止、也没出声,想请示,整个人却已被王妃攥着走。
独留在轿内的南宫曜日用力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才将梗在喉间的糖葫廉咳出,咳声连连,只能虚声喊道:“去、去哪儿你们……”
只听见外头的随从全喊着“王妃、王妃”,声音渐行渐远,想必是全跟了去。
这敢情好,大伙只担心那匹脱缰野马的安危,没人管他这正主王爷的死活。
一个人做事积极是颇值得赞扬,但若积极的人全然不受控,还是自个儿的娘子,那便是惨事一椿。
南宫曜日默默地承受险些被半颗糖葫芦噎死事件后,忍着喉间不适,假装若无其事地下了马车,欲步入窄巷寻妻,孰料,她已将事情解决,气咻咻的拉着那名妇人走来,见到他,劈头就问——
“城里最有钱的是哪户人家?”
撇开皇宫不论,城里最有钱的大户就是他六王爷本人,因为他办事能力强,皇上动不动就赏赐他黄金万两,他着实困扰,但碍于皇命难违,遂乐意收下。
有鉴于她常常搞出突发状况,在她动机未明前,他不想说出实情,只随口拉个人垫背。
“王员外。”
她又问王员外家怎么走,向管家告知后,察觉离他们所在之处不远,她立即拉着那名妇人往王员外家冲去,待一行人尾随赶到时,只见王员外一脸惨绿,惊慌失措地坐在家中大厅。
因为阻她者,全被打趴在地,王员外大概以为她是来打劫的女土匪,直到看到南宫曜日才回神跪喊道:“六王爷,救命……”
后来知道她是六王妃后,王员外脸色又更黯沉了几分。
总之,这女的,不,他的妻子六王妃,是个古道热肠、行动积极快速之不寻常人物,忙和了一阵,笔墨纸砚在她面前一摆,她立即拟好一份合同,将合同递给王员外时,顺便跟他要了一百两。
六王妃讨要,王员外连合同内容看都没看,直接命人将银两奉上。
南宫曜日狐疑的将王员外手中的合同拿过一瞧,她又问向义猪肉荣开的赌场在哪儿,向义不知道猛摇头,还是王员外家的一名仆人跳出来给她带路。
于是,他正在看合同之际,她又虎急急地拉着那名妇人,赶往下一个地点。
第4章(2)
没多久,一行人又来到猪肉荣开的赌场,跟着她东奔西跑的一干仆人,停在门外借机喘口气,被她一路拉着跑的妇人,不但喘吁吁,还一脸惨白。
只有南宫曜日仍一派悠闲,嘴边甚至挂着浅浅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六、六王爷,我、我们这里没……没有人在赌钱。”看着南宫曜日带一大票随从上门,猪肉荣吓得忙撇清喊冤。
“什么没有?我刚刚进来时,明明就有!”雪清灵拍着桌子,“就在这张桌上。”
“你你你谁呀,可别乱说!”猪肉荣一脸紧张,“我们这儿正、正在杀猪呢。”猪肉荣话说完后,慌张的真要去拖只猪出来,此时一名浑身酒味的赌鬼突地从聚在角落的一堆赌客中走出来,指着雪清灵身边的妇人叫道:“你这婆娘,怎会跑来这儿,我不是叫老鸨让人把你带走吗?”
妇人怯缩的躲到雪清灵身后,头垂得低低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个烂男人就是你丈夫吴出?”雪清灵回头向身后的妇人确认。
垂首的妇人微微点了个头,身子还忍不住隐隐发抖。
“你谁呀,敢说我是烂男人!”碍于六王爷在场,吴出想出手打雪清灵,最后还是隐忍住。
未料,雪清灵出手快狠准,一拳就朝他眼窝揍去,他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往后跌。
见状,众赌客皆吓一跳,但见他被一个小女子揍黑了眼窝,众人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吴出恼羞成怒,欲还她一拳,南宫曜日见状,长腿一伸绊倒了他,吴出跌了个狗吃屎,大伙笑得更大声。
知道是六王爷害他跌跤,吴出连怒都不敢,龟缩的往后爬回赌客中。
雪清灵也跟着大笑,笑眼对上为她出头的南宫曜日,心头涌上一阵莫名感激……她其实不想感激他的,他强出什么头,她自己能搞定,不过,他终究还是帮了她,感激就感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