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余金花不插话,左佳欢续道:「我在昏迷中梦见一位自称是神仙的老者,他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胡子留到胸口这么长……」她拿岳老头的外貌叙述比划着,「他一掌把我的脑袋剖开,还抓着我的脑子转呀转的,我吓死了,大叫一声,然后就吓醒了。醒来我就忘了所有事,大家都说我犯了傻子症,可小秋说我变聪明了,还会算帐。」
「哼!听你在胡诌。」余金花嗤之以鼻,「白头发、白眉毛、白胡子的神仙,唷,敢情是梦到月老了,不过月老是牵姻缘的,不会把傻子变聪明的。」
「岳老……月老?」左佳欢一怔,思索起来。
「娘,您别听她的,满嘴净是鬼话!」余金花一副不信样。
抛开心头的一丝疑惑,左佳欢在心里窃笑着,她说的自然是乱编的鬼话,不过「冯玉镶」变聪明这点不假,加上白胡子神仙,听来就是祥瑞,老人家就喜欢吉祥事,不管她信不信,想必现下她内心对她这个孙女已大大改观,且颇有好感。
「奶奶,您说,我是不是比以前聪明一些?」左佳欢端着一脸无辜的神情问。
温氏默不作声,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她。这孩子眼神比起以往的确不同,聪慧的孩子眼神才会如此晶亮有神,她的神情也多了几分自然流露的傲气,说话语气亦不同,旁的不说,光方才没打算盘就能算帐这点,已令她刮目相看。
不管白鬅子神仙是真是假,她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鲜少面露喜色的温氏,这会忍不住点点头,但才刚露出一丁点笑容,表情却马上丕变,手压着额际,一副痛苦样。
左佳欢一看便知她偏头痛,她可真是来对地方,来到此,她的专长一再发挥得淋漓尽致。
先是跆拳道让她畅行无阻,再来,她自小是心算神童,方才那点算数压根难不倒她,当了心理医生后,前来看诊的病患,有一部分饱受失眠之苦,一失眠便犯头痛,一头痛情绪就失控,为了能让病患放松情绪和她好好沟通,她可是下了一番工夫,去学按摩头部的技巧。
「老夫人……」
「娘,您又不舒服了,我马上派人请大夫来。」
「奶奶,您头疼吗?」左佳欢径自走到温氏身旁,「我帮您按摩一下。」
似按到疼痛的穴道,温氏忍住痛呼了声。
「冯玉镶,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余金花大叫,左佳欢不理她的鬼叫继续帮温氏按摩。
「角管家,你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叫人把那丫头轰出去!」
「呃,是。」
角正欲唤人,但见原本一脸痛苦样的温氏,眉间皱折舒坦开来,露出放松愉悦的表情。
「不用了,我的孙女在给我尽孝道,轰什么!」温氏睐了余金花一眼。
「娘……」
「你们全下去。」温氏朝他们摆摆手,随后拍拍左佳欢的手,「玉镶,你再给奶奶多按一会,你这么一按比吃药还灵,奶奶的头不痛了,整个人也舒坦多了。」
「奶奶您要是喜欢,玉镶每日都来帮奶奶按摩。」
「你这丫头,病了一场,整个人真变得不同,难道真是神仙显灵,让你变得这么聪明伶俐……」
温氏喃喃自语,边说边笑,余金花瞪了左佳欢一眼,悻悻然离去。
第2章(2)
「小姐,老夫人又赏你珠宝,看来,老夫人真把你给疼进心坎里了。」
跟着左佳欢走在从老夫人院子回房的路上,小秋捧着温氏送的一条玉项链,打从心底为她高兴,可左佳欢表情却没太多欢喜神色。
她穿越来到此已一个月,虽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博得温氏欢心,冯玉镶在府里的地位扶摇直上,吃穿住只差嫡出的冯玉环一点点,常人是该知足,但她又不是为争地位而来,她只想找出辟邪玉。
日前温氏问她喜欢什么,她直言喜欢玉饰品,温氏还真送了一些玉饰品给她,她不敢冒然直问冯家是否有传家宝,温氏疑心重,她好不容易得了她的信任,若太躁进追问传家宝遭温氏怀疑,日后别说想看辟邪玉,连靠近温氏都没办法了。
这一个月来,那岳老头也没再出现于她梦中给她指点,她想他肯定是把她放牛吃草,或者知道她一定有办法找出辟邪玉,也许要等到她找到时,他才会再现身。
想到日前余金花说的「月老」,她眉心一蹙,岳老、月老——难不成出现在她梦中的那白头老翁,真是月老?可不对呀,诚如余金花所言,月老不会把傻子变聪明,他只管姻缘,自然也不会管凡人生死事、还助她穿越……
多想无益,只要快点找出辟邪玉回去现代救父,管他是月老,还是越来越老,那都不打紧。
眉间浮现愁云,她都来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爸爸现在的情况如何……
「哼,不过是一条玉项链,有必要让丫鬟端着绕院子吗?」
迎面走来的冯玉环,听到小秋的话,瞥看一眼她手中捧着的珠宝盒,不屑的哼道。
「是不须如此,毕竟这半个月来,奶奶赏给我的珠宝首饰可多了,比起先前那些,这只是一小项。」左佳欢凉凉的道:「小秋,快把珠宝盒阖起,免得刺伤大小姐的眼和心。」
「笑话!这点东西哪能入我的眼。」冯玉环扬起下巴嘲讽道:「只有小家小户的人,才希罕这没价值的东西,一个月前,有人还不惜当贼硬是偷走我的玉簪呢。」
她不提这事不打紧,一提及,左佳欢整个来气。
原先她对原主偷玉簪一事不想追查,但成日待在府里实在无聊,加上偶尔听到下人的耳语,经她明察暗访一番,查出了一些端倪,那玉簪似乎是冯玉环命她的贴身丫鬟小冬事先偷藏在冯玉镶房里,事后主仆俩嚷嚷玉簪不见,大肆搜下人房,当然也搜了冯玉镶的房间,一找到「赃物」,趁冯金城不在,温氏病着,就把冯玉镶往死里打。
虽知冯玉镶极可能是被诬陷冤死,但她再三思量,这事不宜再闹开,毕竟已事过境迁,「冯玉镶」也还活着,日前余金花提及,温氏就一脸不悦,府里的事多如牛毛,温氏定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虽然她现下得温氏欢心,但到底是庶出,就算冯玉环真陷害她,人家是嫡女有亲娘罩着,加上她也没证据证明,恐怕也没办法得到好处……
但冯玉环偏要提,一就把这缸水搅臭,没办法让她受罪,至少熏臭她。
「那玉簪长什么样?」左佳欢佯装一脸茫然。
她忘了所有事,全府上下皆知,冯玉环不疑有他,示意贴身丫鬟形容给她听。
「那玉簪,大概这么长。」小冬拉开姆指和食指,约略比了下。「一支普通的玉簪,没多余坠饰。」
「普通的玉簪?难不成是像小门小户的人,会收藏的那种没价值的小东西?」
左佳欢故意扬高声调,让四周的奴仆都听得见。「原来二小姐都是收藏那些呀。」
两人虽是姊妹,但冯玉环可不认她,她规定她也得跟着下人喊她一声「小姐」。
被她这一说,向来高傲的冯玉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的她,见小秋低头偷笑,一个箭步上前,举高手就想掴她耳光。
「你这臭丫鬟笑什么!」
左佳欢伸手抓住她高举的手,不疾不徐的说:「四周的奴仆都在笑,二小姐你要不要把他们全叫过来教训一顿。」
冯玉环目光一扫,四周的奴仆全吓得低头做自己的工作,「我只看见这贱丫鬟在笑。」
她欲再度掌掴,可左佳欢挡在她面前,让她无法靠近小秋。
冯玉环知道现在的冯玉镶不同以往那般懦弱,力气也出奇的大,斗不过的她杀气腾腾的吼,「小冬,给我打!」「是,小姐。」
「你要是敢打小秋一下,我就打你十下。」左佳欢厉声道。
小冬被恫吓住,不敢再走上前。以往别说打小秋,要她打冯玉镶她都敢,因为有二小姐给她撑腰,但现在,这个冯玉镶不知是不是吃了仙丹,竟变得孔武有力,据说连守厅门的下人都拦不住她。
「小冬,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冯玉环发狂的吼。
小冬知道主子的性子,今曰要是不打到小秋,主子绝不善罢干休!她想,冯玉镶顶多只是耍嘴皮吓吓她罢了,毕竟,二小姐人在场,她哪敢真打她?
仗着主子在,小冬真打了小秋一巴掌,主仆俩得意的嘴角甫扬起之际,就听见一阵连续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巴掌声一落,接续的是小冬的哀号声。
「好痛!小姐,我的脸……好痛。」火热鲜红的巴掌印,浮现在小冬的双颊。
左佳欢怒瞪着她们俩,「我刚刚不是说了,你要是敢打小秋一下,我就打你十下。」
她打小是个左撇子,可奶奶坚持要她改用右手写字,是以,长大后,她左右手通用,两手的力道相当,打巴掌更是不会手软,左右开弓,十下的重力道平均落在小冬两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