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烈别过头,“拉下去。”
立刻有两个亲兵走进来,将他架起来往外拖。
他的求饶声渐小,“将军……是徐飞他自己一定要去寻药的……是他……”
乌烈的脸色在他的叫喊声中越发难看,他自然知道她是自己走的,可他现在想要知道她到底是去为自己采药,还是逃了。乌烈心中一直存疑,但却始终不肯正视这个题,他过分地沉迷在两人的关系中,不想去窥视其中任何的不合理之处。可现在徐妃宜不见了,他不得不去揣测,前几日的温柔会不会是徐妃宜假装的?
难道她是故意令自己放松警惕,然后方便她脱逃?
不,她为什么要逃?她不是来寻夫的吗?乌烈越想越混乱,后脑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
一旁的云生又多问了一句:“只派一支替补队去寻人,会不会太少?”
乌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答话,他只恨不得派出全营的人去找人,可眼下是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他不可能遣出太多兵力去找人,只能顾全大局。乌烈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累极,丝毫不见方才大胜归来的意气风发,他的腿有些软,于是又站了站才又有动作。
虽然事情还未确定,但仅是怀疑她可能骗了自己,他就气得浑身发软。
乌烈去木架上取下虎刹长刀,铁腕一转,大步离开主帐。
派出去的人兵分四路,一路循着祁门子所在的地方找,另三路沿着离开玉阳关的通路搜。
乌烈则是单枪匹马,只身一人再探幽王谷。可是他从谷头找到谷尾都没瞧见徐妃宜的身影,从她离开军营到现在已过六、七个时辰,若她真有心逃走,那也早就离开玉阳关的地界了。就在他打算去玉阳关界外继续找的时候,便见一骑遥遥追来,“将军、将军!”
他当即掉转马头,待得那人凑近时大声问:“找到了?”
信报应是。
可还未等他多说就见乌烈已经自眼前一阵风似的刮过,“还不带路!”
第8章(2)
在赶过去的路上,乌烈得知他们是从魔卫军的辖地内找到徐妃宜的。魔卫军扎营于三大通路之一,与虎、犬、鲛三军同属恭州军,专责偷袭。他们几军的扎营地都是相距不远的,徐妃宜怎么会走了那么久才走到那里?而之后信报又说,他们找到徐妃宜时,她正被几个鹰卫军的人纠缠着。
纠缠?
乌烈瞬间明白了这两个字底层的意思,顿时怒火猛躐,“怎么处置的?”
信报立刻说:“已经绑了。”
乌烈腿下用力,帝乌跑得更快,“可回营了?”
信报有些吃力地追上,迎着大风道:“没有,压在原地了!”
对方毕竟是鹰卫军的人,两军虽同属一脉,却又平起平坐、各自为政,所以没得到将军的命令,他们并不敢轻易处置了友军的人。乌烈自然也明白这一层,他将唇抿成了一条线,薄如刀刃。尾随其后的信报略作犹豫,又道:“将军,还有一事。”
徐了纠缠还有别的?乌烈十分暴躁,“说!”
信报道:“徐飞她……竟是女儿身。”因为拼死抵抗着那两人的纠缠,徐妃宜裹着青丝的布带被扯下来,瞧她青丝披肩的样子,他们几人再傻也该看出些什么来了,怪不得他们一直觉得徐飞漂亮得过分,原来她是女儿身啊!
乌烈下巴一绷,没有接话。
略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赶到了目的地。
乌烈远远地就瞧见了徐妃宜。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面,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在身上,遮住她套在军衣里的单薄身子。另外还有两个将士守在她身后,面前还跪着两个,均是反绑着双手。乌烈在帝乌停下之前就飞身下马,足尖一点朝他们飞来,倒提的长刀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刺耳的声响引得几人侧目。徐妃宜看到他之后立刻站了起来,狼狈的小脸上闪过惊喜,小步迎着他走去。
乌烈动作极快,飞到徐妃宜已经先一步扑到他的怀里。
乌烈被她撞得一愣,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她乌发间溢出的淡淡香气令他的愤怒稍减,思之不见的思念浮上心头,令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你……”他喉结一滚,神色稍稍清明,心一横又将她从怀中拉了出来,汹涌着愤怒、不安的黑眸锁住她的小脸儿,“你是不是逃了?”
四目相对,乌烈的怒火竟是又散了那么几分,只想着把她搂进怀里狠狠地吻。
果然,一见到徐妃宜,他所有的情绪都变得奇怪了起来,乌烈压抑着吻她的yu/望,咬紧了牙根,心虚似的补充了一句,“不准说谎,否则军法伺候。”他要凶一点!就像对待其他犯人一样,在弄清楚事实,他不可以再被她的外形所迷惑了。
他一定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对他虚情假意。
徐妃宜眨眨眼,“逃?我为什么要逃?”
乌烈咬牙,“我也想知道!”
徐妃宜被他吼得怔了怔,“你在乱说什么呢?我哪里逃了,只是去采药了而已。”
乌烈眉头打结,“采药会用上一天一夜吗?”
徐妃宜秀眉微蹙,“后山的祁门子都被采光了,我不得不去别的地方找,然后就迷了路。”
乌烈眉心略展,目光变得柔和,“真的?”
徐妃宜沉下脸,轻咬着下唇睨着他,“你在怀疑我?”
见到他平安之后涌起的喜悦逐渐散去,化作一丝委屈,这几日她辗转反侧、食不下咽,好不容易见到他,结果却被他不明不白地吼了一顿。几日来的思念与担忧,再加上一路寻药的饥寒交迫、被登徒子纠缠的厌恶恐慌,全都纠缠在一起涌上心头。
乌烈顿了顿,“我……”
徐妃宜瞪着他,忽然从怀里摸出了一样东西,用力地丢到他身上,“这是祁门子,我找了一夜才找到这么几株。这下相信了吗?我逃?有带着祁门子逃的吗?若不是要用来给你入药,这东西对我来说毫无用外!”她眼红唇颤,在垂泪之前狼狈地低头,看着地面,“现在时效已过,这祁门子也没用了,白白找了一夜……”
她喉头哽咽,倔强地抹了抹眼。
乌烈的胸口被那几株祁门子一砸,竟觉得又酸又痛,胸间的怒意也变成了愧疚与心疼。
“你……找了一夜?”他伸手去拉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徐妃宜甩开他的手,不肯抬头,“我是逃了,逃了一夜!”
瞧她似乎是动了气,乌烈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人,压低了声音,“好了,我不过是一问。”
“一问?”徐妃宜抬头,红着眼瞪他,“你的一问可真凶!”
“我哪有?!”乌烈面子上挂不住,有些不悦,“别胡闹。”
“你怎么没有?”徐妃宜更气,“你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担心你?我整天辗转反侧、食不下咽,就盼着你能凯旋归来……可你刚一出现,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审讯,说你凶偏还不承信,却说成是我任性,哪有你这般不讲理的人?”她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徐妃宜狼狈地抬手去擦,可手刚抬起就被人压了下来。
乌烈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接着便低头吻了下去,他吻得热辣绵长,似乎是要将这几日的思念都灌到她的口中。徐妃宜扭身挣扎,柔荑砸着他的胸膛、贝齿咬着他的唇舌,却仍旧逃不开他的禁锢,悉数愤怒、委屈与担忧都融化在这个吻中,变成声声呜咽。两人唇瓣分离,呼吸仍然不舍地纠缠。
乌烈垂眸望着她,声音粗嘎,“辗转反侧、食不下咽……真的?”
徐妃宜脸颊红润而濡湿,眸中怒意软成了嗔怪,“假的。”
乌烈咬住她的唇,低笑,“说谎,若早说明白心意,我又如何会疑你?”
徐妃宜脸一红,又挣了一下,“你还说!疑我有理?”
乌烈揉了揉她的腰身作安抚,“说别的。”他轻吻着她,“想不想我?”
徐妃宜望了他一会儿,终是踮起脚尖,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点头,“嗯。”她瞧着他满是血污却不掩英俊的脸,心里涌出了浓浓爱恋,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些,红唇与他的唇仅有半指之隔,“你想我吗?吉郎。”
乌烈搂着她的手臂一紧。
他的眼眸深处已燃起了火焰,低沉的嗓音中掠过一丝粗喘,“嗯。”
两人目光交缠,乌烈眼中的火焰似乎顺着目光燃过来,烧热了徐妃宜的身体。
徐妃宜偏了偏头,“有多想?”
她的眼神令乌烈欲火中烧,忍不住又重重地吻了她一下,继而腻着她的唇说:“我们回去,我来告诉你有多想。”言罢便将徐妃宜打横抱起,然后以两指贴在唇边打了个呼哨,当帝乌马闻声而来之后,伸手将她推到马背上侧坐着,然后大手胡乱在她身上摸了摸。徐妃宜红着脸去挡,“别检查了,我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