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雨已经停了,残留下叮咚余响。
乌烈背靠着石壁,曲起一脚,手臂搭在膝盖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
这时,不远处的徐妃宜忽然低声开口,“那我怎么又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乌烈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她是在接着自己方才的话说。他并没有睁开眼,因为困顿而声音沙哑、略显不耐,“本将军向来光明磊落,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何须装模作样给你看?再者说,若我没有失忆却不想娶你,把你轰走了便是,哪里会费这些力气。”
也不知是不是冻得浑身麻痹的缘故,向来伶俐的徐妃宜竟不知如何反驳他。
乌烈继续说:“至于你话中真假,我一查便知。若所言不虚,我自会对你负责。”
徐妃宜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安心,对她负责?若他永远都不会恢复记忆,若他永远都只能是乌烈,若他再也没办法变回来的林书浣了,那她该怎么办?懊恼地将头埋进臂弯,徐妃宜的思绪仿佛是被寒冷冻住了似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于是就那么抱着膝盖、埋着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洞外雨声轻响,洞内只剩下乌烈的呼声。
后半夜,乌烈的呼声停了停,因为感觉到大腿上似乎压着东西。他不舒服地动了动,困顿地掀开眼皮之后,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于是忍不住伸手向下一探,直接就搭上了一个软软的地方,好软,是什么?他试探性地捏了捏,结果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乌烈又把眼睛睁开了,手向上一挪,果然摸到了一张小脸。
他轻轻一叹,忍不住将不知何时挪过来的徐妃宜拉到怀里,然后抱着她继续睡了。
翌日清晨,澄澈的阳光被石洞缝隙切断,细碎地洒进石洞。
乌烈仍旧倚靠在石壁上,怀里抱着徐妃宜,后半夜还套在身上的长衫不知何时已经被脱下来,将怀中的女人裹得严丝合缝。她蜷缩在乌烈的怀中安稳地睡着,侧脸贴着他缠有横带的坚硬胸膛,三千青丝尽数仿佛绸缎一样披散在两人身上。
洞外云移光易,原本洒在地上的光斑倏地跳到乌烈的眼皮上,他眉心一颤,缓缓转醒。被生生地冻了半夜,乌烈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身上的绷带湿了又干,有干涸的血迹自白纱布上透出来,火种般烧得他浑身发烫。乌烈缓了缓神,低头瞧见怀中的女人时,顿觉那股火气一路烧到了脑子里去。
天色已经大亮,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徐妃宜的脸。
她的肤若白瓷、唇若丹蔻、眉若青黛,虽说经过多天的跋涉,她的翠眉已薄、胭脂已淡,但仍旧是含清带丽,格外漂亮。昨天她衣衫浸湿、格外狼狈时都不掩天资,更何况现在……困意散去,那种奇异的感觉又袭上心头。身体上的困乏令乌烈的意志力变得薄弱起来。
在理智回归之前,他已经对着徐妃宜的唇吻了下去。
柔软的触感令乌烈忍不住在她的唇边叹息,他缓慢地吸吮着她、勾弄着她,火烧火燎的心已然软成一片,两片唇似乎是黏在了一起,不想有片刻的分离,徐缓的动作并未吵醒唇下的女人,他缓缓将她压到地上,炽热的手掌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抚摸。
徐妃宜恍若置身于梦境,眼睫轻颤,生涩地回应。
她的反应如同火种,烧沸了乌烈蠢蠢欲动的热潮,他压紧她,用力地吸吮、抚摸,唇齿间勾出的暧昧银丝因为彼此的喘息而颤抖、绷断,他在她柔软又敏感的娇躯上蠕动着,那件原本裹着徐妃宜的外衫在两人的摩擦间滑落。
乌烈逐渐加重的动作终于弄醒了徐妃宜。
她一睁开眼,便感觉到自己的小舌被乌烈卷着,吻得啧啧有声。徐妃宜想要抗拒,结果却换来乌烈更粗狂的对待,他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她的舌,勇猛得好像是一头已经饥饿多日的野兽,在察觉到猎物转醒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她反抗前将其吞入腹中。他一臂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从腰际上移,粗暴地扯开她的侧襟。
……
意乱情迷之下,他脱口道:“妃儿……”
徐妃宜浑身一颤,接着用受伤的小手捧住他的脸,“你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乌烈闷哼了一声,忽然伸手揽下她的脖子吻上去。
徐妃宜任他疯狂地吻着自己,她睁着水气盈盈的眼儿,在那狂风暴雨般强烈的热吻中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他仰首吻着她,边喘边说:“我当然是乌烈了。”
那将徐妃宜的理智笼罩的浓雾倏尔散去了。
乌烈?对,他是乌烈!既不是林书浣,她又怎么可以和他……徐妃宜顿时回神,惊慌地按着他的肩膀将身体上提,不让那硬邦邦的东西侵犯自己,“乌、乌烈!我们不能这样!”
那片抵着自己的柔软忽而消失,乌烈不悦地掐紧她的纤腰,“既是我的未婚妻,又有什么不能?”
他用掌心揉擦着她臀上的腰窝,撩拨间透出安抚,“乖,别乱动,我疼你……”
而此时的徐妃宜已是理智回笼,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他继续了。
她的身子冷硬了下来,开始不断地挣扎,“不……不行,你放我下来!我们才见面一天!”
乌烈拧眉,“一天?你不是等了我七年?”
徐妃宜头摇得如波浪鼓,“我等的是林书浣,不是你乌烈!”
乌烈有些恼了,捏着她的下巴将那张小脸拉下来,“林书浣已死!在事情查清之前,我只能是乌烈。不管你等的是谁,如今既在我怀里,哪还有你说不的道理!”说完便发了狠似地吻上去。
徐妃宜如遭雷击,也顾不得手上的疼,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肩。
但乌烈的力气太大了,她不仅挣扎不开,连言语都被他的吻狠狠地堵了回去,她的恐惧已然是到了极致,慌不择路地用手攥住了他的耳朵,然后捧着他的头用力地朝后面的石壁一撞!
第5章(1)
“啊!”猛虎般的咆哮声忽然自洞中横出!
犹如电击的剧痛自后脑的某处弥漫开来,乌烈长啸过后便松开了抱着徐妃宜的铁臂。
跌在地上的徐妃宜也顾不上疼痛,连忙裹好衣衫躲到角落里,然后捂着耳,又惊又慌地看着乌烈,刚刚他那一声怒吼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一个人怎么会发出那么恐怖的声音?
徐妃宜被吓到了,生怕下一刻发怒的乌烈会扑过来吃了她。
但乌烈并没有如她所料那般扑过来。
重击之后,他将头垂了下来,然后徐徐地跪在地上,接着又往前一扑,轰然倒地。
几乎是同时,徐妃宜便后悔了,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对乌烈下狠手!那石壁这么坚硬,说不定会撞死人的!
她还没在角落蹲好便又扑了过去,连忙去拉他,“乌、乌烈,你醒一醒……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
徐妃宜拽他不动,于是就倾过去扳住他那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搬,“你……你千万不要有事……”
昏过去的乌烈重得就像座山。
徐妃宜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将他翻过来的同时自己也顺势摔在地上。
乌烈仰面躺着,胸前的白色纱布脏得发灰,上面深色的血迹刺痛了徐妃宜的眼,愧疚、恐疚、恐惧、慌张如潮水般从心中涌出,化作眼泪滚滚落下,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这个带着伤出来救她的男人?她爬起来伏到乌烈的胸前,用手去摸他的脸,“不要死啊,乌烈……别死。”
而这时,在石洞角落里安静了一晚上的帝乌马也凑了过来。
它先是打了个响鼻,然后垂下头,用马脸去拱了拱乌烈,似是呼唤、似是道别。
这幅场景简直要令徐妃宜崩溃,她腿软地跌坐下来,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唇,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逸出,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强壮,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呢?
徐妃宜不断地摇头,接着又跪起身,颤巍巍地对着他的脸伸出手。
就在她的指头差一点就要凑到乌烈鼻下的时候……
一双大手陡然袭来,稳准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徐妃宜抽了口冷气,目光一抬,正撞上乌烈的目光。她怔住了,眼睫微颤,一滴泪无意识地滑落,“乌……乌烈。”喜悦拨开惊恐的浓雾探出头来,徐妃宜唇角抖了抖,继而上扬,“你没死、没死!”
乌烈的脸色又青又白,眼眶赤红。
徐妃宜被他的样子吓到,收敛笑容,“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乌烈闭了闭眼,额头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似乎在竭力忍耐着痛苦,徐妃宜看着他因为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的面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他看起来好像很痛。刚才撞的那一下竟是有如此威力?在她担忧不已的时候,乌烈终于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