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这对母子的关系淡漠至此,可是长辈的身体不舒服,就这样走开,未免太无情了。
“谢谢你,我还可以。”张艺秀笑着握住杜若琳的柔荑,乘机打量她。
“你是澈的女朋友,对吗?”
杜若琳感觉羞赧,缓慢地颔首。
“长得好标致,难怪他一路追随你到台湾。”
“呃……没有啦!我没有那么厉害。”好尴尬,杜若琳哪还敢点头,甚至连与张艺秀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伯母,你比较漂亮啦!”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张艺秀很懂得收拢人心,一下子就摸透了杜若琳的善良,原本还以为会是个厉害的角色,看来是她多虑了。“若琳,你愿意跟澈一起留在韩国吗?”
“啊?这个……”没想到张艺秀如此单刀直入,杜若琳有点回答不出来。
“我知道你的家人在台湾,可是我就张澈这么一个儿子,我会很想念他,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
“你就少说点吧!”张澈出声打断母亲的洗脑攻势,哀兵政策对若琳或许有效,但是他看多了,也看腻了。“你根本没生病,使出这种小伎俩就想把我留在韩国?笑话!”
张艺秀难过地咬住下唇,像是不敢反抗他。
“张澈,你说话不可以这个样子。”正义感使然,杜若琳责备道:“人都住院了,怎么还会是装病呢?”
“住院算什么?我还看过更夸张的演技呢!”张澈冷笑,“我跟这位高贵的张艺秀女士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上次为什么会碰头呢?喔,我想起来了,因为我的巡回演奏会庆功宴,这位女士巴不得凭着我沾点光彩,大谈育儿经,但是又多少人知道她根本没有尽过养育责任?”
“不是这样的,因为那些记者问,我才会……对不起,澈,我不晓得你会这么介意,我也很想多花点时间陪你,但是……”
“别再演了,我看得好腻。”张澈不屑地说,握住杜若琳的手,想要尽快离开,没想到她竟然挥开他的手。“若琳?”
“跟伯母说对不起。”杜若琳气到脸都涨红了。张澈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恶毒?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简直欠揍到极点。“你得为你刚才对伯母的态度道歉。”
“我不要。”张澈也很有个性,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
“你这个猪头!我实在是……”她很想骂人,然而行云流水的写作功力在这一刻却无法发挥,变得拙劣无用。
“我才要奉劝你,如果你想回台湾的话,就别被那种小伎俩骗倒。”有一就有二,他母亲就是这种得寸进尺的人。
“张澈!”杜若琳觉得自己越来越为难了,张澈不听她的话,张艺秀又一脸哀怨,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若琳,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张艺秀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差点腿软。
杜若琳赶紧搀扶她,只是这一个碰触,却让她的心更煎熬了。
“伯母……”
好瘦,真的好瘦,虽然张艺秀拥有雍容优雅的气质与外表,却骨瘦如柴,让她好不心软。
“虽然我也怕孤单,但是总不可能勉强你留在人生地不熟的……”
“我会留在韩国。”
听见她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张澈震惊不已,有种想直接将她拖出去的冲动。
“杜若琳,你疯了吗?”
“像你这种跋扈不讲理的人才是疯子!”杜若琳反呛回去,虽然也被自己吓到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她也不能反悔了。“至少也要等伯母康复之后再回去。”
“对她而言,装病一辈子一点都不困难。”张澈受不了她的妇人之仁,也从没想过她会与母亲站在同一阵线……对,这就是张艺秀厉害的地方,总是有办法让所有的人服从她,更何况若琳心思单纯又善良。
“澈,我在你的心里就这么不堪吗?”张艺秀泪眼婆娑地问。
杜若琳更加火大,怒瞪着他。
“你……”以他的个性,肯定直接互骂回去,但是他不想被若琳敌视,现下又有理讲不清,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不与她硬碰硬。“你确定不后悔作下这个决定?”
“对。”杜若琳同样很好强。”
“那好啊!”他不以为然的嗤笑一声,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你想怎么做都随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知道他在生气,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匆忙的对张艺秀点个头,随即被他拖出病房。
他们一离开,秘书立刻进来。
“哼,你瞧见那女的了吗?”张艺秀依然保持美丽的姿态,但是眼神和声线瞬间变得尖酸刻薄。
“杜小姐的资料已经搜集完毕,董事长,你现在要看吗?”秘书不苟言笑的拿出羊毛大衣,披在张艺秀的身上。
“不必了,那种女人,我一看就知道配不上澈,不过目前她还有点利用价值,先派人跟监,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报告,知道吗?”
“是的。”
第7章(1)
张澈与杜若琳之间的争执,并未就此结束。
“妮妮,我该怎么办?”张澈不在家,她也不敢乱跑,如今只有严妮妮知晓她与天王音乐家相恋的事情,虽然越洋电话很贵,但是她的心情糟透了,不找人说话,肯定会疯掉。
“什么怎么办?张天王不都听你的话照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幸亏严妮妮够冷静,不然光是这天大的绯闻,还有杜若琳闷不吭声的跑到韩国这两档事,就足以让她吓出心脏病了。
“不是这样啦!”杜若琳难过的嘟起红唇。这几天张澈都早出晚归,好像有忙不完的工作,金俊元老是要她劝他,而他也的确有将她说的话听进耳里,但是回家后的表情比冰块还冰,连睡觉时都不肯抱抱她。
来到韩国,情况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不过这一切是她的正义感跟鸡婆造成的,好像也没有权利多说什么。
“不要管别人的家务事,毕竟你了解得并不深。”严妮妮甚至杜若琳一旦逞强,有多难沟通,而且又容易相信别人。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他跟长辈说话的样子有多欠揍。”杜若琳有气无力的嘟囔,“而且我有问他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保持沉默,我要怎么了解?”
“你啊!不要把错都怪在别人的头上,还是想办法取悦张天王吧!”严妮妮做出定论,还不忘叮咛,“别忘记月底交稿,若是迟了,我就跟媒体爆料。”
“什么?”杜若琳傻傻的望着手机,真不敢相信连严妮妮都这样对她。
她想要再拨电话给严妮妮,继续发牢骚,却听见开门声,连忙站起身,忍不住变得毕恭毕敬。
“你回来了。”
“嗯。”张澈面无表情,脱掉西装外套,绕过她身旁,走进房间。
“那个……”她小跑步的尾随在他身后,看他忙着脱衣服,准备洗澡,于是轻声询问,“你会不会饿?我煮些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不了,我很累,吃不下。”他连瞧都不瞧一眼,拿起大毛巾,走进浴室。
杜若琳小嘴一扁,差点没将手机扔向他。
“干嘛这样……”
这就是他们这几天的相处模式,他不理人,她也不敢多说,看在眼底的是他每天都一脸疲惫的回来……这是她料想不到的事情,还以为两个人只要在韩国暂时停留一段时间,当作休假散心,但是他阴沉的态度和劳累让她理解到,只要在这里,他便得不到真正的放松,每天像机器人一样忙碌的工作,而她竟连他在忙些什么都不知情,仅能从金俊元那边探问到有多少人想采访张澈,公司又极力要求他推出新曲演奏,他归属于耀眼却遥远的世界顶端,是寻常人伸长了手也攀触不及的地方。
她错在要求他妥协,明知道她不屑那些外在光环,自己也不清楚他们母子之间的纠葛,就擅自决定留在这里,他顺了她的心意,却让两个人都感到痛苦。
严妮妮说的是,犯错的人是她,可是……
“你做在那里干什么?”张澈一走出浴室,就看见她径自发呆。
她用力摇头,想道歉,却不知如何起头。
他不勉强她说,要走去吹头发,浴袍的一角却别她扯住。
“你干嘛?”他瞄了一眼她的小手,又睇着她的娇容。
“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的说话了。”她嗫嚅。
“我很累。”每天面对不想面对的人,做不想做的事,找到她之前,他的生活便是如此。
“是……是我害的吗?”她的鼻子泛酸,被冷落太久,越来越感到委屈。
“我只是觉得你对你母亲的态度应该改进……”
“金大叔那边呢?你不是在电话里答应他要说服我接受采访跟工作?”看见她露出心虚的表情,他更加不悦,“用不着你浪费唇舌,既然你想要我去,我就去,你不是很想当大好人?我已经成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