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的男人到底怎么了?死了对吧?”莫克禹问。
是他也会认为那男人肯定是死了。
“不知道。女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她仍天天在树下等待着,然后,在满月的那一天,她的男人回来了。”
“不对,你的故事不合理。你刚才说不知道男人是生是死,结尾却来个男人回来了的快乐结局,这样故事就矛盾了。”莫克禹拢起好看的剑眉指出故事不合理的部分。
“故事的结尾是,男人出现在女人的眼前,但女人已经快死了,而男人仍是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后来两人一起消失了。”这是故事唯一的结尾,至今她没听过其他版本,也应该是没有了。
听见这样的结尾,莫克禹拢起的眉心都快打结了。
“所以,男人是生是死也没个结果,但他用年轻时的模样出现在女人的眼前,会不会是他的灵魂回来接她呢?还是,其实男人莫名在战场上穿越了,好不容易穿了回来,但女人已经快死了。”吐,他居然连穿越这种瞎事都说得出口,就说电视剧别看太多吧。
“什么可能都有,总之这是一个很朦胧的传说。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近的人,尤其是学校的女生们,都说只要诚心的向大树许愿,就能够得到圆满的回应,久而久之它就有了爱情许愿树这名字。”说到这儿,杜映亚忍不住回头再看那早己远远落在车尾的大树一眼。
看见了她那似是有所期待的回望动作,莫克禹很想翻白眼,但他忍住了。
这不过是个没有根据、以讹传讹的故事,相信的人自然是有的,但其中并不包括他,若小亚想相信,他也不会笑她的。
女孩子嘛,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今天杜映亚没有去上学,她向学校请了病假,这个讯息莫克禹是在等她放学时从她的同学口里得知的。
听说是感冒了。
虽然只是感冒,莫克禹仍是不免担心。升上高三这一年来,小亚向学校请病假的次数要比先前多了许多,虽然都是小病小痛,但这也说明她的身体似乎太过虚弱了些。
前往杜家的路上,他忍不住请李钟开快一些。
当杜家大门出现在视线之中,莫克禹却不自觉地紧紧蹙起眉心。
生病的人为何不是在屋内休息?还有,站在她面前那个男的又是谁?
他的注意力很快全落在站在杜映亚身前那名俊美爽朗的男生身上,他脸上正漾着灿烂笑容,似是十分开心,却让看着的人觉得刺眼极了。
他们在门口聊多久了?又说着什么呢?
莫克禹打算等等下车好好将心底的问题一一提出,再好好问问那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当李钟将车在杜家门前停好时,那名男生却已经消失在杜家对街的某扇门后。
“感冒的人怎么还站在门口吹风呢?快进屋里去。”一下车莫克禹的表情很臭,说出口的话却蕴含着关心与担优。
杜家他很熟,像是走自家厨房那般。他拉着杜映亚的手腕进屋里,先是与她的母亲打过招呼,便继续拉着她走上二楼,目的地是她的房间。
杜家住的是三层半的透天厝,这间屋里除了杜映亚父母亲的房间之外,每个角落他都熟透了,闭着眼都知道位置。
进房、关门、上床……
大手将杜映亚推向柔软的床铺,不容她抗拒的要她盖被躺平。他不许她浪费任何一丝丝的体力,尤其是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好比刚才让他觉得刺眼的那一个。
“咳嗽?头痛?流鼻水?四肢无力?看医生了没?”最后一个问题几乎是多问的,但莫克禹就是不放心,他就是见不得她有一丁点儿的难受。如果可以,他超想把自己的好抵抗力分她一半……不,是全给她,小病小痛都由他来顶着吧!
被迫躺下的人儿忍不住扬高嘴角,对他过度的紧张与关心感到好笑,但不能否认,她的心为此而暖着。
这就是他,一直只懂得看着她的他,让她深深感到罪恶的他。
他的好,她能用什么去还呢?
她想,她,辈子都还不起的,只能继续这么深感罪恶下去,这么自私地贪着他的好,直到无法继续的那一天……
“咳嗽不至于,只是喉咙有点痒,也没有头痛,四肢目前还挺有力的,医生我早上就跟他约过会了。”以上只有见过医生那一点是事实,其他全是百分百的谎话。
早上她又晕倒了,母亲不得不再送她进医院。
她不定时晕眩不适的状祝,医生怀疑有可能是药物的副作用,也可能是身体免疫系统出了部分问题,也可能是肿瘤状况有所改变。若是后者,他们将不得不考虑开刀的可能性。
“那医生怎么说?”看她说得轻描淡写的,若只是喉咙痒就得请病假,他就不叫莫克禹,改名叫猪头好了。
“不就是个小感冒,没什么。”
“真没骗我?你知道下楼后我会做什么吗?”
“你会抓着我妈猛问是不是真的只是感冒。”她太了解他了,所以早在发现自己的病情时,她便要求家人什么都别说,亲朋好友、学校师长都不能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莫克禹知情,绝对不能。
“知道就好。”莫克禹用鼻子哼了声,再问:“你是不是最近太用功念书,又忘了好好照顾自己?”
杜映亚灵活的水眸转了转,故意不回答这个问题,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唉,我说小亚,你想当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没人跟你抢,但我拜托你量力而为好吗?况且,你成绩够好了,想念哪所大学都不是问题,你就别再这么触强你自己的身体了。”莫克禹以为她生病是熬夜看书而引起的,孰不知这一切都是误会,她故意引导他的误会。
“你说得可真简单。”成绩好不表示不会意外落榜。
听明白了她的话意,莫克禹也知道自己把话说得太满了。
“嗯……就算放榜成绩意外的不如预期,你也不必担心,有莫家在,就表示你想上哪所学校都没有问题。”无须拍胸脯挂保证,这点事对莫家而言太简单不过了。
“少来,我才不走后门呢!”继续误会下去吧。
“小道德家……”莫克禹低声咕哝。
现在看见她安好无恙,该是换话题的时候了。
“刚才在路上我看见你跟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在说话,他是谁?”问题一丢出,莫克禹立即再补充道:“他很帅,但仍是差了我一点。”
他并不自恋,他只想成为她眼底最帅气的那一个--就算他不是,但他相信在她面前自夸久了,总会有些潜移默化的作用,他便会自然成为她心目中帅气的第一名。
“哦,他是上星期才搬到斜对面的新邻居,看见我今天没去上学,特地来关心。”
“斜对面?”莫克禹的脚步从床畔离开,来到窗户旁。
“嗯,就对面左手边那一栋,他的房间正好也在二楼,只要我们都不拉上窗帘,就能隔街与对方打招呼了。”她还真与他挥了两回手呢。
闻言,某人紧紧盯着斜对面的窗户。
杜映亚等了等,好半晌都等不到莫克禹开口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莫克禹问着,同时伸手将窗帘拉上,连点细缝都不留,不能留。
“他说过一次他的名字,不过我还真忘了,只记得他姓周,是个大四学生。”
姓周是吧?
“从现在开始,这窗帘别再拉开了。”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第5章(1)
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事实证明骆妤茜太过谦虚了。
她的工作能力完全不亚于温佳人,而她待人处事的手腕比莫克禹预想中还来得圆滑;面对客户态度有礼合宜,言谈面面周到,许多客户都曾在他面前大力称赞她。
甚至,有几名商界大老半开玩笑似的想挖角,有的人正事不谈尽是问着她的私人背景,知道她仍是单身,竟将谈公事的心思全转移成了相亲会。
年长的,就为家中单身儿子、侄子,或世交友人之子等等询问个机会;同辈的,部分个性大胆的当面向她提出约会邀请,而部分行事较为谨慎的,则是私下向他探问有无进一步认识的机会:他的回应一律是请个人自行努力,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想帮。
他这么回应,不过是不想干涉骆妤茜的隐私,她有权答应任何人的约会,也有权拒绝任何人的追求,那都是她的自由,她只为莫氏工作,并不受莫氏任何约束。
他所想表达的不过是对她个人的尊重,但不知怎么地,这个想法在骆妤茜一再拒绝所有人的邀约,以及推拒掉相亲的机会后,却自动演化成了另一种版本。
她想保持单身,不想太早被任何人订下,这原是所有被拒绝的人所下的结论,最后却变成了莫克禹想私藏他美丽的秘书、他也喜欢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