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滨海公路上……我不知道靠近哪……”她惊险地闪过另一辆车,“对不起,照天,我不是故意打扰你,我只想跟你说……”
“嫚嫚,你不要急,注意附近路面,一定有可以让你停下来的……”
“有……一座槟榔摊,也许可以,但我不知道……照天,我爱你……真的爱你……”
“嫚嫚……”在照天惊悸的呼唤声中,将车驶向对面车道废弃的槟榔摊。强烈的撞击力令她昏眩,车子伴随着她的尖叫冲过槟榔摊,往山凹的竹林撞去。她紧握住方向盘,希望能减缓车速,但车子仍不断的往前冲……
※※※
这家位于淡水颇富盛名的医院,拜影视歌红星蠃莹之赐,近数月来的名气越发鼎盛,几乎成为媒体记者的朝圣地了。
这是她第三次进医院,情况是一次比一次危急,这次甚至一进来就被送进开刀房,经过紧急手术抢救,在加护病房待了三天仍未脱离险境。
其实她还算幸运呢。当她的车撞向槟榔摊,立刻就有热心的驾驶打电话报警,救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将她从鬼门关抢救回来。
黎照天也在助理郭建民的协助下,很快找到被送往的医院。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按着才是姗姗和一干好友。
情形并不乐观,连在周遭守候的媒体记者也感受到沉重的气氛。鲜花和各种问候礼物由影迷歌迷们送来,出面接受的姗姗眼交织着担忧和疲惫,显示众人关心的可人儿仍处在死亡阴影下。
第四天,医生终于宣布病人可由加护病房转往普遍病房,这消息振奋了每个人。
疲累的亲友获得喘息,纷纷打道回府休憩,委托特别护士照顾娇贵的病人。
“MISS蔡,麻烦你了。”淑仪对晚班的特别护士说道。
“不客气。孙小姐,你可不可以再待一下,我忘了买晚餐。”她不好意思地道。
“你想吃点什么,不如我去替你买好了。”淑仪温婉地回答。几天下来,她注意到这位护士总是最后一刻才赶到。闲聊中,得知她白天要在家照顾中风的母亲,每每得等到家有人下班回家,才能赶到医院交班。
淑仪对此相当同情。
“那就麻烦你了。”
“别客气。”
淑仪在十分钟后赶回来,喝完为自己买的珍珠你茶随即离开。
夜渐渐深沉,少去了白天时访客的打扰,头等病房区更显安静,除了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外,只有少数留守病房的家属。
数口罩的白衣护士鬼魅般的身影闪进的病房,应当照顾病人的特别护士不知为什么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昏暗的灯光下,白衣护士闪着异样狂热的眼光阴沉地盯视着病人。
无力垂下的睫羽遮住余转眸间风情万种的宝石般眼眸,宽阔秀气的额头缠着数圈绷带,挺秀的鼻梁和粉嫩诱人的红唇全都罩在提供氧气的呼吸器看不见,使得床上的病人没有丝毫巨星光彩,像个寻常病患。
白衣护士的眼光闪过一抹阴狠落到呼吸器上。
余虽然转往曾遇病房,始终没有清醒过来,必须依靠人工呼吸器生存。
如果呼吸器不小心脱落,那可是个遗憾的意外,众人喜爱的红星蠃莹就此香消玉殒,留下无限的怀念。
这样的遗憾是必要的。她毅然伸手拨掉呼吸器。
同时间,静默的病房传来“咱”的声响,病房的主灯不知被谁打开,突如其来的光明令白衣护士直觉地闭起眼,抬起手阻挡光线。这时本该待在病床上呼吸困难的病患出其不意地从床上跳起来,一把拉下她的口罩。
“孙淑仪,果然是你!”
夹杂着悲愤与心痛的惊呼,令淑仪惊愕地运返数步,转身便想逃走,却被一睹坚实的胸膛堵住。
她抬眼一瞧,黎照天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燃着两团烈火烧向她,惊骇中退回原处,对上余姗姗饱含控诉的眼眸。
“淑仪,姗姗跟我说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照天身后的睿中不敢置信地道,森冷的寒意从淑仪脚底一路升起。
被人抓个正着,饶是她心机再深沉、反应再机敏他难以狡辩。眼光看向仍在沙发上昏睡的护士,她秀眉微蹙,不晓得自己是哪出错。
“为什么这么做?”激愤的质问从照天紧咬的唇齿间迸出。
淑仪不自觉地颤起抖来。她一直觉得这男人深沉得可怕。此时的他,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愤怒之神,打算将她碎尸万段。
“淑仪,我姊姊待你不薄,你这样三番四次害她还有良心吗?你跟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一再下手?”余姗姗跳下床,怒气腾腾地骂道。
“三番四次?姗姗,你是说……”一抹恍然飞进睿中眼底。
“笨蛋,这是她第四度下手。”
“你是说之前还有?”
见他仍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蠢样,姗姗气得想捶他。
“我想,从别墅起火,到姊姊感冒住院,以及车子煞车失灵,都踉孙淑仪有关。”
“咦,你是怎么晓得?”
“因为我是天才,当然晓得白痴不知道的事!”
“余姗姗,你怎么骂起人来?”
“我有骂人吗?”她个二百八万。
“余姗姗!”
“够了!”照天低沉、充满权威的声音,阻止两人像小孩般争吵下去。他阆暗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视在淑仪身上。“为什么?”
淑仪咬紧下唇,她知道自己完了,黎照天不可能会放过她。她可以不承认之前的所做所为,却无法否认今晚的行为。
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人会发现。余姗姗究竟是怎么发觉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艰涩地从紧抿的肩间吐出疑惑。
姗姗先是不屑地从鼻孔峥了一声,脸色严整地拉下来,咄咄逼人地瞪规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鸭蛋再密都有缝,何况是做坏事。姊一连发生这么多事,我不起疑心才奇怪!我到丘睿中那当秘书,一不小心瞄到你的人事资料。原来你是护专毕业,还当过几年的护士。这可奇怪了,一个专业护士怎么连A型感冒的痛状都分辨不出来,还给病人吃含有阿斯匹灵的感冒药?据我所知,你之前才因为A型感冒在家休养一段时间,更不可能会搞错对不对?”
“你是因为这点怀疑我?”
“单凭这样当然不能定你的罪。”姗姗道。“我问了管家,火灾那天,姊的热可可是你端上去的。我老姊一向浅眠,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加上一只灵敏至极的鼻子,乎常人闻不出来的味道她都可以闻出来,何况是她最讨厌的烟味。除非她被人下药,不可能会睡得不省人事。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让火灾现场看起来像电线走火,但你的确有可能在热可可下药。本来这一切我只是怀疑,可是姊姊这次的车祸……”
她停顿了一下,挥去眼的泪水。
“警方查出煞车系统被人动了手脚。姊那辆保时捷一直放在车库,有机会动手的人寥寥可数。但我还是不敢相信。下班时,我绕过来想看看姊再回去,没想到会在楼梯间瞄见你把一句粉状物放进汤面。你拎着加料过的汤面进病房,过了不久便离去。我却继续待在门外观察,发现蔡小姐昏睡过去,我立刻领悟到你在汤面放的是安眠药,于是联络黎照天和丘睿中过来,把姊姊移开,假扮她躺在这等你。”
第10章(2)
听到这,淑仪马上明白是被自己的粗心害了。她以为楼梯间没人会去,却忘了余姗姗有电梯幽闭症。一个人时,宁愿走楼梯,也不愿搭乘电梯。加上她人虽粗鲁,脚步却像猫般无声,才会发现她的秘密。
果然是天理昭彰吗?不,她不甘心。
“我想不通的是,你跟姊并没有任何仇恨,怎么会狠下心一再下手?姊拿你当亲姊妹看待,有我的一份,她不会少了你的。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没理由杀她呀!”
孙淑仪沉默不答,病房有短暂的死寂,直到黎照天的声音响起:“她是孙翊龄的女儿。”
“孙翊龄?”这名字好熟,姗姗想了一下,记起来是在淑仪的人事资料上看过这个名字。“是她爸爸的名字没错。不过整件事跟孙翊龄有什么关系?”
照天眼光复杂地道:“孙翊龄是当年和令堂一起出车祸的男人。”
姗姗瞪着他,像是还无法将两件事联想起来。
“其实我根本忘了这件事,是赶来医院的路上,建民提醒我的。和最初交往时,我曾要他调查的家庭情况。那年令堂车祸过世,据他追查,当时令堂和孙翊龄所驾驶的车遭孙翊龄的妻子追撞,才会闪避不及撞上一辆大卡车。两人当场身亡,孙翊龄的妻子也在这场车祸变成植物人。”
“可是……这关我姊什么事?我是说,又不是姊姊害他们出车祸的!”姗姗纳闷地将眼光转向孙淑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