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云更尴尬,干脆走出去好了,外面凉一点……呃——不,是太冷了,哈啾!
月光似水,一辆马车在山径上疾驰着,因速度太快,车上的赵建宽被颠簸得有些头晕目眩,但他没有责骂驾车者,马车前后还有二十名黑衣人骑马护卫。
他的手扣住桌上的四方漆盒,里面是他最重要的帐册。
蓦地,马匹嘶鸣,蹄声杂沓,接着,是铿铿锵锵的刀剑交击声,他打开车窗帘子看出去,脸色丕变。
韩元殊就站在车窗外,手拿着火把,黑眸透着怒火。
他吓得一颤,往后一坐,突然感到热度,猛一回头,后方竟然已经着火冒烟了,他想也没想的就拉开车帘,抱着漆盒跳下马车,但迎接他的是,同样拿着火把的傅炆千。
蓦地,有人将水泼向他——不对,是油!他脸色刷地一白,“不要!不要!”
他跌坐在地,也因为害怕,他全身颤抖。
另一边杀声震天,这一边还可以拿火把吓人,因为寡不敌众,赵建宽只有二十名黑衣人,韩元殊却调来五百名暗卫,不必太久,一切又是静悄悄了。
“傅王爷,你想从哪里开始烧这只禽兽?”韩元殊问。
“统领大人,我以为你说他是一条大鱼?”
“禽兽跟大鱼有差吗?不是都得切一切、剁一剁才能火烤上菜?”
赵建宽气色灰败、冷汗直流,他也看到他的人都死了,一切都毁了,当韩元殊将火把往他挥过来时,他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他再次醒过来时,人已在天牢。
接下来是一次又一次的对质审问,他一个前程大好的清官成了京城百姓口中城府深沉的贪官污吏,他做的所有坏事被公诸于世,这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荣华富贵付诸东流,他成了牢中死囚,家中财物全数充公,一家老小仅着粗布衣,南下流放。
相爷不舍爱女受苦,硬是向他要了一张休书,结束夫妻关系。
什么都没有了!此刻,他独处牢狱,靠坐干草堆上,眼神空洞的想着,如果当初知足的与王郁薇成亲,现下,该是不同的风景吧!
墙上的火把忽暗忽明,牢里亦阴暗不明,他无声哀叹,错了!他错了!但再多的懊悔都回不到过去了!此生,他只能待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永不见天日。
尾声
春天来了!
雪融了,慈幼庄园四周的树木都冒出了鲜嫩绿芽,再衬着一些未融的白雪,真是风景如画。
庄园上下刚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好年,此时,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唐姗姗就坐在凉亭,慵懒的靠在傅炆千的怀里。
她微微一笑,如此徜徉山水、自由自在的过日子真好,而且,在她身边,还有深爱她的男人,再过一个月,他就是她的天了!只是,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很会担心……
“我们真的不去看看他们?”傅炆千有点担心的问。
“看什么?小俩口在厨房里你侬我侬的放闪光,我们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不是翎儿要掌厨,而是二爷。”听惯了她的怪话,傅炆千虽知其意,却还是不安心。
她弯唇一笑,“你要练习改口,看是要叫元殊,还是喊女婿,元殊跟翎儿都成亲月余了。”
他知道,也因为他将跟唐姗姗成亲,唐翎就是王爷之女,身分上并未矮韩元殊一截,因此皇上没再另作册封上的安排。
但要他喊元殊或女婿,他还是不太自在……欸,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二——元殊从未掌厨,却说要做菜给翎儿吃,你不担心翎儿?”
“这么快就心疼女儿了,怕她吃到难吃的?还是半生不熟、根本入不了口?拜托,翎儿分不清能不能吃吗?”唐姗姗觉得这个小鲜肉真可爱,来,姊姊亲一个!
偌大的厨房里,闲杂人等全被请了出去,只有二爷夫妻窝在一座灶前,火上还有一个大锅子。
“真的不用我上?”唐翎深情的看着丈夫。
“不用。”韩元殊一手拿着大杓子,表情认真。
她很感动啊,她只是不经意的说了句“从来我都是煮东西给别人吃”,韩元殊一听,就热血体贴的卷起衣袖,说要当厨夫,还真的一路奔到厨房来,这当然是一种心意,但她也发现韩元殊原来不是万能的。
“可恶,这油怎么四处喷!”他以大杓子翻炒铁锅里的食材,但里头的油像逃兵似的到处逃窜。
她紧张的站在一旁,“锅里有水,你要闪啊,会烫着的!”
“没事……该死,这火好大,这葱蒜都要焦了。”韩元殊已是满头大汗。
她一看,傻眼。是已经焦了,冒出阵阵烧焦味了……
不一会儿,韩元殊又懊恼的吼了,“这又是什么鬼玩意儿?”
“那应该是叫牛肉的玩意儿吧。”她忍着笑意。
“现在要放油?还是放盐?”
“锅子得刷呢。”她说,可是来不及了,韩元殊大手一丢,盐下了半罐,再倒了半碗油。
她尴尬的干咳两声,不知如何补救这道菜,她对不起种菜的农夫也对不起养牛的人……
“下厨做菜,比练功夫还难。”他忙着翻炒,都快被打败了。
她莞尔一笑,其实两者都难吧,但她知道眼前这美丽的一幕,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
终于,菜放上碟子,只是,一坨乌漆抹黑的与木炭无异,还散发着股焦焦怪味儿。
“还是不要吃了。”他凝睇着她白里透红的粉颊,还有那甜蜜诱人的樱唇,“撤下去吧!爷要改吃别的了。”
“可我想试试……”这是她的夫婿第一次下厨的成品啊。
但他大手一扔,将那盘黑黝黝的东西丢入桶子内,“下回再试吧!你先试试我的味道。”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
“呃——”她粉脸涨红,新婚月余,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他这样炽烈的眼神,她可是很熟悉的。
“你是大厨,试味道不都是你的事儿?”他就是爱逗她。
“我——我尝过的。”她羞窘的说着。
“我身上的味道可是天天有变化。”
她一楞,傻傻的问:“怎么可能?”
他贴近她的耳畔,“我可以在身上洒点东西,看要加糖、加蜜,或看你喜欢什么味道,就算淋上果汁都成,你不是厨娘,应该最拿手的吧?”
她瞪大了眼,有没有那么赖皮的,但好有意思……不对不对,这也太羞人了。
但厨秀的丈夫很有冒险犯难的精神,拿了蜜罐子,拉着妻子就往房里去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