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翁睿群不是很懂女人。
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哪怕天崩地裂、世界要毁灭、全人类都反对,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勇往直前、不顾一切。
但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那么哪怕即使有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或者是威胁利诱,或者是把全宇宙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她也不屑一顾。
父母只是借口,如果翁睿群真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那么,他该先去拜见雷少樵,至少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我说了再安排嘛!”楼思涵敷衍他。
“不能拖拖拉拉的,不见过他们、没得到他们的同意,你对我就总是若即若离的。”他抗议。
“拖拖拉拉?我又没有欠你钱!”
“我是说,你就连手指都不让我碰一下。”
“我为什么要让你碰我的手指头?”
“我喜欢你啊!”
“但我有告诉过你,大家只能做朋友。”
“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我说了不可能!”
翁睿群不接受她的说法。“澳洲人的个性一向不服输,他们可以克服干旱、可以征服土地,他们什么困难都熬得过去。思涵,既然我人都来到了台湾,我就不打算空手而回。”
“你是台湾人,不是澳洲人!”
“我在澳洲出生、长大,我也是澳洲人!”
看到了她家的车子,看到了她熟悉的司机,她真的有回家的感觉了。
“我家的车子来了。”楼思涵兴奋的指指前方。
“看来你是想家的。”
“废话,哪个人不爱自己的家,九个月了……”
“但是当飞机刚降落的那一瞬间,你的表情好复杂。”
“是吗?”终究还是伪装不了、还是必须要承认的,她的确是近乡情怯。
“嗯,但你回家了!”翁睿群露出大男孩笑容。
“对,”楼思涵深深的吸了一口台湾的空气。“我的确是回家了。”
外表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心境上,雷少樵觉得自己在九个月之间起码老了十岁。
整个金融局势的变化瞬息万变,半个月前的趋势和半个月后有明显的天壤之别,一个星期前看起来还是获利的,一个星期之后可能亏损连连,他这么庞大的家族企业,经营起来更是要步步为营,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是好几十亿的影响。
这九个月他想去澳洲的心一直没有断过,想要把楼思涵抓回来的念头一直没有停过。
可是为了他的事业、他的员工,他必须放下私人的感情,必须顾全大局。
思涵好吗?
一定是她的授意,所以他的岳父、岳母只说她换了手机号码,而且连她的去处都保密,他既然不能立刻飞去澳洲,那么他还有什么立场说话?
可是现在不同了,公司的财务危机已稳定下来,全球的衰退状况已逐渐缓和,当然不是完全的复苏,但起码他已走过了风暴。
“总裁,雷太太来了。”桌上的对讲机响起。
“我妈?她怎么突然来了?”没有听说他妈要来找他啊!
“总裁,不是您的母亲,而是……”
“不是我妈,那是……”雷少樵突然整个人由办公椅中弹了起来,“思涵?!”
“是您太太。”
“还不让她进来!”
雷少樵挺直了身躯,全身进入备战状态。他不知道思涵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这绝对不会是什么感人的大复合,他没有这么无知跟乐观。
楼思涵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她看起来和九个月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依然是灵秀、优雅、知性的,但是目光不再温柔、不再有情分,他心惊的感觉这个女人对他似乎已经没有爱了。
“思涵。”好像没有这九个月的分别,雷少樵仍是亲切的喊她。
“雷少樵。”她对他的称呼是真的没有一点柔情在,好像她没爱过他似的。
“你回来了。”
“该回来了。”
“你也知道该回来了?”他生硬的道。
以为雷少樵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那“一年之约”的事,所以楼思涵的心虽然抽痛着,但决定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
打开了自己的LV包包,她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看这情形,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个男人和她连法律上的关系都不想再维持,那么做人就得爽快、潇洒一点。
把文件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放之后,她缓缓退了两步。
“这是什么?”他看也不看的问。
“你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要什么?”他不想这么说话,但他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讽刺。
“你看了就知道。”楼思涵垂着眼回答。
雷少樵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慢条斯理的打开一看,她真的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离婚协议书?!
当这五个字映入他的眼帘时,雷少樵根本就不想再看内容,他直觉得把这份什么鬼协议书撕得稀烂,接着他的眼神狂怒的扫向了她。
“这是我要的?!”他恨声问。
“一年到了。”
“什么一年?”
“在我们结婚的那晚,我们讲好以一年为限,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改善或是进展,我就会离开你,还你自由。”没有被他的举动吓到,她仍然不动如山的回答他。
“所以你才会回来台湾?”雷少樵说完沉默了半晌,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再开口,“为了要和我离婚?!”
楼思涵点点头。
“你是为了离婚而来的?”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而且爆怒。“为了还我自由?”
“我一向说到做到!”
“好一个说到做到……”说完,雷少樵终于迈出了步伐,绕过了他的胡桃木办公桌,浑身怒气的走向了她。
因为是上班时间、因为办公室的人都盯着,所以当雷少樵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拖着走过这一整层员工的面前时,她没有挣扎,她必须给他面子,至少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狼狈的进了电梯,他仍然没有松开她,他并没有试着要和她说话,他的眼睛盯着楼层显示灯,好像是在责怪电梯为什么这么慢,他的反应叫她有些不安。
但是楼思涵没有说什么。既然她都回来台湾,既然她都敢只身找上门了,她怕什么?!
第7章(2)
电梯终于来到了地下三楼的停车场,他拖着她朝他的车子走去,她还是没有反抗,反正事情总要解决。
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他有些粗鲁的把她塞进车里,然后绕过了车头,由另一边上了驾驶座。
楼思涵一直是沉默、由着他的。反正事情不可能再更坏、更糟了,就是离婚而已嘛!
“你不开车?”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气氛是既亲密又令人有点窒息的,他该不会是要在车子里和她谈判吧?
“你想出车祸?!”
“你对你的开车技术不是很自豪?”
“楼思涵,这时候不要和我耍嘴皮子!”
“耍嘴皮子?我有这么无聊吗?”
“和我谈离婚就是无聊!”
楼思涵把头转开。虽然她才二十三岁,但是她不停地告诉自己,生命是要浪费在美好的事情上,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不想再牵绊他,他有资格和他真正想要的女人一起生活。
“你对我……”决定在车子里谈是因为一来不会吵到任何人,二来她想闪躲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按了车子的中控锁,她别想自己打开车门,没有他的同意,她别想下这部车。“没有感情了?”
“结束了。”她不看他地回道。
“结束了?”
“都过去了。”
楼思涵心里清楚不是她负他。她已经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感情,该适可而止、该换换人爱了,感情应该是要放在值得的人身上,毕竟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还活着。
雷少樵冷静了下来。他知道事出必有因,思涵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孩。
“思涵,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把她的头扳了回来,强迫她看他。
“误会什么?”她淡淡的道。
“那天你自己讲好要回来的。”
“所以呢?”她是回去了,黑色的合身风衣底下还只穿了一套性感内衣裤,但是她得到了什么?
“那天昱婷有来找我,她很伤心,哭得——”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楼思涵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想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有关吗?”
“思涵,昱婷对新婚的看法和感觉有落差,当我载她回去品豪那里时,又得在中间当他们的和事佬,我一时走不开,但我有打你的手机,你是关机的,我有想要跟你解释。”
雷少樵努力解说当时的状况。
楼思涵回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等我赶到你家时,你居然已经上了去澳洲的飞机。”他有无限的懊悔。
“怎么?是我动作太快,还是你动作太慢?”
“你至少该听听我的解释!”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在下一班飞往澳洲的飞机上?”楼思涵淡淡地问。
“公司当时的财务状况不稳定……”他没有隐瞒地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