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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他不免会因自己过于冷淡妻子,心生一抹愧意,却又因内心矛盾的思绪与压力,难以坦然面对她。

  于是他借口工作忙碌,经常出国出差,或是加班应酬晚归。

  他跟妻子的婚姻变成聚少离多,相敬如“冰”,唯一的一抹热度,就只有偶尔床笫间的亲昵,但之后仍是同床异梦。

  安语婕曾努力要讨好丈夫,用心学厨艺,但丈夫后来都不太捧场,就算偶尔能同桌吃她煮的晚餐,他也只是面无表情,沉默吃着。

  完全对公司事不感兴趣且也没涉足的她,为能跟丈夫有共同话题,她去研读公司一些政策或有接触的新客户,欲跟丈夫谈论,不料丈夫却误解她的动机,皱起眉头,闷声要她别插手多管。

  她想到丈夫曾最喜爱的绘画,欲跟他谈论,他却凛容,表示现在已对那些东西没兴趣,画具也早就都扔了。

  她一再热脸贴冷屁股,曾经对他无怨尤的爱,也因内心一再受伤,一点一滴消融。

  这日,安语婕独自去美术馆看画展,竟意外在展场中看见丈夫的身影。

  她先前邀请他今天一起看展,因为她想着这名来台参展的日本画家,丈夫也许会有兴趣,不料他一口回绝,表示没兴趣也没时间。

  但为何丈夫却出现在这里,且旁边还跟着一名看似成熟干练的女性?

  她看见丈夫和对方站在一幅画前,两人认真地欣赏画作,低声交谈着,而丈夫神情轻松,俊容流露出她多年前曾见过的自然笑意。

  她看着,心口紧扯。

  丈夫拒绝跟她来看画展,却与另一名女性同行,还跟对方相谈甚欢……

  她不想面对他们心生尴尬,也不愿因一幕画面就醋意横生,冲动上前当面质问丈夫。

  她没了欣赏喜爱画家画作的兴致,转身往出口处匆匆步离。

  一整日,她心口沉甸甸的,直到晚上看到丈夫回来,几度想开口问清内心疑虑,却仍问不出口。

  隔了一段时间,这日母亲约她出门逛街,不禁向她探问丈夫最近行为有无异常。

  “什么意思?”她一时听不懂母亲究竟想问什么。

  “我听你舅舅说,看见天旭跟一名女性一起吃饭。”安母面露一抹隐忧。

  “只是吃饭又没什么,说不定是客户,或一般女性朋友而已。”安语婕试图为丈夫说话。

  尽管两人的婚姻关系显得淡漠,她仍不希望父母对他有微词,也从未向父母吐露自己所受到的冷落和委屈。

  严格来说,丈夫也不是对她很差,除了较为寡言淡然之外,他未曾态度恶劣的对她,或是恶言相向。

  而在床笫间,他待她一直是温柔的。那让对他付出感情,迟迟得不到响应的她,不免心存一抹希望,也许丈夫只是不擅于表达真正情感,对她并非没感情。

  对于两人婚姻关系的改善,她仍抱持着希望。

  她试图保持乐观,却又听母亲续道:“你舅舅说,已接连看到两三次他跟那位女性一起吃午餐、喝咖啡的情景……”

  “妈,我相信天旭。”安语婕打断母亲的话,神情笃定。

  尽管,她也曾因见到丈夫和一名女性相处愉快的画面而吃味,但她仍相信丈夫不是会脚踏两条船对婚姻出轨的男人。

  “舅舅为什么会那么巧,接二连三看到天旭跟别人吃饭?他是不是派人跟踪天旭?”她反过来问母亲。

  她如今不免要认为,丈夫过去曾对她有些误解,是因舅舅从中介入的缘故。

  即使没涉足公司的事,但有在社交圈出入的她,难免也会听到一些对丈夫不利的闲话。

  她虽心有不满,却不便当面指责对方出言不当,那不仅于事无补,只会更被传丈夫是被她所庇护,所以她只能置若罔闻,又或当玩笑话般一笑置之。

  而她从父亲口中及间接听到舅舅跟丈夫有些嫌隙,因丈夫从没跟她提起,怕主动探问,让他又心生误解而觉得难堪,只能放在心里。

  也因此,她能体恤丈夫可能承受诸多压力,才不得不戴上一张严肃面具,即使屡屡因他冷淡而觉受伤,却也一再要自己更多些耐心和体贴。

  她相信丈夫有一天会愿意对她卸下心房,了解她是真正爱他,想为他分忧解劳,想与他分享生活苦与乐的亲密伴侣。

  “说跟踪太难听,你舅舅还不是担心你太单纯,可能被蒙在鼓里,才多分心思,要旁人注意一下天旭的行踪。”安母替弟弟辩解道。

  她一向较维护唯一的弟弟,希望他在信安金控有安稳地位,不料女婿似乎常跟弟弟因意见不合起冲突,令她对女婿更生异议。

  女婿跟女儿都结婚一年多,对她这岳母从没什么殷勤问候或孝心表现,若不是女儿再再强调两人婚姻和谐,她都要怀疑女婿是否没善待女儿。

  “妈,您跟舅舅说,不用他费心管天旭跟谁吃饭或喝咖啡的事,要舅舅多把心思放在公司上,不要又做出错误判断。”安语婕一听舅舅真在暗中监视丈夫,不禁心生恼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天旭说你舅舅的不是?”安母一听,神情微绷。

  近来弟弟屡屡向她诉苦,说女婿倍受丈夫器重,反而想剥夺他的权势,且对他更加目中无人。

  她就怕丈夫对弟弟不满,弟弟在信安金控的职位和权力可能受到动摇。

  弟弟是她的手足至亲,她认为跟弟弟站在同一阵线,才是安稳的保障。

  第2章(2)

  “天旭从没跟我说过舅舅的不是,他也不会告诉我公司发生的事。”安语婕澄清。

  有些话是父亲碍于母亲私心维护舅舅,私下向她透露的,而有些却是她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旁人的话,哪些是空穴来风,哪些是有可信度,她虽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能适度分辨真伪。

  这一日,她跟母亲的谈话,因舅舅与丈夫相处不睦,各自维护一方,气氛不免有些僵凝。

  关天旭在今天的会议中,直接退回了杨弘璋的投资计划书,且将他提出的预算足足砍了一半,令杨弘璋气得脸色像猪肝。

  会议结束,杨弘璋悻悻然跑来总经理室,对着他咆哮——“你不要以为姊夫出国,就借机作威作福,一再找我碴!”

  “舅舅,我一向公事公办。”面对盛怒的杨弘璋,关天旭平心静气的直接指出不合理之处,“那份计划书就算呈到总裁面前,一样会被退回,不仅不可行,且预算根本高估得离谱。”

  在公司他向来秉公处理,舅舅却一直对他心有不满,一再与他针锋相对,甚至只要他驳斥舅舅的企划,舅舅事后便会找他理论不休。

  若非对方是长辈,且又有岳母维护相挺,他的应对方式会更严厉,甚至想对能力欠佳却好大喜功的舅舅给予惩处。

  “哼,亏我之前还想给你留情面,没直接戳破你出轨的丑事!”杨弘璋忿忿道。

  他所以没爆料,是因为没掌握到确切证据,只能先向大姊透露,再刻意加油添醋一番。

  “出轨?”关天旭微愣。“舅舅这是欲加之罪。”他扬了下眉,觉得好笑。

  尽管跟妻子关系不冷不热,但既已结婚,他就不可能对婚姻不忠,而他所有的时间与精力几乎都放在工作上,哪来闲功夫跟别的女人搞暧昧?

  “你敢说没有?这阵子你不是常跟一位姓凌的女性碰面?”杨弘璋语带暧昧,刻意强调。

  闻言,关天旭浓眉微蹙。舅舅这是派人监视他吗?

  “我跟凌亚俐是旧识,我们的关系再单纯不过,如果舅舅派的人调查得不够仔细,要另外请征信社也无所谓。”他一双黑眸瞅着舅舅,毫无畏惧。

  舅舅肯定没找到他跟对方暧昧的证据,否则以他的个性,绝对会闹得人尽皆知,让身为眼中钉的他在安家失去名誉和地位。

  他跟凌亚俐是在他开艺廊时相识的,对方小他一岁,因两人对画作都有兴趣,于是逐渐建立交情,也维系了多年的友谊。

  他当对方是可谈话的朋友,彼此间只有纯友谊,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而最近两个月来,两人较常见面,是因为她打算跟朋友合作开私人艺廊,于是找有经验的他讨论一些细节。

  由于他工作繁忙,所以两人都只能约在午餐时间碰面,而且选择在公司附近的餐馆吃顿饭,边谈艺廊的装潢设计与未来经营规划,餐后便各自离开,他返回公司继续工作。

  “也许现在还没捉到你们两人一起去饭店开房间的证据,但吃饭喝咖啡也足以让人怀疑了。

  如果我把这些事告诉语婕,你觉得她会怎么想?”杨弘璋语带挑衅和威胁。

  关天旭才进信安金控一年半的时间,他的能力令人大感意外,姊夫对他愈来愈器重,相对的,自己的位置就显得摇摇欲坠。

  他跟外甥女并没有血缘关系,因而视外甥女婿为外人,甚至已形同敌人,他必须想办法尽早将这个威胁自己未来前途的敌人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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