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游薇荷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她的确是沉默寡言,但她也很绝,一离婚之后,她就带着丁海德搬家,并且彻底切断了和你姨丈之间的所有联系。”
“我想这不是她绝,而是她的心已经死了。”毛小莉很同情丁海德的妈妈。
“反正他们父子就断了连络,一直到十年后……”
“发生了什么事?”毛小莉急欲知道详情。
“游薇荷死了。”
“死了?!”
“不是癌症也不是意外,反正她就是死了。”田敏纯也替她感伤、难过,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她又能挽回什么或是补救什么吗?
“这么年轻……”毛小莉也很心痛。
“不到五十岁。”
“这也难怪于海德会……”毛小莉突然对自己将做的事感到有些犹豫,她能再去打击丁海德吗?
“在丧礼上,他们父子俩打了个照面,你姨丈去上香,那年丁海德二十岁,他没有一声爸爸、没有一句问候,我想在那一天,丁海德就已经决定要和你姨丈誓不两立了。”田敏纯这么认为。
“这不是丁海德一个人的错。”
“现在已经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情势已演变到丁海德非要你姨丈垮台、破产不可,他要看着你姨丈倒下去。”田敏纯开始有些生气。
“丁海德是怎么成功的?”毛小莉好奇的问。
“拚。”
“拚?”
“听说他很拚命,从他一退伍下来,他可以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而且他特别选了跟你姨丈事业差不多性质的东西来做,可能是拚劲加上幸运,不到十年,他就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据说他的集团有运输、航运、建筑、高科技,我甚至还听说他连军火都搞。”田敏纯承认其实有些是小道消息。
“军火?!”毛小莉吓了一跳。
“传说嘛!”
“不会吧?”
“反正他就是成功了,事业做得有声有色,叫我们不知道是该祝福他还是……”田敏纯自嘲的一笑。
“那么姨丈这十几年来都不曾和他有任何的接触?”毛小莉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丁海德绝口不提自己的背景和家庭,所以外面有很多人甚至以为他是孤儿。”田敏纯一脸苦涩和莫可奈何。“虽然雅雅是你姨丈的心肝宝贝,但我知道他心中有处永远的痛。”
“阿姨,我都了解了。”毛小莉总算搞清楚这是一笔怎样的帐,而这会,她有股想回澳洲的冲动,她想置身事外。
“小莉,你一定要帮我!”感觉到她的态度有些松动,田敏纯搁下面子的拜托她。
“阿姨……”
“我全靠你了!”
“但是……”
“你是我最后的一张牌了。”
*
艾刚很轻易的在韵律中心问到丁雅雅的姓名,所以当丁雅雅上完一堂课,全身汗水淋漓而且还身着非常养眼的韵律衣时,艾刚便叫住了她。
“丁雅雅。”
丁雅雅站定,当她发现叫她的人是艾刚时,她有些出乎意料,顺手抄了一条大毛巾披在身上,朝他走过去。他不是很忙吗?怎么会白天出现在韵律中心呢?
“下课了?”艾刚一脸温暖的问。
“你今天是要接谁?”她存心挖苦他。
“我找你。”
“找我有事?”这是公共场所,所以她不能禁止他来,但是她可以不给他好脸色看,“很抱歉,我们这里不收男人。”
“丁雅雅,我不是要来跳韵律舞的。”艾刚失笑,“你不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那么你就没有理由来找我,而且现在是大白天,你跷班吗?”她损着他。
“我休假。”
“那就去好好的玩啊!你干么要来找我?”
“丁雅雅,我们中午吃个饭吧?”不理会她的排斥态度,艾刚很是积极的问。
“我有课。”她胡诌。
“你要到下午三点才有课。”
“临时……”
“不!我已经问过柜台的小姐,不然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丁雅雅,我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大家做个朋友嘛,而且你之前的态度本来很友善,可是当你一发现我在海德集团上班后,你就……”艾刚不喜欢心里放着疑问。
“艾刚!”她并没有忘记他的名字,若非他和海德集团有关,那么她会很乐意交他这个朋友,比起那些企业家第二代,她认为艾刚称头多了,可是他偏偏帮丁海德工作。“我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但这样对我伤害很大。”他和她讨价还价。
“伤害?”
“你伤了我的心!”他和她开玩笑。
“少给我安罪名,伤你心的人应该是杜珊妮吧?”丁雅雅马上顶回去。
“杜珊妮伤不了我,事实上从她那晚河东狮吼的表现看来,使我真正体认到我和她并不合适,她需要的是一个哈巴狗,可以任她随传随到的男人,但我这辈子绝不可能做那样的男人。”艾刚虽然不是冷酷型的男人,但他也绝非软骨头。
“很高兴你不是那种男人,但这又和我有关吗?”丁雅雅平日并不刁钻,可是现在情形不同。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和杜珊妮连在一起。”艾刚强烈的要求着。
“随你怎么说,反正……”
“就算不吃午饭,那么一杯咖啡呢?”
“我没空!”
“我可以等到你有空。”
“我讨厌死皮赖脸型的男人。”
“我不是!我只是个性比较坚持。”艾刚的口才不是盖的,“而且你的态度引起我强烈的好奇。”“我有男朋友了。”丁雅雅突然说。
“论及婚嫁了吗?”他轻松的问。
“和你无关。”
“丁雅雅,我只是要和你喝杯咖啡、聊上个几句,又不是要横刀夺爱或是当什么第三者,这在现今的社会里是很平常的事!”艾刚不相信丁雅雅真的有男朋友,他算准了她只是在唬弄他。
“所以如果我不和你喝上一杯咖啡,事情就会没完没了?”丁雅雅有点想妥协了。
“你有你的自由,不要把我形容得像是什么地痞流氓。”艾刚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好吧!就一杯咖啡!”丁雅雅相信自己可以令他知难而退,她又不是没有叫男人打退堂鼓的经验,她会叫艾刚对她断了念头。“但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呢?”
“明天。”
“一言为定。”
“绝不可以迟到!”
“我会尽力准时的!”
*
挣扎了两个晚上,毛小莉决定不为丁海德工作,虽然她很同情她姨丈的处境,可是她更为丁海德叫屈,并且为他妈妈感到抱憾,他们母子叫人从心底深深感到难过,而决绝不想再伤害他。
但是当丁海德知道她的决定时,却完全不能接受,还以为她是在跟他唱反调,他说什么都要她为他工作。
“毛小莉,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今晚他请她吃韩国烤肉,还有又辣又过瘾的泡菜锅,他和无数的女人一起吃过饭,但只有和毛小莉在一起吃时最自在,说不上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和她很投契。
“不想。”她的回答可帅了。
“只是因为‘不想’?”
“就是不想!”
“我不接受!”
“那你又能怎么样?”毛小莉吃了片烤肉,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会居然和丁海德一副老朋友的样子,而她的心中实在有很深、很深的罪恶感。
“我要你改变主意!”他意志坚决。
“丁海德,你不了解……”毛小莉真希望自己能直接的就告诉他,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背叛阿姨,一旦让丁海德知道一切,只怕他会更恨她阿姨。
“难道你有苦衷?”他犀利的问。
“我喜欢混日子。”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而你的工作是朝九晚五,也不过才八个小时,你还有整整十六个小时可以做你自己的事,这还不够吗?”他算给她听。
“你就不用算上、下班的通勤时间吗?”而且他也真霸道,难道她都不用睡觉吗?
“现在有捷运,又方便又节省时间,再不然,”他一副小事一桩的表情,“虽然你说过不要人接送,但如果你改变心意,我可以派人去接你,并且下了班送你回家,你希望这样吗?”
“不希望!”她才不希望自己成为特权份子,在办公室里被人指指点点——如果她为他工作的话。
“那么还有呢?”
“万一得常常加班……”
“如果你不想加班,那你就不要加班。”
“那你到底请我去做什么?当花瓶吗?以你这么大的一个集团,身为你的特别助理,居然可以天天准时五点就下班,这不是个笑话吗?”她颇不以为然,一直希望自己能脱身。
“总裁是我,我高兴让你几点下班,你就可以几点下班。”丁海德霸气十足的说。
“但这样我会面对很多的流言流语。”
“以为你是我的女人?”丁海德也想得到,因为一般人的日子太乏善可陈,所以总会找些有的、没的来嚼舌根。
“丁海德,我不是你的女人!”毛小莉翻脸的说,“现在不是,以前不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