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呃,其实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天晚上女儿在御花园偷偷地唱被他听到了,因为瑞王爷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后,就直追着要我唱歌给他听……」她说得有些心虚,因为父亲不喜欢她唱歌,所以她都是躲起来偷偷唱的。
「然后妳就因为御花园一事,唱了歌给他听,然后在他那里留了一天,之后妳和他过从甚密的谣言就传了出来,对不对?」吉叔追问。
「对啊。」吉祥愣愣地点头。「而且之后女儿在质子爷的宫殿花园里……也就是吉利哥找我回来那天,他就提出要求,要我天天唱给他听。」
第3章(2)
听她这么一说,吉叔开始觉得这一连串事情似乎不只是单纯恶作剧或意外,倒像是要将她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待在瑞王爷身边。因为御花园被毁,吉祥说什么都无法置身事外,而瑞王爷只要横插一手,要施恩给吉祥还不容易?
老实说,吉祥除了鉴赏、修剪和布置花木还有一定的功夫外,其余服侍的活计都做得七零八落,而瑞王爷不久前写信给女皇要人一事他也有所闻,没想到在女皇将此事拦置的情况下,流言却开始满天飞……
瑞王爷若真这么积极的想要一个没什么用的宫女,还为此刻意设了一个局,其心可议。而吉叔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吉祥的歌声,有一种……算是魔力吧,可以让听歌的人在梦里得知他想知道的事。可这种能力对她而言没有帮助,只有泄露天机反而有害,甚至会为她引来致命的劫数。
依陆云升的身份,她的异能确实是他十分需要的,或许他是在梦里感受到了她的歌声带给他的好处,才会这么不屈不挠地要将人弄到手。
「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却是这个人发现了,这该是天意吗?天朝在如此荒唐的领导下,仍是气数未尽……」吉叔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吉祥,妳还记得爹为什么不要妳唱歌吗?」
吉祥乖巧地点点头。「爹说女儿在十六岁时有一大劫,还是死劫,而我的歌声可能会增加这个劫数的变量,若要活过十六岁,就不要唱歌。」
「妳还记得就好。」吉叔的表情有些忧虑。「再半年妳就十六岁了,妳更要注意,知道吗?」
「但是爹,女儿一直很想问……」她咬着下唇,「既然女儿十六岁注定有一大劫,躲不躲得过去都不知道了,那唱不唱歌又有什么差呢?」
她已经答应瑞王爷了,如果爹坚持不准她唱,那她不就要当个失信的人了?
她……不想再看到瑞王爷眼中流露出失望了,光是用想的,就让她的心微微抽痛起来。
吉叔无奈地望着她,南国人天性爱唱歌,而她的身世,又注定了歌声是她最大的天赋,要她不唱确实很为难,但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这个心也得狠下来。
「总之,不是值得妳舍命的,就不要唱。」末了,他只能撂下这一句意喻不明的话,长叹而去。
直到很久以后,吉祥才知道原来父亲的一句话,竟有那么深的含意……
最近,恼人的流言似乎慢慢平息下来,吉叔终于解除了禁足令,吉祥又可以开始剪花的工作了,一切像是恢复了原状,陆云升那里也没有再传来什么消息,女皇也未过问她这几日为何都没出现。
可吉祥没料到,当她这日一踏出门,楣运就降临到她的头上。
人才来到御花园,就看到春兰与夏荷脸色不善地站在一棵杏树前,摆明了就是在等她,她虽然傻气,但可不是笨蛋,有了先前落水的惨痛经历,她自然立即转头就走。
然而来不及了,吉祥才一回头,眼前便一阵金光闪闪,原来公主水如玉亲自驾临了,她最喜欢穿的就是金缕衣,好显示出她的贵气,而她的另外两名宫女秋菊和冬梅也从两头堵住吉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参见公主殿下……」吉祥吞了口口水,不清楚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们了。「奴、奴婢先告退了。」
「慢着。」水如玉淡淡地道。「我说了妳可以走吗?」
「公主找奴婢有事吗?」吉祥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水如玉淡淡地看了眼冬梅,冬梅便刻薄地讽道:「看不出来妳这清纯的样子,私底下也是个狐媚子,居然连天朝的瑞王爷都勾搭上了?!」
原来又是这件事,果然男人太俊美也算祸水吧?
吉祥相当无奈又无辜地解释,「奴婢和瑞王爷不熟啊……」
「不熟妳会在他的宫里待了一整天?会和他在御花园和质子宫邸里厮混?明明就是有私情!」
冬梅冷笑,「妳仗着有女皇疼爱就恣意妄为,现在妳的情形已经严重违返宫里的规矩,休怪我们要惩罚妳了。」
「奴婢没有……」吉祥只差没大喊冤枉,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顶多只是唱了首歌罢了,难不成这样就要受罚?
水如玉原本力持矜贵,不动声色,但看她一再否认也不免动了气,冷声道:「妳在瑞王爷宫里都在做什么?」
「唱歌……」她无奈地道。
「那瑞王爷在做什么?」
「睡觉。」
水如玉美目暴睁,「都到这种地步了,妳还说妳和他不熟?!」
「启禀公主,王爷睡王爷的,奴婢唱奴婢的,当然不熟啊。」吉祥愣愣地直言道:「就像公主以前曾经站在瑞王爷窗外唱歌,当时瑞王爷正在午憩,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难道公主和王爷也算有私情吗?」
水如玉从小就暗恋俊美的陆云升,前几个月她刚满十五,自恃美貌向陆云升以歌示爱,想不到竟遇到他午睡,难得睡着却被吵醒,那种怒火是可想而知,她因此被他痛骂了一顿,这件事,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敢像吉祥一样直接说出来。
「妳还狡辩?!」糗事当面被提起,水如玉简直气疯了。「妳以为陆云升就可以保住妳吗?他只是天朝在南国的质子,我南国公主要教训一个小宫女还轮不到他过问。而且他在南国私通宫女的事要是传回天朝去,他一样没有好日子过!」
「公主不要!王爷和奴婢真的没有私通。」吉祥心里一着急,想都没多想便硬把罪名全揽到自己身上了。「不然……不然公主抓奴婢就好,别把王爷的坏话传回去。」
陆云升在天朝已经没什么地位了,若是还背上一个私通南国宫女的罪名,对他将是多大的打击?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一大串冤魂等着他帮忙伸冤呢!
那次两人谈话时,他眼中不经意飘过的落寞可是让她在意了好久,几乎要为他深沉的积郁而心酸,所以,要抓就抓她好了,反正顶多是被打几下板子、在床上躺几天……
不远处的花丛里,一个男人隐身其中,闻言双目微微闪过一丝光芒。
「哼!还轮不到妳和我谈条件!」水如玉越看她越讨厌,长得只是堪称清秀,也敢跟自己这南国第一美人抢男人?「给我掌嘴,然后拖下去行刑!」
秋菊和冬梅立刻架住吉祥,春兰和夏荷也连忙凑过来,她们上回被吉祥气得够呛,如今有这个好机会,不好好教训这丫头怎么成?
春兰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用力掴了下去。
吉祥被打得脸一偏,一个怵目惊心的红色掌印立即浮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再打!」水如玉冷着脸下令。
这次换夏荷,她伸出手往吉祥的另一边脸颊挥去,为求立功,她的力气可是非比寻常的大,可是这一次当她打中后,一阵奇痛顿时由手掌蔓延到手肘,害她以为自己打到了石头上。
「唉呀!」她惨叫一声,连忙收回手,忙不迭往吉祥瞪去。可这一瞪,却差点连眼睛都掉了出来。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云升竟然出现在吉祥身前,用一把扇子便轻轻松松地挡住夏荷的巴掌。
水如玉柳眉一皱,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出现,但她硬是沉住气,淡淡地问道:「瑞王爷,我教训个宫女,你为何要硬插一手?」
陆云升才懒得和她啰唆,「我记得曾告诉过妳的宫女,吉祥是我的人,妳硬要动我的人,我如何不管?」
水如玉听了心中一紧。「你真的和她有私情?」
「我不能和她有私情吗?」她的态度令他极为不悦,应对也就更粗鲁轻蔑。「南国哪条律法规定天朝的质子不能与宫女产生感情?」
吉祥听得心惊胆跳,连忙扯了下他的袖子,艰难地低声道:「王爷,没有的事你别乱说,这对你不好啊……」
怎么说是对他不好,而不是对她不好?陆云升只觉心头一暖,几乎要为吉祥的善良而叹息了。
明明女人的名节要比什么王爷的狗屁名声重要得多,但她却傻气的只想保住他。
「妳这丫头真是傻透了,这时候妳该为自己想想吧?」他没好气地捏了下她的小脸。「她总不敢把板子打到我身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