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渐渐能独当一面时,他要她留在大院,由他出门,她可以像个正常的富商夫人,与一些富豪女眷喝茶聊天,但大多时候,黎亮亮还是跟着他出门,偶尔往木雕铺去,偶尔留在大院,陪伴飞哥及其他马儿……
祖绍威的爱妻行为很快在贺兰城传开来,闻者讨论纷纷,大多是正面的赞许。
有人说他过去俊美脸庞带点稚气,现今多了成熟的男人味,还有一股慑人的霸气,完完全全褪去纨裤子弟时的荒唐样。
他们还说,每个女人见了他,莫不心跳加速,不小心对上了眼,一颗心更是飘飘然,眼神迷蒙,就连过去甚为嫌恶他的梁梅秀都为他失了魂,后悔都来不及了。
此时梁家茶坊内一座精巧别院里,梁梅秀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初秋的枫红,秋风轻吹,一片枯黄落叶缓缓的落在窗台,她无意识的伸手拾起。
花开花落,绿叶一枯也只有离枝干的分儿,一如女人消逝的青春。
梁梅秀轻叹一声,烦躁的将枯叶丢到窗外,想到刚刚爹跟她提的事,她更烦了!
她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眼见被她打入谷底的败家子摇身一变成为最宠爱娇妻的好男人,她的婚事自然更加慎重,要不,这段日子说她没眼光的闲言闲语不少,迫得她都没脸外出了。
她今年已十六,再加上是贺兰城的第一美女,上门提亲的着实不少,就连远在亚乐县的张宇臣也有找人上门提亲,他出身书香世家,家境优渥,虽然是祖绍威的表哥,但在外风评极好,让她很是满意,觉得他是最佳的良人之选。
但为求慎重,爹花了一大笔钱,请了江湖探子好好查查张宇臣,这一查之下,才知道张氏父子关系极差,两人基本上各过各的,张宇臣也不如外传的那么好,他能过得优渥富裕,还是祖绍威瞒着祖老爷,连着好几年将大把大把的银子送到张宇臣手上。
不过,最近两个月,祖绍威已断了金援,还修书一封,说明他不再支持的理由,希望表哥能理解。
梁梅秀边想边喃喃低语,「张宇臣正往贺兰城来,这很正常,但他为何要特地绕到黎亮亮的老家?他到底想做什么?」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名丫鬟推开门,端了一杯热茶进来,「小姐,今天也不出门吗?」
她摇摇头,挥挥手,丫鬟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却只能退出房外。
梁梅秀拿起茶杯,以杯盖滑过杯口,轻轻的啜了一口茶,再出神的望着窗外那株有黄、有绿有红的枫树,她无暇理会张宇臣的盘算,她的终身大事才该打算。
但她想来想去,中意的人选也只有祖绍威,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坐吃山空的败家子,这几次遇见他,他整个人散发着男人味,处理生意时更是充满霸气,要成为北方巨贾是指日可待。
祖家大院是北方第一富豪,是马匹生意的霸主,祖家又只有他这名男丁,日后三妻四妾,开枝散叶也是正常,但就怕他跟他爹同个样,是难得的痴情种。
可恶,老天爷怎么这么捉弄她呢!
「不,祖绍威爱我那么多年,不可能这么快就没有感情,若说他专情,我才是他爱的第一人啊!」她愈想愈觉得对极了,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灿烂。
依她的身份,她可以成为平妻,不,也许不只,黎亮亮出身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马场,她可不一样,她家的茶坊除了卖茶外,还做许多有关茶的生意,她是富家千金,身世背景都远远胜过黎亮亮……
只是,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祖绍威知道她的心意?
第8章(1)
秋风瑟瑟,在前往贺兰城的一条官道上,两旁林荫都已染上秋意,枯黄落叶也随风飘落在地上。
就在一近坡客栈,一如往常的,店小二忙忙碌碌的招呼上门的客人,由于附近只有这么一家客栈,因此常常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就在二楼包厢里,一群祖绍威的酒肉朋友正七嘴八舌的向张宇臣抱怨,说他不再上花楼,也不去任何酒色财气的地方,他们上祖家大院,还让家丁给挡在门外。
「表少爷,你都不知道,我这些朋友是想上门想替我说情,绍威却绝情的很,不理我们就是不理我们。」圆脸的许大甫是一肚子火。
「就是,因为进不了大院,我们一群人还到街上或谈生意的场合找他,但他只是冷冷的,装不认识我们!」矮胖的蔡彦庆愈说愈气,酒也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张宇臣边听边点头,但心里对这些人是不屑极了,这些家伙真是忝不知耻,硬要黏上祖绍威,也不想想他们跟他可不一样,还有表兄弟的关系。
「表少爷,还是你有义气,这次来贺兰城,先找人约我们来这里,想听听绍威这段日子是怎么对我们的!」许大甫朝他敬一杯酒。
那是因为先打听祖绍威的事,他才好想对策向他要钱。张宇臣在心里冷笑,但仍虚伪的举杯回敬,「好说、好说。」
许大甫放下杯子,倾身向前,呵呵笑道:「我说表少爷,拜托你帮我们跟绍威说说情,说我们也愿意在他身边做生意,请他替我们大家安插个职务,不管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错!」每个人同声一喝,频拍胸脯。
「好。」他答得爽快,但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他跟他们也混过不少日子,只是他比表弟聪明,不会在贺兰城,也不会在自己住的地方鬼混,而是到另一个城镇,用另一个身份赌博、玩女人。
基于他有钱也会给这些人分用,他们看在钱的分上,自然守口如瓶,也明白在什么场合才能跟他称兄道弟。
片刻之后,几个人吃饱喝足了,才开心的先行离去。
张宇臣朝随侍点点头,该名小厮立即走出去,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一名男子。
「表少爷。」徐士文长得一副老实相,但一开口就多了抹油嘴滑舌的味儿。
「明天就进城了,祖家大院会出件大事,届时,不是祖绍威就是黎亮亮分身乏术,」他冷冷看着徐士文,「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表现,但表少爷说好的酬劳呢?」徐士文脸上现出贪婪神情。
「等拿到钱,不会少了你那一份的。」
「谢谢、谢谢。」徐士文眉开眼笑的频频哈腰行礼。
张宇臣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不能怪他心太狠,要怪就怪祖绍威,是他没有制止他的荒唐,更是他无止尽的提供金钱,让他的赌瘾愈来愈大,对女色愈来愈挑剔,非花魁级的美人儿不包养,需要的钱坑愈挖愈深,结果祖绍威说不给钱就不给钱那怎么行他现在的恶是他间接造成的,他若不好过,祖绍威的日子又怎么能过得万般美好,这不公平!
他冷笑一声,再喝了一口酒。
一大清早,祖绍威跟黎亮亮就急匆匆的来到纯血龙驹专属的马厩,这匹驯服多月,再过一个月就要运往皇城交给赫亲王验收的骏马竟然生病了,虚弱的倒卧在粮草堆上,奄奄一息。
黎亮亮会替马医病,但她仔细检查也找不到病因,而且,这匹马儿昨天还好好的,她不死心的再检查,仍然一无所获。
不只她,就连大院里驻守的几名兽医同样束手无策,纷纷摇头,「完全找不出原因,太奇怪了。」
眼见状况严重,祖绍威先是命令兽医留在马儿身边,并要所有马场负责人前来议会厅,要他们绷紧神经,注意每一匹马的状况,若有类似情形,定要马上通报,接着要大家仔细回想,这几日在马场上可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人事物?毕竟树大招风,近几个月来,他们成交的马匹不少,也不知是否有人眼红,做了不该做的事。
但每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又想,全摇摇头。
祖绍威叹了口气,让大家回马场做事,看着坐在身边的黎亮亮,「妳可有想法?」
她点点头,但不忘鼓励他,「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你的表现已让我刮目相看了。」
他苦笑,「希望是单一事件。」
她也希望,但目前还有更迫切的事要做,「我们还有另一匹纯血龙驹。」
「但那匹性子太烈,要在短时间内驯服不是简单的事。」
「我们没得选择,杜大夫尽全力治疗马儿,我则努力的驯服另一匹马,这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
「妳不成,要驯马也是让其他的驯马师去做,那马野性不容小觑,妳未曾看过当初的驯马过程,有多名驯马师跌的跌、伤的伤,伤势皆不轻。」
他的担心全写在脸上,她也不好坚持,「好吧,就先由其他驯马师来。」
祖绍威听明白了,若他们不行,她还是会上阵的,因此他暗暗决定,真到那时候,他一定会先上,他是她的丈夫,没理由让妻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