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所谓的笑笑,好像这问题不值一谈。
「事出必有因。」
「辛伟忠!我不信你没有醉酒过,喝酒有时不需要任何原因或理由,想喝就喝了,而且我不信你会真的关心我为什麽喝。」她不接受他的好意。「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你只是想证实你始终是对的。」
「我不是!」
「你是!」
「晓秋!我们每次说起话都要这样吗?坚持己见?」
「是你这样!」
这次他没有和她力争到底,他在她的身边坐下,不在乎身上名贵的西装裤可能就这么的泡湯了、他和她一样曲著膝,将手搁在膝上。
「是不是黄日凯的事?」他问。
「你倒是料事如神。」
「他的太太找上你了?」
「你派人盯我二十四小时的行踪是不是?」她忽然暴怒。「如果你这样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没有资格这麽做!」
「小声点!」他懒懒的一笑,今晚他的脾气特别的好。「我不需要派人盯你,有些事稍稍加以推理就可以得到答案,我见过锺心茹一次,她的确是个绝世美女,不管他们夫妻之间的真实状况如何,我不相信任何一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丈夫真正变心。」
「所以玩玩可以?」她一哼。
「男人嘛!一辈子只忠於一个女人不容易。」
「你也是?」 他转过头看看她,还是不以为意的一笑。「有时女人得学会妥协,我当然有其他女人,不过那是在你之前,我知道你不信,但事实如此。」
「我在欧洲的三年呢?」
他不语,不想让她知道他只想著她。
她也没有再追问,万一答案是她害怕听到的,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锺心茹对你说了些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
「那你为什麽会想大醉一场?」
「我想醉的原因很多。」她避而不答。
「包括我?」
她站了起来!在沙滩上走著,海水冲刷过她的脚,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她学到了一点,不能对任何人坦白自己所有的感受,如果是一个爱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如果是一个想伤害自己的人,岂不给对方抓到把柄,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辛伟忠的真正意图。
见她愈走愈远,他也一个弹跳起身,跟在她的後面,今晚他要的是和平,他希望她能感受到这点,至少在今晚他们都能说几句真心话。
「晓秋!说出你的真心话,」他在她的背後喊。
「不!我已经被伤得够了。」她头也没回,轻声的说:「我不再玩那种坦白的游戏了。」
「晓秋!我真的伤你伤得那麽重?」 她站定,接著缓缓的转过身。
「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说过很多并不是我真心想说的话。」他第一次对她承认这件事。
「我不断的想起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接著却马上想到你无情的离去,你的理由许够强,但我的心已经被伤。」
「那你要我怎麽办?」
「别问我!」
「三年已经过去了,如果我知道你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三年前我就不直了,我无法把时间拉到三年前,辛伟忠,还是你建议我们下辈子再说,今生无缘?」前, 「我不会做这种建议。」
「你知不知道问题全出在你的身上?不如你去娶那个叫葛琳的歌星。」她第一次说全了葛琳的名字。「让我完全的死了心。」
「你还没死心?」他有些欣喜的说。
「快了。」
「你还在等我再向你求婚?」
当然她在等,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冷嘲热讽,使她已经完全的不敢抱希望!加上又有个葛琳,至今她还不知道这个歌星在她和辛伟忠之间是扮演什麽样的角色,她没有把握,她不能再出一次糗。
半次也不行。
「晓秋!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这一次他的话完全的没有火药味。「不会太久。」
「然後你就知道怎麽做?」
「我希望我到时会知道怎麽做。」
「我不会等太久?」
「你放心!我也等不了那麽久。」他忽然握著她的手。「要一件事完全的事过境迁,不留半点阴影,这是必须时间的。」
「好吧!我给你。」
接著他们无言的一起走著。今晚没有伤害、漫骂、争执,只有暂时的祥和、宁静,沙滩上留著他们的脚印,并排的脚印、成双的脚印。
现在只愿最终人也能成双。
*
辛秀蕾在温德明的臂弯中醒来,除了头在痛,她的浑身也都痛,她的移动使得温德明也醒了过来,两个人的视线相对,他们居然不约而同的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狂炽的热情褪去,该是面对事实和自己的时候,辛秀蕾稍稍的移开了自己的身体。
「後悔了?」他问她。
「我正想问你!」
「如果你会问男人这种可笑的问题,可见你不够世故、不够成熟。」他挪揄道
「试著问问我昨夜的感受如何比较合理。」
「好吧!昨夜你的感受如何?」
「很棒!出乎我的意料。」
「你不失望?」
「你失望?」
「我并不失望,但我也不是晓秋。」她知道她不该杀风景的提到晓秋,但是她要知道温德明确实的知道他自己昨夜是和辛秀蕾做爱。
「你为什麽要提她?」
「她已经从你的心中消失了吗?」
温德明的回答是下床,他胡乱的套上衣服,觉得不悦,更遗憾她问出这种问题。
「我不知道你会无聊到这种程度,你看不出来、感受不出来吗?」
「我要听你亲口说。」
「要不要我写一张保证书!」他发脾气。
辛秀蕾不知道他凭什麽对她发这种脾气,她也下了床,随手抓了床上的床单围住自己的身体,在胸前打了个结。「就是我心眼小,我吃饱没事,我猜疑心重.但是只是一简单的回答你都不肯答?」
「我不回答你这种低能的人才问得出来的问题!」他顶了她一句。
「低能的问题?」她要喷火了。
温德明和辛秀蕾之间从未到恶言相向的地步,他们顶多是不说话,当对方不存在似的,从来不曾大声的叫骂,不曾用言语攻击对方过,但他们毕竟不是圣人,他们也会失去理性。
「请你不要再和我扯晓秋,不要把她拉进我们的问题里。」他冷冷的说,气她破坏一早的气氛,他原想再好好的爱她一次。
「你果然还在爱她!」
「我不回答!」
「你不回答是因为你心虚!」
「我不回答是因为你无聊!」
她几乎想冲上去给他一耳光!但是她告诉自己她不是泼妇,她不会对人动手,她所受的教育和教养不允许,她的胸口在发痛。
「那么我也不必问你是不是爱我?」
他想说他是爱她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来,更不会承认;如果她是好好的问他,如果是在床上,在枕边细语或气氛正确的时候,他会对她说,对杜晓秋他只有真正是朋友的那种感情。
但在她这种张牙舞爪的状况下,他一句都不说。
「我果然没料错!」她伤心的低语。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要离开你!」她本能的说:「以後你每天晚上和晓秋的灵魂睡好了!」
「你怎么会无理取闹到这种程度?」他皱眉的说。
「难道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你走好了!」他气不过,气她居然会迷糊到这个地步,他不是机器,如果他不是爱著她!他昨晚不会那样热烈、那样不顾一切的和她做爱,他不只是给了她他的身体,也给了她他的灵魂。「我不会去找你或接你,你想回来的时候就自己回来。」
「我不会回来!」她尖叫。
「随便你!」他准备往外走。
「温德明!」她要气炸了。「你敢这样就走?」
「你发神经,我可没有。」他也难过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值得人家去爱?」
「你别想哄我!」她已经气得无法用理智的脑筋去思考。「我不是三岁的小孩。」
「那你就自己去想吧!」这次他走出房间。
辛秀蕾没有流泪,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出皮箱,既然他没有留她,也不在乎她走,那她还有什麽脸留下来?她不愿相信他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无情,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要她了,在经历过昨夜疯狂、缠绵、甜蜜的一夜,他让她走了。
她绝不原谅他。
*
锺心茹放了佣人一个星期的假。她自己打扫家里,自己弄三餐,她不再扮演像皇后或贵妇般的角色,她要做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太太,一般太太会做的事,她都去做,洗衣、拖地、买菜、擦桌椅、浇花,和邻居聊天、上杂货店,更重要的是她可以随便的扎个头发!穿件T恤、短裤的上街。
她突然发现这种感觉真好!
这种平凡的感觉。
一边切著菜,她可以一边听音乐、哼著歌,不用化妆,不用坐得端端正正,不必一举手一投足就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必一板一眼,不必像有摄影机在监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