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一切的不幸跟美好都是上天的安排,她遭到男友跟好友的背叛,甚至失去生命,正以为自己是如此不幸之际,殊不知上天对她有着更好的安排。
“教杰,你才是上天赐给我的恩典。”她在他胸口喃喃自语。
虽然她的声音很细微,周教杰还是听见了。
他爱怜的将她揽得更紧,而她也更用力的圈抱着他的腰,像是害怕一个松手,他就会消失在她眼前似的。
“教杰,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要跟我说,不要瞒着我。”她说。
听着,他微顿,狐疑的端起她的脸,注视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相信此时此刻的你是爱我的,但人心是会变的……”她曾经遭到背叛,虽然她当时很快决定放手,但也许那样的伤并没完全痊愈,在她的内心深处仍隐隐作痛。
她是如此深爱着周教杰,她不敢想象若有一日遭到他的背叛,她能不能像面对薛意民的背叛时那样的豁达。
“秦又冬,”周教杰眉心一拧,懊恼地问:“你当我周教杰是什么人?”
“你永远不会离弃我吗?”她直视着他,声调软软的,“就算我老了,胖了,或是变笨了,你都不会嫌弃我?”
听着,周教杰忍俊不住的一笑。
“你老了,我也老了,不是吗?”他促狭挑眉,“至于胖,你之前更胖呢,那时我都爱着你了,你还担心吗?”
“如果我变笨了呢?”她指的是“失智”。
“那我就装笨配合你。”他说。
他的回答似是玩笑,却莫名的认真。
她看着他,满意的一笑。
第8章(2)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他笑意一敛,神情认真。
“什么事?”
“我们馆子里,每逢初一、初八、十六、二四,不是都有走唱或拉琴的人进驻表演吗?”他说:“今天我听夏舞琴唱着我闻所未闻的岛歌,如果可以,我想情商她偶尔到店里演唱。”
“岛歌?”秦又冬疑惑又好奇。
“嗯,她说那是一座小岛上的方言,她会唱那儿的歌是因为她认识一个来自小岛的妇人,无意间学到的。”
“是吗?”秦又冬一笑,“夏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
“嗯,我也这么认为。”周教杰说着,径自哼起他今天听到的曲调。
听到他哼着的曲调,虽然有点七零八落,她却不由得一惊。“你哼的,是她唱的歌?”
“可能没很精准,不过应该没错到离谱。”
“你再多哼几句让我听听。”她神情凝肃。
她的反应让他感到疑惑,但还是照她所说的再哼了几句。而当他再哼了几句后,秦又冬非常肯定这曲调是她熟悉的一首歌,同时也是钟佳绫到钱柜欢唱时必点歌曲〈繁华拢是梦〉。
“我还记得有句是这么唱的……番王拢是梦……”
周教杰不懂台语,把繁华唱成番王,很好笑,但她笑不出来。
夏舞琴就算真认识了来自小岛上的妇人,并跟妇人习得像台语的语言,她也不应该能唱出〈繁华拢是梦〉这首歌。
因为,繁华拢是梦是二十一世纪的台语歌。
怎会有这么离奇又荒诞的事发生呢?一个古代的青楼名花,为何会唱二十一世纪的台语歌?难道……喔不,怎么可能?钟佳绫怎么可能会穿越并跟她来到同一个年代呢?
但,又怎么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若是真的,那么就可能也发生在别人身上。只是,死的是她,为何钟佳绫也穿越而来?难道她跟薛意民之间起了冲突,薛意民怕她说出他们谋害她的事情,所以杀她灭口?
“又冬?”见她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周教杰疑惑的看着她,“你想什么?”
“喔,”她回过神,“没什么。”
“我刚才说的,你意下如何?”他问。
“这事你先别跟夏姑娘提,让我再想想。”她说。
“为何?”
“首先,夏姑娘是千翠楼名花,她不见得愿意迂尊降贵到这儿卖唱,再者,到咱们这儿来用膳喝茶的,许多都是携家带眷的,我怕那些夫人不会乐意看见夏姑娘在这儿出现,说不定她们的丈夫还是夏姑娘的客人呢。”
听她这么说,周教杰也觉有理。
“你的顾虑是对的,我真是太粗心了。”周教杰尴尬一笑。
“教杰,你觉得……夏姑娘如何?”她语带试探的问。
周教杰微怔,忍不住一笑,“你在想什么?你以为我提议让她到店里唱曲,是别有居心?”
她白他一眼,“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管不了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记。
“又冬吾妻啊——”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逗她,“你已经塞满了我的心,还有我的视线,我怎么看得到别人?怎么有多余的心思想着别人?”
她听着,好气又好笑的槌了他一下。
“什么塞满了你的心跟你的视线?你是在暗讽我体形庞大吗?”
“天地良心。”他慎重其事的澄清,“我绝无此意,再说你已经瘦太多了。”
“是吗?”她挑挑眉,脸上像是写着“你好好说话”似的,“跟身轻如燕,能做掌上舞的夏姑娘差多了吧?”
“不,我就喜欢你这样。”说着,他将她紧紧一抱,“抱着多踏实,多暖。”
“怎么不管你说什么,都像是在糗我?”她瞪他一眼。
他笑了起来,“那是娘子多疑了,言归正传,我对夏姑娘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你安心吧。”
她其实也没无聊到怀疑他对夏舞琴有什么想法,虽然若夏舞琴真是钟佳绫,便是抢过她男人的情敌,可对于周教杰,她却有着百分百的信心。
从前她不曾怀疑过薛意民,不是因为她相信他,而是因为她专注于事业,无暇关注到他,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他跟钟佳绫之间早已眉来眼去,甚至没感觉到薛意民对她是多么的冷淡而疏离。
一个男人心在哪里,眼睛就看哪里。
周教杰总是注意着她,总是注视着她,光是从那眼神及视线,她就能知道他的心在哪里。
“话说回来,你为何这么问?”他疑惑的看着她:“你对夏姑娘有什么想法吗?”
她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
关于夏舞琴,她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虽然她怀疑……甚至几乎确定夏舞琴就是钟佳绫,也很难跟周教杰解释。
不过夏舞琴跟贾永道过从甚密,贾永道又跟周教杰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倒是让她很在意。
贾永道那人带着几分邪气,她得提防着点。
“教杰,下回你再跟贾公子上千翠楼,可以带上我吗?”她语带商量的问。
周教杰心想她大概是想把他看紧,忍不住促狭一笑,“真那么不放心啊?”
“只是想开开眼界。”她说。
“行了,”他轻轻捏了她了脸颊一下,“一定带上你。”
贾永道派家中小厮到周教杰府里传信,又相约千翠楼一聚,说是要商谈周贾两家合资采矿事宜。
这事是李氏授意,并要周教杰跟贾永道相谈研究的。养母之命,周教杰不能不从。
他只是代理人,负责将李氏交付的事业管好,她特别交代的事,周教杰更不能反驳。再说贾永道确实是个消息灵通,门路宽广之人,他提供的信息,倒是不妨听听。”
约定时间未到,周教杰已带着之前说要跟来长见识的秦又冬抵达千翠楼。
稍候片刻,贾永道来了,远远的看见秦又冬随行,他先是一愣。
走到他们夫妻跟前,贾永道蹙眉笑问:“周兄,今天带便当?”
当他说出便当两字时已意识到不妥,因为便当两字声音压得极扁,也非常的小声。
周教杰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可秦又冬听见了。
带便当是非常“未来”的说法,绝对不会出自一个古代人的嘴巴。
她警觉地瞥了贾永道,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贾兄,又冬说她想长长见识,你不介意吧?”周教杰问。
“当然不介意。”贾永道虽然对她的出现感到些许的不自在,却还是一派热情,“人多更热闹。”
之后他们一同进入了夏舞琴早已安排好的厢房,而夏舞琴早已在厢房里候着。
她以为今天来的就只有贾永道跟周教杰,当她看见周教杰身侧伴着秦又冬时,她难掩惊疑。
可她毕竟见过世面,历过风浪,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功力。
“真是稀客,周少奶奶也来了?”夏舞琴发现秦又冬又瘦了许多。
之前她跟贾永道为一探究竟到饮食人生看见秦又冬时,她还体态丰满,可现在她明显的又瘦了一圏。
而且,又瘦了一些的秦又冬,五官更加深邃,轮廓更形明显。
瘦下来的秦又冬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不过跟夏舞琴相比,那可还差远了。
席间,四人相谈甚欢。
沉着又冷静的秦又冬谈笑风生,泰然自若,她一派轻松的笑谈着她自嫁给周教杰以来所发生的趣事,也分享他们夫妻俩成功的经验,当然,她避重就轻,小心翼翼的未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