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就替我走一趟千翠楼吧。”李氏笑视着他。
贾永道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阴沉黠光,“照办。”
眼见着贾永道跟周教杰越走越近,而她又无从干预周家事业的运作,秦又冬不觉忧心焦虑起来。
贾永道是阴险之人,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她吃过他的亏,她担心周教杰也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这口,周教杰与贾永道一起去见了来自东北的矿业老板胡路,共同商谈投资矿业事宜。
一整个下午,秦又冬在店里神不守舍,心神不宁,担心周教杰着了贾永道的道。
虽说他现在经手的是周家的事业,不是他自己的,但他等于是周家事业的“执行长”,盈亏都是他要扛,要是他被贾永赵骗了、亏了钱,就算后面是李氏伸手干预,外人还是会说他无能。
他消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从谷底爬了起来,站上峰顶,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贾永道又一脚将他踢入谷底,就像当时他跟钟佳绫连手将她推落谷底般。
几次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接触,她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贾永道似乎想利用夏舞琴来迷惑周教杰,而周教杰似乎也对夏舞琴有着好感。
她不是不相信周教杰对她的爱,但她知道爱可以很坚定,也可以很脆弱。
她不能冒这个险,做为一个妻子,而且是知情的妻子,她不能无所作为,虽然这么一来,她或许得说出那荒谬得教她不知如何说起的实情,但必要时,她还是得开口——不管他信还是不信。
晚上,周教杰回来,带着一点酒意。
进到房间,见她还坐在桌前,他微愣了一下,“你还没歇着?”
“我在等你。”她说。
“我知道今天回来得有点晚,抱歉。”他走向床去,然后在床沿坐下。
“你现在清醒吗?”她直视着他问道。
他微怔,“你在生气?”
“不是。只是我有件事跟你说,我希望你是清醒的。”
他意识到她是如此的严肃,不觉挺直腰杆,“你有点吓到我了,什么事?”
“你相信贾永道吗?”她问。
他一愣,疑惑的看着她。
“你喜欢夏舞琴吗?”她又问。
他眉心微微一拧,“你该不是怀疑我对夏姑娘……”
“我什么都没怀疑。”她神情凝肃,“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相信贾永道,也不要喜欢夏舞琴。”
周教杰目光一凝,原本因喝酒而有点放松的情绪倏地一绷。
“又冬,你究竟在说什么?”他直视着她,“你是个明理的女人,不要乱吃飞醋,我去千翠楼只是……”
“不是那样。”她打断了他,“我只是要你小心他们两个人,因为他们居心不良。”
他微顿,但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反倒有一点好奇。“你何出此言?”
“因为、因为……”秦又冬抿着唇,犹豫又挣扎,为了让他知道贾永道跟夏舞琴是如何危险的人物,她势必得让他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可是,当他听到她所说的事情,会是什么反应?会相信吗?还是……
“因为什么?”他问。
她抬起眼,眼底有着他无法理解的犹豫和痛楚。
“因为我曾经被他们两个重重的伤过、害过,甚至……”
她话未说完,周教杰已一脸惊疑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被他们重重的伤过、害过?”
他不解,她跟贾永道及夏舞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甚至不知道她跟他们曾有过接触或有任何关联,她却说她曾被他们伤过、害过?他们如何伤她?又害了她什么?
“在我之前,你就认识他们?”他不禁狐疑,“来拓城前,你一直待在秦家村,你是如何认识他们?”
她摇摇头,“不,我不是在这儿认识他们。”
“那是在什么地方?你让我迷糊了。”
“教杰,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才能理解我刚才所说的。”
“那就说。”他有点急了。
“可是……”她有点怯懦,“我怕说出来,你会无法置信,你会……”
他从没见她这么畏怯过,他想,她要告诉他的肯定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这么一想,他真有点心慌意乱。
“你说。”他直视着她,眼底带着强势及霸气。
“贾永道他、他曾经是我论及婚嫁的男人。”她终于说出口。
闻言,周教杰陡地一震,两只眼睛大大的瞪视着她,“什……”
他真是胡涂了,贾永道曾跟她论及婚嫁?所以她在嫁给他之前,其实跟贾永道有过婚约?她说她被贾永道伤过,是指贾永道悔婚吗?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神情凝肃,“为什么你们见面时,表现得那么平静自若,像是……”
“教杰,”她走向他,蹲在他面前,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或许会觉得荒谬、觉得离奇、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我疯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浓眉一皱,“你到底……”
“教杰,我并不是秦又冬。”她说。
“什么……”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猜测道:“你是说你假冒秦又冬嫁给我,而真正的秦又冬还在秦家村?”
她摇摇头,无奈的一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还能多复杂?”他有点恼了,“我被你搞胡涂了。”
“你看见的我确实是秦又冬,但也仅仅只是这副身躯是秦又冬,在这身躯里的灵魂不是秦又冬,而是一个名叫赵馨予的女子。”她说。
他听得一阵头昏,“你说的是什么乡野奇谈吗?”
“或许也能那么说。”她蹙眉苦笑,“我原本叫赵馨予,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因我对花草非常热衷,也以此为事业,开了几家养生餐厅,就像现在这样。”
周教杰酒都醒了,因为他听到的是一个他无法想象及接受的故事。
“我有一个论及婚嫁的男人名叫薛意民,还有一个情同姊妹的朋友钟佳绫,我信任他们,将事业交给他们全权打理,全心投入花草的栽培及制作料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来,我听到一些关于他们背叛我的流言,我原本不信,直到我几次亲眼看见他们幽会偷情。”
周教杰惊讶得说不出话,只是定定的、木木的看着她。
“我决定成全他们,于是约他们到山上谈判,谁知道一谈开来,我才知道他们不只在情感上背叛了我,还连手蚕食鲸吞我的钱,我愤而离开,未料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竟连手将我推下山谷。”说着,她眼底泛着泪光。
她没哭,也不见伤心,只是有点激动愤恨。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秦又冬,才知道自己穿越了时空,借着秦又冬的身体还阳了。”
“那秦又冬呢?她……”
“我并没夺了她的身体,她因为不甘继母安排她嫁给你做继室,恼羞寻死,阴错阳差之下,我就进了她的身体了。”她不安的看着他,担心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贾永道跟夏舞琴第一次到店里时,我不知道他们的身分,直到你告诉我夏舞琴唱了那首歌,我才意识到她可能是我曾经深信的好姊妹……那首歌是首台语歌,歌名是〈繁华拢是梦〉,也是钟佳绫最喜欢、最爱唱的歌,而一个青楼女子是不可能会唱不同时空的台语歌的……”她知道他很难接受,于是更紧更牢的握住他的手,“教杰,我自跟他们的几次接触中,确定他们就是薛意民跟钟佳绫,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也会穿越时空来到这儿,但我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我的身分,而且他们正意图对你我做不好的事情……”
周教杰挣开了她的手,狐疑的看着她,“所以你是说,你跟贾永道曾经相爱?”
“不是贾永道,是薛意民。薛意民只是借着贾永道的身体复活,但在我眼里,他不是贾永道,而是薛意民。”
“你……你也不是秦又冬。”他眉心一拧,“你是赵馨予。”
“不管我是秦又冬还是赵馨予,我现在在乎的人只有你。”她眼眶含泪地强调,“若不是为了守护你,别遭遇到我所遭遇的事,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
“老天……”他用手指按着眉心,神情苦恼。
“教杰,我不是存心骗你,我只是想忘记那些不愉快又悲伤的过去,我认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恩典,祂给了我再一次寻求幸福的机会,我很珍惜,我以为从此就能幸福……我不知道为什么害死我的他们也会来到这儿,我真的不知道……”说着,她忍不住掉下眼泪。
“我更不知道他们曾经那样伤害我,为何如今还意图对我们做不好的事情……”她难过又愤怒,“他们为什么不能让我过我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来靠近我,甚至靠近你!”
她又一次抓住他的手,“教杰,我担心他们对你做出那些曾经对我做的事,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