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言自认没做错什么,抓起她手指亲吻一下,“乖,别生气,回头我就打发了她。”
“不用。”无法解释心里的难受,贺如意轻声说道:“我累了,想歇歇。”
从此不准再对着别的女人笑、不准与她们交谈、一个准多看一眼,这些话涌到喉头,却都说不出,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这么说,倒不如一个人仔细想想。
看她满脸落寞,谢玉言有些奇怪,自己的娘子一靠近房间,他就听到轻轻的脚步声,所以早早知道她在,原想让她看一场好戏乐一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时不解,谢玉言皱起眉头。
谢玉言觉得贺如意在和自己赌气,虽然回到别院的几天,她依旧与自己同床共枕、夜夜缠绵,可是他就是觉得自己的娘子在生闷气。
初时他没当一回事,原以为凭藉自己的能力化解她的不快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惜以往哄女人的手段全部用尽,好看的衣裳首饰送了一大堆,甜蜜的情话时时出口,贺如意的坏心情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她不闹也不哭,脸上也带着笑,只是目光中总有一丝忧郁,这让他的心情也出奇的糟糕。
看着手里的帐本,谢玉言顺势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放下,皱着眉看伺候在旁边的小厮,“这茶谁泡的?”
早就看出主子这些天都不怎么痛快,小厮伺候得战战兢兢,“是我泡的。”
眉头紧锁,他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还有些别扭,“夫人没有泡茶?”
自从前几日贺如意展露了自己的厨艺和茶艺,谢玉言就开始不习惯原来的味道。
听到这话一下子明白主子哪里不高兴,小厮苦着脸,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给您泡茶泡了几年都没被嫌弃过,夫人才进府多久,竟然把自己比下去了,被嫌弃得如此明显。
虽然很想把这些抱怨说出口,却没有胆量,主子是不爱发火,可他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小厮含着一肚子的委屈说道:“少爷您忘了,夫人一大早就接到帖子,出去见一个至交好友去了,您当时还同意来着。”
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这事,谢玉言脸色更不好看,这大半日的心不在焉仿佛找到了理由,都是因为贺如意,好好的不待在家里陪自己,出去见什么朋友,害他喝不到茶,贺家明明已经离开盛都几年,有什么朋友是这么久还能念念不忘的。
完全把自己同意贺如意出去的事情放在脑后,谢玉言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想到她出去见的朋友不知道是男是女,再想想这半日的心不在焉,越发烦躁。
放下帐本,他站起身,“我们也出去。”
“出去做什么呀?”没眼色的应了一句,小厮觉得自己很不习惯主子的突发奇想,要知道,以前没做完事情他是绝不会出门的,就算做事,脸上表情也总是轻松的,不像现在,夫人在就眉飞色舞,夫人不在就冷着一张脸,哎,伺候善变的主子当真苦命。
眉梢一挑,谢玉言斜睨小厮,“你说呢?我要出去还要问你的主意吗?”
阴阳不定的口气、危险的表情,小厮闭嘴不敢再说。
逮住一个人撒了火,谢玉言却不肯放过他,“去请姜啸,告诉他们老地方见。”
小厮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但想到夫人又露出一脸为难,“少爷,您去那里,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呀?”
阴冷的表情,谢玉言冷笑,“难道你只听夫人的?”
“小的不敢,小的这就去。”
看他转身就跑,谢玉言突然改口,“等等,不去老地方了,改在悦丰酒楼。”
小厮听到这话,咧嘴笑了,用一种“就知道您会改”的眼神看他一眼,扭头跑了。
谢玉言装作没有瞧见那个可恶的眼神,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有出去玩乐,平常青楼、酒楼时时去,可现在除了别院就是铺子,哪里还应过朋友的邀约。
盛都最风流的谢二少竟然天天安分待在家里,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贺如意出去见朋友却不带自己,谢玉言决定他必须要出山,不能让下人们觉得他是惧内的男人。
心里打定了主意,谢玉言就不再迟疑,收拾一番备车赶到了悦丰酒楼。
第7章(1)
许久没见东家过来,一进门掌柜、管事的就都凑上来请安,又连忙去楼上公子哥们聚会的雅间里通报。
挥挥手示意掌柜自去忙,谢玉言走上楼,推开从不招待客人的雅间,几个相熟的朋友和招来的姑娘已经推杯换盏正是热闹。
看他进来,姜啸第一个招呼,他来得早,酒已半酣,大笑道:“谢二少,你终于来了,请我们的是你,迟到的也是你,我还当你不会来了,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大家闺秀,莫非是被新娘子拴住了?”
谢玉言走进雅间,看满屋子的莺莺燕燕听到这话都瞧向自己,没什么正经地轻笑,“你觉得呢?”
见他既没反驳也没生气,姜啸胆子更大,示意姑娘拉他坐下,调笑说道:“怎么样,新婚娘子如何?还记得当初谢二少何等风流,怎么这些日子都忘了我们。”
“生意忙碌。”简简单单几个字,谢玉言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忙碌得连朋友都忘了。”
这里的人与自己最熟的就是姜啸,谢玉言对他更为亲切一些,即使被调侃也不气,斜睨他一眼,慢悠悠说道:“我不来,姜大公子不也玩得很开心吗?”
“那如何一样,你我兄弟不是更亲厚吗?”
“我可没觉得。”
“哎,冤家,你这样讲真真伤我的心。”做出垂头顿足的表情惹来一片笑声,姜啸不以为意,也跟着笑。
心里最清楚这个朋友的脾性,谢玉言丝毫不恼火,一个笑容就让身边的姑娘们激动起来。
无论相貌、能力,眼前的谢二少都是这群官家弟中最为出色的,何况他最爱游戏花丛,若能钓上这条大鱼,一辈子吃喝不愁,何况看着他这张脸,就算一夜风流也心甘情愿。
前些日子谢玉言成亲后便不再出来,以前好过的姑娘还以为新夫人把他魂魄勾去,难免心中遗憾,此刻看他依旧风流不羁,便都放下心来,刚才不敢靠近的也都靠过来,一心想要在谢玉言心中留个位置。
外貌最为标致且与他有过几夜情意的一个姑娘,柔柔弱弱地走到谢玉言身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手里的酒杯就凑到了他的唇边,“二少,喝了这杯酒吧。”
凤眼看她粉面含春的脸颊,谢玉言顺势喝了,轻笑一声,“该你喝了。”
一言既出,气氛热闹许多,习惯了察言观色的姑娘拥簇上来,纷纷端起酒杯凑到他唇边,娇羞劝酒,“谢二少好久没来见我们姐妹了,不该多喝几杯吗。”
推搡间,有艳丽的女子坐在他的身上。
谢玉言从进来后脸色一直很好,,可是看到坐在自己怀里的姑娘,他的表情变了一变,却又恢复如初。
没人发现他表情的突然变化,只是嬉闹着,看着眼前一张张艳丽的面孔,听着那些柔声入骨的声音,谢玉言心里突然涌出一些不舒服。
美人相陪原该是人间风流雅事,可看着眼前这些谄媚吹捧的笑脸,他的心里忍不住想到贺如意,想到她平时笑着的模样,娇俏又不矫揉造作,眉梢眼角间透漏着一丝活泼。
若论相貌,不是没有比她好的,可是明明没什么特别,却让他忘不了,平日相处还不觉得,此刻见到这些女子才觉得她的不一样,再想想一整天的心不在焉……想到这,谢玉言一下子没了调笑的情绪,顿时冷了脸。
“都下去吧。”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可他还是说了。
吃惊的不只他一个人,姜啸也是大吃一惊,却还是吩咐那些女子退下,屋里坐着的几位都是平时交好的,可是论感情还是姜啸与谢玉言更亲切,眼看正主不高兴,另外几人也都借口离开,只留下姜啸一人。
看着好兄弟难看的脸色,姜啸坐到他身边,“为了何事这样不悦?”
自己主动请客又摆了脸色把人吓走,谢玉言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吩咐下去让他们另辟雅间玩乐才有了一些心情,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没什么。”
看他闷酒一杯一杯,姜啸也不过多追问,只是陪着一起喝,“你想说我就听,不想说也不勉强。”
谢玉言一连喝了七八杯,心里才舒服些,终于开口,“也不知怎么的,我最近有些古怪。”姜啸并不多言,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个女子,我已经对她最好,可是她还是不开心。”不想承认自己不快是因为贺如意,谢玉言含含糊糊说道,“你说,我还要怎么做?”
既然能做朋友,说明姜啸的心思也不弱,虽然好友没明说,却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他笑了,“谢一一,说句真心话你别生气,别人眼里你是脂粉堆里的领袖,可是要真说感情两个字,你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