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伟从转角走出,一眼瞧到了钟荻蔚。
“真是稀客!”他马上迎上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怎么没听启烈说?”
“他在吗?”
“应该在里面,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也是刚到。”她掩饰的说。
沈明伟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夫妻的事,所以他也不加以拆穿。“那和我一起进去吧!”
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荻蔚跟在后面。
何启烈正坐在桌前看一份报告,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启烈!看看谁来了!”
何启烈抬起头,极为意外的看着钟荻蔚,她为什么会跑到医院里来找他?出什么事?他立刻起身,一脸关心的来到了荻蔚的面前。
“你没事吧?”他摸着她的脸。
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沈明伟清了清喉咙。“我拿份档案就走!”
“沈明伟!”荻蔚抗议。
“我留下来干嘛?当电灯泡?”说着他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份资料,确定无误后。“你们好好的聊,我会在门口挂一张‘请勿打扰’的牌子,这个办公室完全属于你们了,随便你们想做什么!”他暗示性的眨了一眨眼睛。
荻蔚脸皮一薄的红了脸。
“你还真爱逗荻蔚!”何启烈出面了,拥着他老婆的肩。“没事你就走吧!”
“真现实!”沈明伟抱怨。
“滚吧!”何启烈笑着说。
沈明伟和荻蔚点了个头,然后拿着档案走了出去。
办公室只剩他们两人了。
“说吧!荻蔚!”他背靠着墙,懒洋洋的注视着她。“找我有什么事?”
“有点事请你帮忙!”
“我做得到就帮。”他一句话。
“我一个姑姑摇转院到这里来--”
“没问题!告诉我她的名字和要看的是哪一科,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他替她说下去,明知道她的个性不喜欢求人。
他的体谅让她有点心痛。
他的举动更使得她的离家显得负气而不够理智,他一迳表现得那么文明而充满了爱意,也许对他们的婚姻,他和她的看法不同,感受到的也不一样。
“就这样?”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意个叫周妍云的实习护士吗?”她淡淡的一笑问。
何启烈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事。”
“你知道她?”
“是迪安的一个朋友,大致情形我也不知道,他想麻烦你打听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她不想为难他。“我怕你问的不好的话会引起那个小女生不必要的误会。”
“这个我自己会注意。”
“那就拜托你了!”
他没有回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看,他的眼光并不像是在看一个妻子,倒像是在爱抚一个情人似的眼神。分开了快两个星期,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目前所处的地方是医院的办公室,他就不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荻蔚!你还没有回家的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她温柔但不失坚决的说。接着忽然想到那天她回他们的家收拾的情景,卧室并没有被他睡过的痕迹,她忍不住的眉毛一扬,带着一丝的揶揄。“不过我看你也不寂寞嘛!”
“说清楚!”他双手松开的垂放于两侧,走到了她的面前。“我发现我们的认知差距甚远,常常你想你的,我认为我的,结果明明同样的一件事,我们的反应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要问你了!”她固执己见。
“你把刚刚的那句话先给我解释清楚。”
“上次我们约在家里谈话,我因为看不惯那脏乱而将屋子打扫了一遍。”
“你有一双巧手。”他语带双关。
“少肉麻!”说到这里她就有气,他居然还敢对她做性暗示,暗示她的双手可以在他的身上制造出的那些“效果”。“我们的床你根本就没有睡过,它的情形就和我离家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
“我们的床?”他的气也来了。“你还记得那是‘我们的床’?”
她不吭声。
他一张愤怒、气急败坏的脸。“如果是‘我们的床’,就应该有‘我们’躺在上面,,结果你在哪里?你在你家,你自己的床上!”
“这不是我的错!”
“那是我的错?”
他看着她。“你想知道我睡在哪里?告诉你好了,除了回去吃个东西,洗个澡,看看你是不是搬回来之外,其余时间我都留在医院,睡在医师休息室里,你满意了吧?”
钟荻蔚呆住了,她不知道他会这样,他的反应真是令她充满了罪恶感和内疚感。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就什么时候一起睡在‘我们的床’上!”他语带讽刺,欲求得不到满足的男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
他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但是他的讽刺也同时激怒了她。“那我一个人睡在‘我们的床’上的时候你怎么说?当你在医院留值或是到南部的医院开会或出差的时候怎么说?还有那新婚第一年你到华盛顿为期一个星期的外科手术讲座呢?”
“那不同!我是为工作!”
“不要拿工作当你的护身符。”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你以为我喜欢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任你独自的度过漫漫长夜吗?”
她咬了咬唇,仰头看他。
他长叹一声,荻蔚真是把他的心都拧痛了,他或许真是太忽略她,只想到自己的工作和病人。荻蔚不发作而已,一发作就干脆离家,给他来上狠狠的一击,他或许是活该如此吧!
试探性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带着请罪的眼神,他的确需要她的原谅。
荻蔚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喜欢他握着她的手时的那种感觉,充满了被包容、被宠爱的感觉。
由于她没有拒绝,他一使力便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他顺势往办公桌上一坐,让荻蔚站在他的双腿中。他捧着她的脸,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他不想克制了,哪怕这会是在办公室里,他拉下了她的头,轻怜蜜爱的吻了起来,由于身体上亲密的接触,使得他们都有些忘形,有些过火。
钟荻蔚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微微的扭动着,和他的身体厮磨,只听到他呻吟一声,接着她发现自己被腾空抱了起来,她有些意乱情迷的看着他。
他充满爱意的眼正低头回视她,他将她轻轻的往大沙发上一放,然后立刻动手要脱掉外衣--
刺耳的电话铃声不受欢迎的响起。
何启烈呆住了。
别又来一次!
他真的会崩溃!
钟荻蔚缓缓的放下双脚坐正,看着手僵僵的放在衣服上,犹豫不决的何启烈。
“你接吧!”
“荻蔚------”
“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医院,是上班时间!”
电话铃声依旧在响,何启烈诅咒一声,表情阴郁的拿起话筒。
“喂!外科办公室。”
何启烈接着和打电话的人交谈起来,好像是在讨论一项病情,他不忘做手势要荻蔚稍安勿躁。
钟荻蔚知道自己最好趁这个时候走人,她不希望自己因一时的疏忽而制造一个意外的生命,她已停止吃避孕药,现在更是危险期。
她站起身。
“荻蔚!”
他用手盖住话筒,轻声叫她,“用不了多久时间,我马上结束这一通电话。”
她摇摇头,朝他挥了挥手,她的脚有些不听使唤的不愿意离去,她必须鼓足全身的力量,不再看他,不再回头,握着门把打开门。
她还是走了出去。
何启烈恨恨的捶了一下办公桌的桌面,上天何苦如此对他?
电话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来整他,他真的这么倒霉吗?上天有意要如此的惩罚他吗?
百般不愿和不耐的回到电话上。
下次再有机会,即使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去理会。
*
公司小妹交了一封信给张德奇。
张德奇不解的看了看发信的地址,这个笔迹好熟悉,好像是顾欣的笔迹!
她写信给他做什么?
他们要见面的话随时都可以约,莫非她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亦或她已决定要嫁给他?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信,脸上乐不可支的表情,他已经等了她好几年,总算是等到了她的首肯,总算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不要再做王老五。
但是等信一看完,他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好像受到了什么大的打击似的,他颤抖的手任由信纸坠落,心跳也急速的加快。
顾欣不可能怎么对他的!
她不可能如此的残忍,如此的绝情,不可能在这么多年之后!一定是发现了某件他不知道的事。
分手。
顾欣不敢面对他,所以写了一封情文并茂的信来告诉他。信中要求他忘了她,不要再去找她,他和她的情分和缘分已尽,希望他能念在过去的旧情不要去打扰她,她希望两人都能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她的信写得那么完美也那么的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