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业余、玩票性质而已,还谈不上是专业,更何况说不定我们合作没多久就告吹,合作不下去,我最好等一阵子看看,说这么早没意思!”
“有问题我可以替你出面。”
“那问题才真的大了!”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感觉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大他四岁而且结了婚的女人动心,虽然这在国外是司空见惯,没有一点特别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们毕竟是在依然保守的台湾社会里。
他能打动她吗?
未来的路又是如何呢?
他愿意去面对一切的可能性。
*
钟家夫妇和何启烈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少了个钟迪安搅和,气氛热闹不 起来,而这会已经十点钟了却依然没有钟荻蔚的影子。
这叫钟家夫妇不知道怎么向女婿交代。
何启烈自己也不知道要搭什么话,自己的老婆并不愿意和他回家,结果这会天晚了,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自己都没有面子,好像他是一个多失败的老公。
“荻蔚可能是和朋友看电影去了。”做丈母娘的急着替女儿打圆场,害怕事情和女儿的婚姻会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次荻蔚姑姑的事谢谢你了。”
“妈!你太见外了。”
“启烈!你要快点想办法把荻蔚带回去啊!”钟国城实话实说。“我是很相信自己的女儿,但是她老往外跑,老住在娘家也不是办法。”
“是的!爸!”何启烈不是不知道严重性,但是他要怎么说服荻蔚呢?她不是小孩子,他既不能骂她也不可能打她,文的武的都不行。
“荻蔚是愈来愈漂亮了,好像整个人脱胎换骨似的!”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何启烈有些难堪的说:“医院里的事实在是太忙了。”
钟国城同情的一笑。
现代的人对父母的意见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视或是遵从,而他们为人父母的只能做友善的建议却无法强迫或命令,所以一切还是操在年轻人自己的手中。
邱玉娟正要再替女儿说话的时候,大门开了,一身光鲜亮丽的钟荻蔚回来了。
她脸上淡淡的妆,搭配上一身鹅黄的套装,使得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的样子,决不像是个三十岁结过婚的女人,美丽得吓人。
她也看到了何启烈,点了个头。
何启烈的担心转变成怒气,尤其是看到他的荻蔚如此的耀眼、迷人的返家。
她是做什么去了?
她又是和谁出去的?
“客厅让给你们了。”邱玉娟拍拍老公的背,示意他起身。
“不!你们坐!”何启烈立刻说道:“我和荻蔚到外面去谈。”他看着荻蔚,眼神中有怒气和命令的成分在,他明显的是在爆发的边缘,他知道荻蔚可以看得出来,更可以感觉的出来。
钟荻蔚点点头,她是有些罪恶感。
两人一走到门外,何启烈立刻发作开来。“你到哪里去了?”
“你来多久了?”
“够久了!”
“我有点事情!”她含糊的一语带过。
“我当然知道你有事,是‘什么事’?”他不客气的问,现在已经顾不到什么风度了。
“你是在暗示什么?”她也生气的问。
“问你自己嘛!”
“我又不是去做什么坏事!”
“那就只有你时间心里有数了!”
钟荻蔚听不下去了,她生气的转身想要进屋,她才不受这种气,不接受这种审问。
结果她的手臂被何启烈狠狠的抓住,他的怒气绝对不下于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荻蔚!我真的受够了!”他朝她大吼。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回家,我要你安心的做你的何太太,我要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小孩!”
“我一样都做不到!”
“你做得到!”
“你不是我!”她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要做我自己,我不会跟你回去,我对何太太的头衔没有兴趣,我也不想生小孩。”
何启烈扬起手,只差一秒钟他就打下去了。但是他毕竟还是忍住了,他没有打过女人,他更不想是因为荻蔚来让他破例。
荻蔚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丈夫,他真的想打她?他真的能忍下心来打她?
两人都有些错愕的看着对方。
“荻蔚!我们为什么会搞到这个地步?”
“我不知道!”她低着头说。
“你可以改变现状,你可以跟我回家!”他硬是拉下自尊。“我会尽量的把时间留给你,我会减少医院不必要的外务,我会改变以前的很多习惯,我们可以回到刚新婚的时候。”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你根本不愿意和我配合!”
“我答应了杨亚衡的提议,当他的香水模特儿,前几天才完成的。”
她坦白的道出,不想再瞒他。“最近我又接拍了一个美国凉烟的广告,都是拍拍照而已,你不必担心我会出现在荧光幕上,现身说法。”
“你真的去当模特儿了?”他的脸皱成一团。“你没有问题吧?”
她讨厌他这种态度,她憎恶他这种轻蔑的语气。“过些时候,我们说不定还要到夏威夷去出外景。”
“钟荻蔚!你到底把我和我们的婚姻摆在什么地方?”
他质问道:“你居然连问都不问我一声,我毕竟是你的丈夫,‘何太太’!”
“我自认没有做错事,而且这份工作可以带给我成就感,可以带给我自信,我不必每天在家数着日子,等你回家。”
她理直气壮,所以她据理力争。“你没有权利或资格阻止我。”
“你为什么不说你爱慕虚荣?”
“我不是!”她否认。“我不是!”
“那么是冲着杨亚衡了?”他病急乱投医,本能的下了一个结论。
钟荻蔚一副失望、心碎的表情,她万万没有想道他的思想会这么的狭隘,他竟会用那种想法去论断她,她真的太失望了。
何启烈不愿意认错,他笔直的瞧着她。
“何启烈!我们最好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她稳住自己,平静的回看他。“现在大家的脸都撕破了,我干脆挑明的说,我不可能和你回去,如果你受不了,如果你觉得这段婚姻没有再继续的必要的话,我会无条件的签字。”
“不会有离婚!”
他喑哑的说。
“你考虑看看吧!”
她疲惫的应道。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境。“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爱?”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想也不想的。
“那就不会有离婚!”他一个放心的笑。“暂时我不会再来看你,你自己好自为之了。”
他给了她一个发自内心深处,充满了爱意的眼神,然后落寞的离去。
雨也就在这个时候滴滴答答的下了起来,她想把何启烈喊回来,她想带把伞去追他,但是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雨落在他的身上。
她做对了吗?
第六章
顾欣背靠在何启烈和钟荻蔚家的大门上。她刚从澎湖回来,她也知道钟荻蔚还住在娘家,所以她可以等,她可以耐心的等到何启烈回来。
她刚刚打过电话到医院查询,何启烈大夫刚走,正在回家的路上。
张德奇找不到她以后应该会暂时死心,而如果他还是不死心的话,她还有更绝、更伤人的办法,总之她和张德奇之间是决不可能有结果的。
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
电梯的门开。
顾欣不太相信眼前走出电梯的那个头发凌乱、领带歪斜,浑身无精打采的男人就是何启烈。他以往的神采呢?他那股精力十足的劲到哪里去了?
钟荻蔚一走,他就真的要活得像一具活尸吗?
何启烈有些意外会看到顾欣。“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的啊!”她笑容可掬的说。
“荻蔚不在。”
“我知道。”
他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顾欣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但是迎接她的却是一屋子的脏乱和霉气,和她上次来的情况相比,就如同天堂和地狱般,好坏立见。
“以前都是荻蔚收拾屋子的。”他轻声的说。
“我可以现在就帮你收拾。”
“不必费心,过两、三天又是这副景象!”他自嘲道:“反正我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你有被虐待狂吗?”她瞅着他。“糟蹋了这么好,这么舒适的一间屋子,房子总没有罪吧?!而且现在也有钟点工人,即使没有荻蔚,你还是可以过得像个人!”
他依旧是一个嘲弄的笑容。
“荻蔚真的不打算回来吗?”她问。
“你们最近没有连络吗?”
“我出去度假了。”
“真叫人羡慕。”他看了看她。“难怪你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