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良微微挑起眉。“难道你以为皇上是因为我父亲才特别照顾我吗?”
白陌嘿嘿嘿的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你太小看你父皇了。”
“父皇对我来说一直是父亲。”姬安茜严重缺乏政治Sense,要不,怎么可能从宫里那个大染缸出来还如此天真善良?
蒋怀良的神情转为认真,视线紧紧勾着她,彷佛要将她看透似的,她不自在的往后一缩,感觉都快要缺氧了,他才终于出声道:“当时,我真的很害怕来不及救你,我不能失去你。”
这算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向她表白,可是她无法响应。即使她是姬安茜,他也不是她命定之人,何况她是妖狐,她的目标是成仙,怎么可以跟人类谈恋爱?
“为何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白陌的目光微微一闪,迴避着他。
他索性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她觉得很委屈,目光哀婉的发出抗议,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害他差一点失控堵住她的嘴。
他真应该骂她,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子很诱惑人吗?可是他不敢,还得力持冷静理智。
“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何必生你的气?”
若说她对过去的事还耿耿于怀,也不见她将过去的事一直挂在嘴边,可是她无法敞开心接受他却也是事实,与其为了她是否还在生气争执不下,他还是霸气的直接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不过,他的声音却是无比的缠绵爱恋,“我们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了,好吗?不会有通房、不会有侍妾,我只有你。”
假若她是姬安茜,她一定会彻底投降,就算不是姬安茜,情感上她已经认了,可是残存的理智依旧拚命的挣扎,他们两个怎能谈恋爱?谁来告诉她,为何她的任务会搞成这个局面白陌几乎整个人趴在窗边,说是吹风,想散去心头的苦恼,不过显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这一日,她一直处在极度苦恼的状态下,无法逃避,蒋怀良点燃她内心对爱情的渴望,可她是妖狐,他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前几世,每当她完成任务,她就会开始踏上四处流浪的日子,因为她可以让依附的身体长生不老,若是一直待在原地等候孟传溪和王素依的转世白头到老走完一生,她是妖的秘密也就藏不住了,所以,在等候下一个转世之前,她只能披着不会老去的皮囊换身分,到处去流浪。为此,她向天神抗议,为何不能完成任务拿到狐狸毛就直接转到下一世呢?天神说,她必须守护他们白头到老。对此,她也有意见,她必须四处流浪,如何守护他们白头到老?
天神又说了,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能够守护他们。
老实说,她怀疑天神在整她,存心拖延她完成任务的时间,要不,几十年就可以了结的问题,为何要拖上千年?
不过,她还能如何?难道她可以不按照天神的游戏规则吗?算了吧!
总之,撇开任务不说,她根本没办法跟任何人谈恋爱,她与蒋怀良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你怎么又皱眉了?”蒋怀良伸出手,温柔的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白陌怔愣的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窗外看着她。
“何事如此伤神?”
“没、没事。”白陌慌乱的垂下眼帘,完了,怎么一见到他,心就跳得这么快?
“真的没事吗?”蒋怀良俯下身,两人唇瓣只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就碰上了。
“真没事。”这个男人真坏,怎么老是用美色诱惑她?
“可是,怎么脸儿红通通的?”蒋怀良唇角一翘,那日不顾一切抱住她,就知道他们心意相同,她抗拒不了他。如今他不再担心贴上去她会一巴掌过来,不过,他们身体的距离并没有因此跨越,这种感觉很奇怪,彷佛他们中间挡着一个人,虽是这么说,但又不够精确,总之,就是有个什么挡在他们中间。
“我擦了胭脂,不行吗?”他不要靠得如此近,她哪会脸红?
“你已经美若天仙了,何必擦胭脂……没有啊!”蒋怀良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往她面颊上划过,然后将食指凑到眼前一看。
“蒋哥哥不好好养伤,来这儿干么?”白陌懊恼的坐直身子。
“我扎了风筝,我们去放风筝。”蒋怀良很懂得适可而止,在他还没有弄清楚挡在他们中间的是什么之前,他不会逼得太紧。
一听到放风筝,白陌两眼闪闪发亮,可是一想到他的伤,她只能忍痛拒绝。“蒋哥哥真的很不安分,受伤了就应该好好休养。”
“我又不是娇贵的公子哥儿,不至于为了这么一点小伤就动弹不得。”
“不小心扯到伤口,你会痛死了。”
“我不怕痛,走吧,去放风筝。”
迟疑了一下,白陌还是开心的点点头,跳下软榻跑了出去。
白陌特别喜欢放风筝,喜欢那种要乘风而去的感觉,虽然跑到巴掌大的脸儿红扑扑的,她也不觉得累,偶尔还会停下来,回首对蒋怀良扬起灿烂的笑容。
蒋怀良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看着对他扬起笑脸的她,恍神之间,他走进长久以来将他的心缠绕住的那个梦——
他一直在追寻一个人,虽然她的容颜不断改变,但他知道是同一个人,不过,无论是哪一张容颜,他都无法看清楚,倒是她的笑声很清晰,充满了属于她的生命力。从他有记忆开始,她就不断的在他梦里出现,这是为何?她对他究竟有何意义?他想寻找她,可是,世上有哪一个女人的容颜会不断改变?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也许他会一直惦记着,然而梦就是梦,不可能变成真实。
多年过去,他依然作着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梦,也可能因为这个梦,他对女人的心思很淡,倒是不自觉会留意女人的笑声,可是梦里的笑声始终留在梦里,他未曾在真实中听过,他本以为这将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梦,然而今日,他竟然……
“你不玩吗?”白陌突然跑到他面前。
是她吗?蒋怀良看着她,感觉她好像就是从梦里走出来的女子。
“蒋哥哥怎么傻了?”白陌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蒋怀良倏地回过神。“你的笑声真好听。”
“蒋哥哥今日是不是吃了蜜?”虽然这称不上什么甜言蜜语,却让她羞怯的脸红了,她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她方才跑了那么久,脸早就红了,他也察觉不出来。
“我喜欢你的笑声,有着属于你的生命力。”
白陌一怔,怎么好像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累了吧?”
她甩了甩头,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抛到脑后。“不会,可是只有我玩,蒋哥哥都不玩。”
“我看你玩就够了,不过歇会儿吧,你肚子应该饿了吧?”
白陌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蒋怀良忍俊不住的笑了,她懊恼的拍了一下肚子,无声斥责肚子太丢脸,可是仍嘴硬地强辩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肚子饿了。”
“我让人准备了点心。”蒋怀良拉起她的手,来到一旁树下的石椅坐下,石桌上则是摆满了茶水点心。
方四平和采云分别递上热毛巾,伺候两位主子擦好脸,便远远的退到一旁。
白陌连吃了三块糕点,再喝了一盏茶,终于满足的叹了口气。“这儿真好。”
“虽然不能长住此地,不过我们可以偶尔来住上几日。”
“蒋哥哥骗人!”白陌撇嘴娇嗔道:“蒋哥哥可是皇上面前红人,平日休沐偶尔还要被召进宫,皇上怎么舍得老是放蒋哥哥的假?”
“要不,我不当皇上面前的红人,专心当你的驸马爷好了。”
“蒋哥哥若只是一个驸马爷就不帅了。”
“这是为何?”
“因为蒋哥哥喜欢坐在马背上,当个大将军。”
蒋怀良闻言一怔,是啊,他想当的是大将军,像父亲一样,可是父亲因为受伤不得不退下来,而他身为父亲的独子,皇上又不爱用武,再难有机会纵横沙场了,不过他没有一日停止锻炼自己,将来若有一日可以披上战甲,他一定可以胜任。
陌也因为自己出口的话而愣住了,她为何知道他喜欢当大将军?姬安茜没说过,他更提过。
“茜儿,想骑马吗?”
“不要。”虽然她想体会在马背上奔驰的感觉,可是她可没忘姬安茜小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从此见到马就跑得远远的,她不能露了馅。
“真是可惜。”蒋怀良也知道她小时候出过意外,不过也感觉得出她想扑到马背上的欲望,所以,他决定慢慢来。
白陌觉得好郁闷,干么不继续说服她?只要他一直挂保证,他会保护她,她就可以答应了。唉!当个冒牌货怎么如此辛苦,她要等到何日方能随心所欲当自己?
短短几日,章贵妃就瘦了一圈,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这次皇上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