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良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脸上就是写着闷闷不乐。”
白陌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谁在我脸上写了闷闷不乐?”
“你啊。”
“我?没有啊。”她再笨,也不会在自个儿的脸上写字,况且想在自个儿的脸上写字,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蒋怀良忍俊不住的笑了。“我看你真的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醉,我还可以再喝。”
说着,白陌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酒杯还来不及碰到唇边,蒋怀良就抢先一步靠过去将酒喝了,她懊恼的瞪着他,那娇憨的模样真是诱人,他忍不住靠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她整个人好像傻了似的呆呆看着他,他调皮的用额头磨蹭她的。
“陌儿,你相信我吗?”蒋怀良的声音很轻很柔。
白陌的脑子有一点昏昏沉沉,不过还是有思考能力。“蒋哥哥为何而问?”
“若是相信我,遇到困难,你就会告诉我。”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仍同意的点点头,这个逻辑是对的。
“那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啊。”
“既然如此,为何遇到困难不愿意告诉我?”
白陌苦恼的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终于搞清楚蒋怀良绕上一大圈的目的何在。
“蒋哥哥见我闷闷不乐,以为我遇到困难吗?没有,我能遇到什么困难?”
“相信我,无论遇到多大的难题,我都会帮你。”他还不了解她吗?她的欢喜和忧愁都是明明白白,从来不知道遮掩。
她不能说,但是她的心暖洋洋的,她索性爬到他身上,双手圈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前,看起来像赖在主人胸前撒娇的猫咪,不过猫咪不会像她一样说情话。“我觉得越来越喜欢蒋哥哥,好喜欢好喜欢,喜欢到害怕失去。”
蒋怀良感觉巨大的欢喜在胸口激荡,这完全不同于昨日的甜言蜜语,因为他知道这是她出自肺腑之言。“傻瓜,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
白陌摇了摇头。“蒋哥哥不懂。”
“我哪儿不懂?”
“不是说天意难违吗?”
“天意无法猜测,我无法得知,但我知道一件事,寻寻觅觅,你都从我的梦里走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他寻寻觅觅的人是她,却不是她此刻拥有的躯体,她觉得好闷,真的想豁出去的说了,让他替她做决定。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明日开始跟着娘学管家。”
“蒋哥哥,有时候不是你想放开,而是不得不放开,怎么办?”
“不是教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吗?”蒋怀良伤脑筋的轻敲一下她的脑袋瓜,还是回答了,“不会的,相信我,我会以性命守护你。”
白陌抬起头,像个讨价还价的小孩子。“若我不是公主,而是妖狐,你还会喜欢我吗?”
蒋怀良怔愣了下,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看你真是醉胡涂了。”
一顿,白陌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真的是醉胡涂了。”她确实醉了,要不,怎么会放任“妖狐”这个词从自个儿的嘴巴脱口而出?若是因此吓得蒋怀良跑得远远的,她肯定后悔死了。
“夜深了,你该回去安置了。”
她真的很不想回去清风苑,一看见姬安茜,她又要陷入天人交战了。她无精打采的道:“我醉了,两只脚不听使唤。”
蒋怀良托着她的屁股一抱,带着她从榻上站起来,她惊吓的连忙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你的脚不听使唤,我抱你回去。”
“蒋哥哥放我下来,教婆子丫鬟见了就不好了。”白陌完全忘了先前的数次纪录。
“驸马爷宠公主,没有人敢说闲话。”
“我比较喜欢蒋哥哥宠陌儿。”
“好,蒋哥哥宠陌儿。”
“我还是自个儿下来走好了,这样子好丑哦。”白陌挣扎的从他身上下来,不过,转而勾住他的手。“蒋哥哥牵着我,我的脚就会乖乖走路,不会摔跤了。”
蒋怀良也不跟她争执,牵着她的手走出半月亭,穿过拱桥。
“下次不准你再去天菜了。”蒋怀良相信她今日的怪里怪气事出有因,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天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以后还是让她离那儿远一点。
“我可以扮成男儿身,你就不用担心我去那儿会曝露身分。”
“真是乱来,这是谁给你出的坏主意,天菜的东家吗?”
“这哪用得着她给我出主意?不过,我确实是因为有她当榜样才会生出这想法。”
“果然是他出的坏主意……慢着,你刚刚说什么,他给你当榜样?”
蒋怀良突然停住脚步,她也只好跟着停下来。
白陌一开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如此激动,赫然想起章郁芬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人看得出来她是女儿身,除非早就认识她的人。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道蒋哥哥看不出来郭德是女扮男装吗?”
“郭德真的是女儿身?”如今一想,郭德确实有几分女子的媚,可是这样的男子在大梁处处可见,并不稀奇。
白陌咯咯的笑了。“没想到蒋哥哥眼睛如此愚拙,竟看不清人家是男是女。”
“姑娘家为何扮成男儿身?”
“若是姑娘家跑去开酒楼可以不招来闲言闲语,人家何苦如此折腾?”
这会儿蒋怀良倒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怪他自个儿眼拙,白白吃了一坛子的醋。
“蒋哥哥,郭德是个好姑娘,我们挺聊得来的。”
“虽然我不反对你们往来,可是天菜那种地方不适合你这个公主。”
“我知道了,我久久去一次。”
“以后你要去那儿,还是由我作陪。”虽然郭德是个姑娘,但是女扮男装开酒楼……这个姑娘显然不懂得安分,还是少让陌儿和此人往来较为妥当。
皇上迟迟未解除章贵妃的禁足令,后宫瞬间成了刘皇后的天下,可是当众人以为章贵妃就此垮了,皇上围猎回来因为染了风寒病倒了,第一时间却是派身边的大总管去丽春宫接章贵妃到干德殿,显见章贵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依然无人能够取代,而章贵妃在后宫的情势转眼又变成与刘皇后并驾齐驱。
章贵妃在干德殿侍疾了一日,刚在大总管护送下回到丽春宫,六皇子已经闻声前来探视。
“小六怎么来了,本宫还在禁足,你不知道吗?”
后宫的消息一向传得很快,因为每个皇子在后宫各个宫殿都安插眼线,虽然知道侄女要她整顿丽春宫的用意,可是想到若真要与姬安保撕破脸,她难免心生犹豫,觉得还是慢慢整顿就可以了,不过如今看来,她得加紧脚步了,身边养了白眼狼,她想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虽然章贵妃神情略显淡漠,姬安保见了却是松了一口气,母妃若是对他表现得太过开心,他反而觉得她恨不得扭断他的脖子。
“皇儿许久未见母妃,甚是想念。”姬安保讨好的道。对他来说,章贵妃是很容易摆布的人,只要抓住章贵妃对刘皇后的怨恨、对太后之位的渴望,费点口舌,章贵妃还是会站在他这一边。
章贵妃心里冷笑,分明得知她去了干德殿,赶紧跑来献殷勤,但表面仍不动声色地道:“皇上还没解了本宫的禁足,你最好离这儿远一点,免得让人逮着机会去你父皇那儿告状。”
“父皇一定可以体会皇儿思念母妃的心情。”
若真的这么想,又怎么会拖延至今才来看她?以前她觉得姬安保懂得低调自保,如今方才看明白,他为了自保过于小心谨慎,反而让人看出他喜欢算计,却又没有胆量。
“你以为你父皇病了,唤本宫去侍疾,就以为你父皇还念着你母妃吗?”章贵妃冷冷一笑。“你父皇是怕本宫藉此机会生乱,将本宫放在身边盯着,顺道提醒本宫别在储位一事上面搅和了。”
姬安保闻言脸色微变。“父皇真的如此说吗?”
“你父皇没有明说,却有此意,本宫不会再插手了。”
这会儿姬安保可慌了。“母妃不管皇儿了吗?”
“你若能安安分分,以太子的性子应该容得下你。”
“母妃真的相信三哥有容兄弟之量吗?”姬安保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假象,藉以收拢人心。”
“你父皇总是说太子最像他了,正是因为太子最能够容人,不要正面逼他,他绝对不会赶尽杀绝。”章贵妃闭上眼睛。“本宫累了。”
姬安保眼神转为阴沉。“母妃听过一个传言吗?姬安茜并非皇后娘娘所生。”
章贵妃倏然睁开眼睛,从贵妃椅上坐直身子。“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涂贵人是废后周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知道周皇后有个青梅竹马,是御林军的校尉,周皇后进了宫之后,他们两个还经常有往来。”
涂贵人是六皇子的生母,关于废后周皇后,章贵妃也听过不少传闻。皇上登基之后,瑞王虎视眈眈,为了有足够压制瑞王的能力,皇上不得不迎娶掌握京营中军的周家嫡长女,并立为皇后。周皇后并不想进宫,可是在家族利益面前,每一个人都只是一颗棋子,周皇后不愿意亲近皇上,也只好提拔几个身分卑微却有姿色的嫔妃拉拢皇上的心。周皇后性子冷傲,皇上一直不喜欢她,后来瑞王垮了,皇上顺势夺回周家手中的兵权,皇上便以周皇后无所出、刚烈不孝顺为由,废了周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