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了,若是你没盯紧我,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钱吗?”
“这倒是没有。”
喻咏歆欢喜的双手一摊。“这就对了,因为你走得太慢了,没能跟上我,而我因此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这当然与你无关。”
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又不太对劲。平儿苦恼的皱眉。
喻咏歆索性直接拉着她去杏花亭,还好平儿分得清楚东西南北,要不,她绝对没本事找到这个偏僻的杏花亭。
既然来看戏,喻咏歆当然要如夜贼一样靠近杏花亭,远远的,就见到一对男女在杏花亭里拉拉扯扯……不,该说女子对男子拉拉扯扯,只是男子无意推开……总之,她赶紧拉着平儿闪进树丛后面,不过不敢藏得太隐密,就怕见不到精彩画面。
平儿好似发现什么的惊呼出声,双手连忙捂住嘴巴。
“怎么了?相识的人?”
放下双手,平儿咬了咬下唇,说了,“是工部尚书的公子。”
咦?她稀奇的挑起眉。“你也知道工部尚书的公子?”
“他玉树临风、才华洋溢,京城里没有人不认识他。”
玉树临风、才华洋溢的男子在这个时代通常是“花心大萝卜”的代表人物,若她嫁给这样的男子,迟早会被一群女人的酸醋淹死。
“我们走。”她突然对这会在偏僻花园和人“纠缠”的人没兴趣,急于拉着平儿想走人,但因为动作太大了,不小心从树丛后方跌出来,虽然及时稳住脚步,没有趴在泥地当乌龟,可是仍无法避免的惊动亭中男女。
她真的很想骂自己猪头,可是此时最佳回应方式就是装若无其事。
亭中的女子一见到她,羞涩的垂下螓首,快步走下亭子离开;而工部尚书的公子见到她,先是一怔,再慌张的想上前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好意思,打扰公子了。”喻咏歆潇洒的转身离开,平儿赶紧跟在身后。
“工部尚书的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子,怎么会跟姑娘躲在这种地方勾勾搭搭呢?”平儿受到的打击不小。
“才子和风流根本是一家人,唐伯虎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嗄?”
这个不知哪个时空背景的大秦绝对不曾听过“明四家”,更不可能听过“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总之人不可貌相,外面的传言随便听听就好了,用不着太过认真。”
“可是工部尚书的公子不是老宁国公给小姐相看的对象吗?”
“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啊。”
喻咏歆只能深深一叹,三姑六婆不只存在街头巷尾,更存在宁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这也不能怪奴才们多嘴,日子太无聊了,八卦可以为生活增添乐趣。
“记住,今日之事你不曾看见。”
“是,小姐。”她们跑来偏僻的杏花亭原本就大有文章,如何向人说起此事?
“还好此事没有定下来,要不,我的未来岂不成了一场灾难?”
平儿实在听不明白,可是早习惯小姐古怪的言语,也就懒得多费口舌。
韩文仲亲自用清水帮即将被送走的马儿擦拭身子,这应该是离情依依的一刻,可是他却笑盈盈的,任谁都瞧得出来他心情极好。
韩夜和韩泉是韩文仲的近卫,跟在世子爷身边有十几年了,除了世子爷的两个影子近卫,就数他们两人最了解世子爷,可是今日……他们真的是看不明白,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世子爷就要失去一匹心爱的马儿,怎么还如此开心?
“虽然将你输给了武阳侯府的小侯爷,令我心疼,可是小侯爷是爱马之人,必定会好好照顾你,你就不用太想念本世子爷了。”韩文仲轻声细语的摸着黑曜。
“世子爷究竟跟小侯爷打什么赌?”
“是啊,世子爷跟人家打赌,向来只赢不输。”
“你们不必知道。”
“黑曜是王爷送给世子爷的,若是让王爷知道世子爷将黑曜输给了小侯爷,一定心疼死了。”
“本世子爷不会心疼死了就好了。”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所有的坐骑,除了黑风,不管多么心疼,他都可以割舍,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好了。
“黑字辈的马儿不都是世子爷的宝吗?”
同样是宝也有分等级,这取决于赠者何人,像父王——不懂马、不爱马,只因为人家说黑曜是匹好马,就买下送他,连带着黑曜的等级也跟着下降了。
韩文仲轻拍了黑曜的头,将缰绳交给韩夜。“你将黑曜送去给小侯爷,请小侯爷好好照顾黑曜。”
韩夜领命带着黑曜去武阳侯府。
“韩泉,别忘了提醒阿德,最近盯紧隔壁的宁国公府,没事就上门闲聊几句,就算是绿豆芝麻大的事,也要回来一一禀明。”阿德是韩文仲安排在王府正门的门房,原本就是为了方便他递送消息,如今还得为了他去隔壁的宁国公府打探消息。
“世子爷放心,阿德已经跟宁国公府的门房打好关系了,他不上门,他们也会主动过来聊上几句,以后阿德每日都会向我或韩夜报告得到的消息。”
“我回崇文居,你也去歇着吧。”韩文仲大步离开马房,要回到崇文居,经过花园时,顺手采了一朵连枝的石榴花,他没有回房,而是来到隔开宁国公府的那一面墙边,左右瞧上一眼,见没有闲杂人等,他轻巧的往上一跳,藉着造景的奇石跃上墙头,再纵身一跳,进了芳馨院。
喻咏歆像个老头儿似的踏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芳馨院,一旁的丫鬟婆子全部紧咬着下唇,就怕忍不住笑出来。
累累累,真是累坏她了,写了一天的字,怎能不累?只因昨日从睿亲王府回来,她一口气回绝了三位世家公子,母亲生气了,便罚她待在大书房抄写孝经、女诫,三天之内没抄完,她就禁足一个月。
禁足一个月?!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所以她安分待在大书房写字,除了喝茶、上净房、活动僵硬的筋骨,不敢停下来,感觉她的手快要废了。
进了房间,她先钻入正厅右侧的小书房,窗边软榻旁有个花几,上面摆了一个花瓶,插了几朵小白花……不,今日花瓶里多了一朵火红的石榴花……石榴花?韩文仲疯了吗?干哈挑这么刺眼的石溜花?
“小姐不是累坏了,想早早沐浴上床歇息……怎么会有石榴花呢?”平儿的眼睛很尖,很快就注意到那抹突兀的火红。
“呃……我想插上一朵石榴花添色,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好看,可是府里没有石榴花,小姐是上哪儿弄来了石榴花?”
什么?府里没有石榴花?!喻咏歆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买的。”
“小姐买的?”
“我在后街遇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看起来很可怜,就买了。”
“小姐什么时候在后街遇到卖花的小姑娘?”
“偷溜出去透气的时候遇见的。”
小姐确实常常偷溜出府去透气,总是一会儿就回来,说是上街……八卦,她也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意思,总之,自从小姐十岁落水被救,就时常说出奇怪的词,或是做出出格的事,她们现在都已见怪不怪了。而小姐偷溜出府这种事经常发生,她们几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察觉,可是……小姐今日不是都待在大书房吗?期间也没见她出大书房啊!
“我还想去练一下剑,你们先去歇着。”喻咏歆根本不给她提出疑问的机会,占着习武的优势,转眼之间就掠过一个个丫鬟婆子,到了目的地——墙头上。
“你怎么垂头丧气?”韩文仲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疲惫。
“三个人选没有一个满意,母亲还以为我故意找麻烦,罚我抄写孝经、女诫。”喻咏歆可怜兮兮的伸出手,韩文仲见她的手指红肿,立刻从腰上的锦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小瓷瓶挖出一坨凝胶状的东西在手心,用另外一只手在她手指红肿处涂抹,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扩散开来。
眼前的情景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她不自在的将手收回来。“这是什么?”
“这是宫里的东西,因为练剑、练骑射,我的手总是红肿吓人,还长了茧,太后见了很心疼,便拿了这个给我,能够消除红肿,还能让厚茧不见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芦荟之类的护肤霜呢?算了,这不重要,她比较意外的是——“太后很疼你?”
“我生得如此讨人喜欢,太后当然疼我。”
这位世子爷自我感觉良好的症状非常严重,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出生不久就被封了世子,头上的光环闪闪发亮,看自己当然样样都好。
“你好似不同意。”
“没有……对了,还没向你道声谢谢。”她还是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是好朋友,干么跟我这么见外?”虽然他的行为很小人,但本意是好的,那三位公子实在不怎么样,配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