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许智难掩愤怒,咬着牙回道。
“本王请的是东云王朝名声卓着的第一神医梁大夫,如果连梁大夫都要质疑的话,本王才真要怀疑你的用心。”时观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气势,让许智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福贵真的带进来一名外表儒雅的老者,此人虽然头发全白,但精神矍烁,目光炯炯,的确是名震东云的第一神医梁大夫。
梁大夫医术高超,妙手仁心,受人景仰,所以即便在场的宾客许多都是世家子弟,见到他也是执晚辈礼,丝毫不敢逾距。
也只有时观这个任性王爷见到梁大夫只是微微点头,指着瘫倒在椅子上的三人说道:“梁大夫你终于来了,快看看这三个家伙是怎么回事,说是中了什么无花草的毒,在我府里又昏又吐的。”
梁大夫气度不凡,并未把风城王的不礼貌放在心上,略微颔首后便上前一步,分别替三人把脉,又看了看他们的一些身体特征,接着缓缓收手,长叹一声,“王爷,此三人中的的确是无花草之毒。”
若说众人方才还有些怀疑,梁大夫此言一出,犹如一颗大石丢进了静水之中,激起相当大的涟漪,大伙儿无不惊呼连连,还有人掐着喉头,想将刚才吃下肚的东西全吐出来。
至于许智却是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时观对四周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对着梁大夫问道:“那还有得救吗?”
“若是有足够的药材,老夫开一张药方,徐徐图之,半个月可好。”梁大夫一脸苦恼。“只是其中猫绒草及化水土这两味药非风陵七州所有,就算从外地送来也要花费不短的时间,而且三位公子服下的无花草分量甚大,恐怕救不了急。”
时观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梁大夫,还有什么办法吗?”
“无花草之毒老夫也甚有研究,既然缓和的方式如今无法采用,有一个比较极端的方式,可以很快去除他们体内的毒素,只不过事后必须休养好几个月方能痊愈。”
“那总比死了好,快说,是什么方法?”时观连忙问道。
众人包含许智也都竖直了耳朵听着。
“以毒攻毒!”梁大夫露出了个几不可见的笑。“无花草之毒恰好与鹤顶红相克,只要服下鹤顶红,身子自然会将污秽之物排出,只是会大伤元气,不过……鹤顶红皇宫里才有……”
“王府就有鹤顶红。”时观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仿佛府里有这种绝顶的毒药就跟有一瓶酱油一样寻常。“福贵快快取来,本王亲手替他们一个一个灌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听到似乎有解决的法子,宾客们也松了口气。
倒是许智的神色不知为何变得铁青,被毒倒的三人面色好似也变得更加惨白了。
福贵很快取来了鹤顶红,那红得透澈的颜色,注视久了都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时观嘿嘿笑了两声,拿着鹤顶红先靠近了钱贯中,接着命令福贵,“给本王掰开他的嘴。”
福贵领命将双手伸向了钱贯中,想不到都还没碰到他,钱贯中突然大叫一声推开了福贵,一身冷汗地道:“我好了我好了,不用服药了!”
众人见状一阵哗然,不晓得现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时观冷冷地一撇唇,纳闷地道:“这么快就好了?要不要多少吃一点鹤顶红,免得毒又复发?”
钱贯中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我中毒没那么严重,不用服也会好。”
“喔?那看来另外两人比你严重得多,应该要让他们多服一些。福贵,帮本王掰开赵义的嘴……”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赵义便跳了起来,也是满脸惊恐地道:“我也不用了,我也没那么严重。”
时观再看向昏迷的时君熙。“那就剩你了,你最严重,是吧?那就三个人的分量你一个人受了。”
时君熙顿时双眼一睁,整个人弹了起来。“我、我、我……我也不用药……”
“你该不会也要说你中毒的情况没那么严重,不用服药也会好吧?”时观没好气地道。
“自然是。”时君熙连忙点头。
“够了!你们几个根本没中毒,演这场戏想诬蔑本王,真当本王是傻子吗?”
时观沉下脸,冷冷的道:“要不是梁大夫相助,本王还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梁大夫向四周拱拱手,表示自己只是尽力而为。
要换成真的梁大夫,这场戏说不定还不屑演,但这梁大夫是解烟扮的,当然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三人吓得腿软,齐齐跪下,平时自命清高瞧不起风城王是一回事,但栽赃嫁祸被识破,惹火了王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是主谋?你们陷害本王又是为哪桩?”时观怒火中烧地喝问。
“是……”赵义牙一咬,指向了许智。“是许智要求我们假装中毒诬陷王爷的!”
时君熙见状,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许智!因为许智迷恋凤姑娘,怕凤姑娘被王爷你……呃……所以出此下策,以保全凤姑娘的清白。”
钱贯中更是不讲义气,哭叫道,“王爷饶命,都是许智一手策划,我们也只是一时糊涂被他蒙蔽了啊!”
第5章(2)
许智听完三个没义气的家伙的供词,气得连话都说不好,“你们……你们……”
“不用你们你们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企图陷害当朝王爷,还当场人赃俱获,就不知道你那当知府的爹有没有能力把你救出去了。”时观阴阴一笑,随即脸色一沉,喝道,“来人啊!把这四个人给本王拖下去,一人一百大板!”
在众目睽睽之下,四人被拖了下去,大家心里都想着,他们竟敢诞陷风城王,而这风城王又不是什么胸襟广阔的人,看来他们被囚禁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王爷,老夫也该告退了。”此时梁大夫说道。
时观眼底精光一闪。“梁大夫何须如此匆忙,本王还有事想向大夫请教。”
“王爷该做的事都告一段落了,接下来该是老夫去忙自个儿的事了。”梁大夫不着痕迹地说道。
她也该去执行影卫的任务了,怎么都比留在王府里,被时观像野狼盯着绵羊般要好。
何况从回领地调查至今,几乎都是时观主导,整件事才有些进度,虽然都是用他那些无耻的下流招数,但事实证明似乎真的有效,大大打破了她的见识,这件事可是让她很不服气,她也能用她的方式查出线索来,不一定要依靠他。
“梁大夫真的不陪陪本王?本王仰慕梁大夫已久,可是很想和梁大夫秉烛夜谈一番。”时观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王爷屋里还有凤姑娘在,老夫不好前去打扰。”梁大夫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凤菲儿哪比得上梁大夫你呢。”时观忽而邪气一笑。
时观这一笑,再加上两人的对话,众人马上联想到天外天去,看着两人的目光也变得诡异。听说风城王男女通吃、荤素不忌,也不甚在乎名声,该不会连年高德劭的梁大夫都要染指吧?
原本一直保持翩翩风度的梁大夫再也忍不住脸色一变,心里恨恨的腹诽着:这死色胚简直下流到无法无天了!
为了使自己冷静下来,梁大夫深吸了口气,拱手道:“老夫告辞。”说完,他毫不给面子地转身便走。
时观无奈地摸摸鼻子,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也潇洒而去。
众人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至少东云王朝德高望重的梁大夫没有被风城王老牛吃嫩草……不对,应该是嫩牛吃老草,就是可怜王爷屋里的凤菲儿了,好像变成了梁大夫不愿意之后的替代品,唉……
说来倒巧,赵义的祖父是兵部尚书,时君熙是南方福州王的儿子,钱贯中的父亲则是京中的谏议大夫,品秩不高却是个相当难搞的言官,连皇上都要尊重他几分。此三人和许知府的儿子许智也不知怎么混在一起的,四人居然一拍即合,除了拥有四大才子之名,现下更与风城王杠上,同时被囚禁了起来。
兵部尚书、福州王及谏议大夫都是鞭长莫及,要赶来救儿孙都来不及,只能先靠许知府从中说情。
诬陷王爷下毒的罪名,再加上四周一堆贵胄子弟看着,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风城王不计较,就可以以晚辈开开玩笑带过;如果风城王硬要计较到底,那么许智等四人被砍头都有可能。
许明昌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被砍头,隔日一大早便急急忙忙来到王府,一改先前的倨傲神色,恭敬又低下地在王府大门前乖乖等候,等风城王睡饱之后又神清气爽的吃完一顿迟来的早膳,才懒洋洋的接见他。
“王爷,犬子不肖,竟做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下官恳求王爷开恩。”许明昌一见到风城王立即跪了下来,低声下气地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