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岳勋怒吼,“梅相爷,你的小妾医死了我的王妃,杀人偿命——”
“单亲王确定你的王妃死了?”梅城桓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他的话。
“生死之事,岂可玩笑?我的王妃在我的怀里吐血身亡,就是在喝了傅姨娘开的药膳汤后,”他神情气愤,“你要是不将傅雨柔交给我跟柳王爷,本王不在乎在这里就杀了她。”
旁观百姓惊恐的互看一眼,再看着泰然自若的傅雨柔,单亲王都要杀她了,她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此时,有另一辆马车缓缓驶近相府,但围观人潮太多,马车不得不停在稍远的地方,接着,罗靖磊先下车,第二个下车的是潘伯彦,但再下来的两个女子,同样苍白、同样憔悴,还有着同样的一张脸——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们都是单亲王妃柳宛宛!
于是,有些人吓呆了,有些人察觉到不对劲,也转头看过来,然后,又是目瞪口呆,接着,有更多人看过来,更多人惊吓到瞠目结舌,其中,还包括柳王爷等人,慢慢的,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仅剩下朝梅城桓怒吼要柳宛宛回来再当他贤妻的悲情单岳勋,终于,他身后的手下吞咽了一口口水,出了声,说得吞吞吐吐的,“王——王爷,后、后面,你看……”
单岳勋也察觉到不对劲了,何时骚动声不再,变得如此安静?他缓缓转过身后,惊见由罗靖磊跟潘伯彦陪同,两个柳宛宛正穿越主动让开的众人,来到他的面前。
“啧啧啧,真是奇怪,单亲王这么大阵仗的来替被医死的单亲王妃讨公道,还说什么杀人偿命?可是,单亲王妃非但没有死,还有两个,”罗靖磊拍拍额头,再受不了的摇摇头,“难道死的是第三个?”
单岳勋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整个人也呆若木鸡。
此时,两个柳宛宛中,其中一名站上前,唰地一声,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那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女性脸孔,百姓们顿时发出惊呼声。
见状,柳王爷连忙跑过来,看着另一名,激动的哑声道:“你是宛宛吧?”
柳宛宛眼中泪水顿时落下,“爹,是女儿,可是,若不是相爷,女儿已经被自己的丈夫给毒死了。”
众人哗然,叽叽喳喳的批判声陡起。
单岳勋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这位姑娘易容成我,潘太医先让这位身形与我相似的姑娘喝下解药,在你趁机喂加了毒药的药汤时,她才能没事,才能适时的在潘太医转移你的注意力时,咬下事先备好的黑色血袋,我全看见了,我躲在窗外,我全看见了!”她说到后来,痛哭出声。
柳王爷怒不可遏的看着脸色发白的单岳勋,“你不是人!”
“来人,将谋杀王妃的单亲王抓起来!”梅城桓冷冷的瞪着他,“你放心,除了这个罪,还有谋杀本相爷的事,爷也会跟你一起算,一定让你人头落地!”
“哼,你以为我会束手就擒?”他黑眸一眯,拿了一只哨子一吹,四周却没动静,他再吹,再吹,怎么可能?!
“单亲王在叫你的暗卫吗?很可惜,我的人早一步全解决了,你的哨子是白吹了。”梅城桓笑着摇头。
“你!”单岳勋眼中冷光一闪,蓦地拔刀飞掠向梅城桓,邓风等人立即上前护卫,单岳勋带来的几名侍卫也跟着拔刀冲上前。
锵锵兵刃交击声一起,百姓们眼见打起来,急急的逃开,就怕刀剑不长眼。
罗靖磊也要潘伯彦带着假的王妃先上马车闪人,他可没忘记这个身材平板的替身还有另一场关键戏要上呢,至于柳宛宛也让柳王爷急急呵护上了马车,想来,她是不会再回单亲王府了。
单岳勋冒火的拚命杀向梅城桓,梅城桓立刻要傅雨柔退回相府内,他要亲自杀了单岳勋。
傅雨柔不放心,站在门后,看着梅城桓与单岳勋打得难分难解,她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
单岳勋知道自己再打下去,没有机会杀了梅城桓,黑眸闪过血色冷芒,他突然从衣袋拿出一只暗器朝梅城桓射出,同一时间,却以左手拿出另一只薄薄的齿状刀片射向在门口探看的傅雨柔。
他冷笑出声,“梅城桓,看你来得及救你的女人——”“噗”一声,罗靖磊从他后方一刀刺穿他的身体,他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一眼后,吐血倒地,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梅城桓一手打掉暗器,但再回头,一只暗器已射向吓傻呆住的傅雨柔……
来不及了!他脸色丕变,飞身过去,挡在她的身前,“噗”地一声,暗器射入,他脸色苍白的倒下。
“不要!”傅雨柔泪如雨下的想撑住踉跄倒地的梅城桓,却徒劳无功。
段宇跟邓风已经冲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一把撕开梅城桓的衣服,在看到那似曾相识的暗器时,两人立刻看向傅雨柔,安心的拍胸一笑,“还好,又是狼蛛毒,你能解的!”
傅雨柔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但她笑不出来,那种毒入五脏六腑的椎心痛楚,她在替梅城桓治疗时,可以完全的感受,何况,现在的她与当时的她不同,她爱上他了,她哪舍得他那么痛啊。
梅城桓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想到单岳勋身上还有狼蛛毒的暗器,但是——
“你们可以先扶爷回屋内治疗吗?为什么只要碰上这种毒,每个人都变得慢吞吞了?!”他说着又想冒火了,这一冒火,伤口的毒就发,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原来如此。
傅雨柔粉脸儿一红,也想起当时是怎么小整他的。
说起傅雨柔当时的“慢吞吞”,段宇跟邓风也忍俊不住的想笑。
“傅雨柔,该死的,你可别在这时候走神,还有你们——”梅城桓痛得直咬牙,他说不下去了。
罗靖磊也蹲在一旁,笑咪咪的说着,“这次,我总算可以亲眼看看傅姑娘是怎么治疗你的,若再加上待会儿要上演的另一出戏,我此生应该了无遗憾了。”
梅城桓好无言,交友不慎!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傅雨柔的眼神与第一次看到受伤的他时截然不同,充满爱意与不忍。
好吧!受这个伤,可以前后比较她的爱与不爱,也算值得了。
太后寝宫,四处可见华丽尊贵的气派,但此时的气氛凝滞,皇太后坐在椅上,心里的怨怒正在沸腾,单岳勋死了!怎么就死了?虽然,他也施了暗器重伤梅城桓,但尚未传出他的死讯。
“太后,太后,不好了!”
一名太监突然快跑过来,但不止他,接着又一连来了好几名太监,原来,一只只飞鸽飞进了她位在近郊议事的私宅,信鸽送来的讯息几乎大同小异,皇帝公布的那份贪渎名单,证据确凿,各地方近百名官遭去职入狱,各地百姓振臂欢呼,说是皇帝跟辅国大臣的德政。
先是单岳勋,接着是与她交好的世族大臣,梅城桓硬生生的斩断她的左膀右臂,如此一来,其他朝臣绝对噤声,再也不敢与小皇帝为敌!
她心底一寒,没想到梅城桓老奸巨猾,算计得如此深沉。
寝宫里,几名宫仆你看我,我看你,在太后身边当差,也看了许多污秽事儿,也很清楚有多少人是靠着太后的庇荫封官晋爵的,但近些日子,这里乏人问津,连一名朝臣都没过来,今日再加上单亲王横尸街头——太后恐怕气数要尽了。
皇太后双手握紧,她也感到不安,但她冷眼一扫,宫仆们皆心惊胆颤,“全部给哀家退下——”
“不好了,太后,不好了,皇上带人来、来捉太后……”
一名宫奴一边跑进来一边大喊,见皇太后瞪向他,吓得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后,不敢再说话。
萧景佑在梅城桓、罗靖磊及几名权臣、随侍等人的陪同下,大步进入寝宫。
“来人,将太后抓进天牢,等待审判。”
萧景佑虽然害怕,但一想到梅城桓身中狼蛛毒,在傅雨柔暂时止毒下,仍陪着他一起来捉太后,他的头就抬得更高,腰杆挺得更直,因为他是绍熙王朝的皇帝啊!
皇太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再看向脸色微微苍白的梅城桓,“真可惜!你没死,不过,你想怂恿幼帝,灭了哀家,想从我们这一对孤儿寡母的手中夺权称帝还早呢,皇帝虽小,但他聪颖,不会被你所利用,是不是?佑儿?”
“太后真是老了,记忆很差,几年来你何曾这么亲密的喊皇帝一声‘佑儿’?够了吧,兴风作浪多年,如今说再多,也只是徒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梅城桓一点都不想听她废话,为了走这一趟,单岳勋那一只暗器还卡在他身上呢。
罗靖磊挥挥手,“皇帝下令抓人了,还杵着干什么?”
几名侍从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的扣住太后双手,她大怒,“放肆!凭什么抓哀家?凭什么?哀家不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