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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逸尘是多余的破坏者,杨氏死的那一天他也该死了,不该让她进门后还要当后娘,摆出慈母面容博名声。

  “娘,有你真好。”有谢氏的保证,赵逸风安心多了。

  “还不能掉以轻心,老大这回回来有些不同了,他看起来比以前冷漠,而且深不可测,他那双黑幽幽的眼睛一扫,让人有种骨子里发寒的感觉。”她有点不敢直视。

  “娘说的事我早就发现了,你没看我都不太敢靠近他,我怕他会把我撕成两半。”他是真怕这个大哥。

  “一定和他失踪的三年多有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判若两人,定是受到某些遭遇影响。

  第十三章 蠢丫头(2)

  “娘要我去查?”他要从哪着手呢?

  谢氏呵呵地笑出来。“何必舍近求远,咱们府里不就住了一位天真直率的小姑娘。”

  那一天骆青原本要带走徐芸儿,即使动武也在所不惜,谁知他下手前徐芸儿已有所觉,连忙跑到谢氏身边,谢氏见机不可失,顺势留下她,安排住进东园。

  她这是想给长媳添堵,让夫妻不同心,一旦两人之间有了隔阂,那便是二房趁势而起的机会。

  “你是指徐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性子太野,不懂规矩,一个姑娘家还带着鞭子,见人就乱挥。

  “她一口一个我们寨子的,咱们通化县方圆百里有苗寨吗?”她性子看来像苗人,不爱受约束又跳脱。

  “哪有苗寨,除了个土匪窝……”他忽地一怔,眼中慢慢浮起一丝难以置信,他又觉得不可能。

  “什么土匪窝?”身在内宅的谢氏对府外的事了解不多。

  “在咱们通化县往西有个胡阳大山,山里有九九八十一座主峰,山峦迭着山峦,峰峰相连,据说有座哮天寨就在其中一座主峰里,里面有数千名土匪。”个个剽悍,膀大腰圆,每回下山都满载而归。

  “什么,有这么多人?”居然有数千之数,比得上一座城的守城军士,若真动起手来,官兵肯定不是对手。

  “娘,你想大哥和哮天寨有没有关系?”不可能的事往往最有可能,不然大哥不会绝口不提过去的事。

  她冷笑。“不是也要让他是,我们不妨利用那个姓徐的丫头,一旦与土匪有所勾结,不用我们动手也会有人让他人头落地。”

  缠着赵逸尘的徐芸儿犹不知自己被惦记上,还当谢氏是庙里的菩萨,对她顶顶好,她满府的找着心上人,把赵府当成她从小长大的胡阳大山,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也不觉累。

  “哮天寨?”

  “嗯,我在寨里养伤三个月,伤口才痊愈,又用了三个月休养,才有力气拿得动十斤重的剑,师父说如果我一直想不起自己是谁,那就留在那里当土匪算了,省得饿死在外头。”

  那时他觉得有道理,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虽然他看起来疯疯癫癫。

  寨子里不出外打劫,其实生活和一般老百姓没什么两样,有人在后山开垦了一块地,种起了菜蔬和水稻,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养鸡、养鸭,连猪都养上了,还种上果树。

  寨里有女人,自然也有孩子,还不少,满山遍野的疯跑。

  若是不说这是一个土匪窝,还以为是一个小村落,傍晚有阵阵炊烟飘起,女人们聚在一起大锅饭、大锅菜的烧着,孩子们就在一旁添柴火的,聊着一天发生的事。

  土匪们在寨里也不争强斗狠,把在外劫掠的凶狠嘴脸收起,像兄弟似的谈天说地,一碗酒下肚就哭着说想爹喊娘,借着酒意思念故乡的家人和亲朋。

  只是他们回不去了,有的是逃兵,有的犯了案,有的是家里养不起,还有逃难落草为寇的,各人有各人的因素,总之一旦走上了这条路,那便是无路回头。

  “所以你就真的留下来了?”还真是好打算,无钱的买卖,豁出去的是一条命。

  赵逸尘自嘲,“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心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也许哪一天我的家人会寻来。”

  “你没想过那是一个土匪窝吗?”谁会不怕死的去找死,直着进去横着出来还算好的,说不定尸骨无存。

  他一怔,苦笑道:“我真的没想到。”

  寨里的兄弟对他都很好,有说有笑的当他是一家人,他脑门一热就忘了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

  难怪一直没人去寻他,即使有,一到了胡阳大山也会绕道而行,没人想直接和哮天寨的土匪撞上。

  “你杀过人吗?”

  顿了一下,赵逸尘的目光落在远处。“杀过。”

  一开始,他并不想杀人,只做了出谋划策的人,他让人去探路,安排好劫掠的路线和地点,尽量不伤人,抢了东西就走,他们要的是财,不是杀鸡取卵,让人活着还能再抢一回。

  他便是用这话说服徐豹,徐豹才放过往来商旅的性命,不赶尽杀绝,还留下几十两银子给被抢的人当路费。

  不过看到漂亮的女人,这群土匪们还是忍不住心痒难耐,不是当场办了事再放人,便是将人掳回山上去。

  骆青那一回瞧上了某富商的小妾,便将人拉往树丛中准备霸王硬上弓,怎知那名小妾在跟富商前有个相好,混在护送队伍中当侍卫,当那人发现骆青的不轨举动时,悄悄的尾随其后,一把刀就要砍向骆青背后。

  情急之际,他出手了,用了钱老鬼教他的招式,那侍卫惨死当场,而他因杀了人而久久无法释怀。

  后来徐豹知道他会武功,每回行动都要他参与其中,即使他不想以武伤人,可是每一回都有不畏死的往他剑上撞,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出手重了些,造成伤亡。

  “我上辈子也杀过人。”流寇。

  闻言,赵逸尘笑了,将妻子拥入怀里。“很好的安慰方式,我心里好受多了。”

  在突厥,她出城遇到流寇扰民,二话不说的拔箭射出,死在她箭下的人共一十三名。

  她无意多说,转了话锋道:“你说的处理处理得怎么样了?”

  无本生意不是长久之计,刀下生,刀下亡。

  “我已经安排了几名兄弟,看能不能游说大当家收起打家劫舍的勾当,用这几年抢来的财物买下一大块地,我想办法给逃奴、罪犯弄个户籍,能回家的拿了银子回去,无家可归的留下种田,或做些小生意也好,总能养活自己。”

  “土匪头儿会同意吗?”她觉得此事办起来困难重重,由奢入俭难,没人愿意散尽千金去干面朝土背朝天的生活,看天吃饭太辛苦了,还不如去抢来得快。

  听到妻子说起土匪头子,赵逸尘着实楞了一下,他没把这词儿和大当家连在一起,徐豹在他眼中就是个嗓门大的邻家大叔。“是不容易。”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的事件,你的计划行不通,若是你,你愿意将赵府拱手让给你二弟吗?放弃祖宗基业地带妻儿离开。”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回道。

  “所以土匪头子也不会放下打下多年的山头,那对他而言已经是个家,他唯一会做的事是结伙打劫,你让他拿起锄头务农,他会先用锄头把你的脑袋敲破。”挡人财路者如同抢人妻小,除之而后快。

  “容儿,你让我怎么说才好,为什么你凡事都想得面面俱到呢?连点小细节也不放过。”她像是见识渊博的智者,不用经过脑子便能看透事情的本质,聪慧得令人吃惊。

  “赵君山,你在干什么?把你的手拿出来。”他就不怕人瞧见吗?树底下有许多人走来又走去。

  赵逸尘笑着在妻子雪颈上一吻,伸进衣内的大手揉捏着浑圆。“我们要不要在树上试一回?”

  “你疯了。”她气恼地把他的手抽出。

  为了躲避徐芸儿满院子找人,两夫妻干脆躲在树叶浓密的树冠高处,横坐在腰粗的枝上,看着徐芸儿一趟又一趟满脸怒色的走过树下,还有一次因太过气愤而朝树干踢了一脚,却始终不曾想过要抬头一瞧。

  其实他们藏得并不隐密,真要找还是找得到,可是没人会想到赵府的大少爷、大少奶奶会上树,这根本不是他们会做的事,即便是浅草和夜嬷嬷也不会往树上去找人。

  “呵呵……瞧你双颊红通通的,像是染了胭脂,是我最爱看的颜色。”赵逸尘以指轻滑过她的如霞面颊,情深浓浓的凝望。

  “你不把我弄恼了心头不畅快是不是……”水眸横睇,溢出嗔色,香腮飞红的皇甫婉容恼极了他的言语挑逗。

  “嘘!又来了。”他一指点在她唇上。

  又来了——两人很无奈的互视。

  自从徐芸儿在赵府住下后,每天要上演的剧码是你追我跑,她连人家的内室都跑进去,三更半夜敲着门,不管不顾的大吼大叫,还把挡在门口不让她进的丫头打伤了。

  所以赵逸尘夫妇夜里根本不住在家里,两个人很狡猾的溜到皇甫婉容不久前在城里买下的四进院,安逸闲适的过小俩口的日子,等到天色大明再回府,做例行的晨昏定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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