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茵,你这么说太冷血了。”
“冷血的人是她。”
“你为什么不和她好好谈谈呢?”
“有什么好谈的?”她口气尽是不屑。
“一定有很多——”
“范大哥,我决定放弃当服装设计师的念头,是为了爸爸,我愿意好好学习、好好经营这家点心屋,我知道只是当点心师傅是委屈了你,所以我打算给你这家店一半的经营权。”曾海茵想了好些天,这是惟一能留住范恺沛的方法,要他决定离开,那这家店就真的得倒闭了。
“海茵,你不必这么做。”他并不打算接受她的提议。
“范大哥,这是你应得的。”
“不,我觉得这像是趁人之危。”
“范大哥,你跟了我爸爸十年,他没有把你当外人,我也一直将你当成大哥般尊敬,如果爸爸地下有知,他一定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的,Tiramisu家店没有我还是Tirannsu,但若少了你……”“海茵,我不会离开的。”他向她保证。“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有自己选择的路要走,你会遇到一个你爱的女人,会结婚、会多一个人帮你拿主意、作决定,到时……”她担心的数着未来会面临到的事。
“海茵,其实我——”
“接受我的提议,让我安心吧!”
就在范恺沛沉默不语时,门市小姐进到烘焙室来。“海茵,外面有人找你。”
“是谁?”她问。
“一个很帅,像极了偶像明星的男人。”门市小姐形容着。“戴着墨镜,好酷哦!”
“我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男人?”曾海茵自我消遣的说,看了范恺沛一眼。
“要不要我替你去?”范恺沛自告奋勇。
“不,我自己去应付就行了。”
“海茵,如果有什么问题……”
“放心,如果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我会拿烤盘砸昏他。”她幽默的道,走出了烘照室。
曹世杰在等待的同时,透过墨镜,随意的打量着这家精致、小巧,糕点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的点心屋,一向不喜爱甜食的他,这会儿也为之心动,难怪女性都抗拒不了甜食的诱惑。
这家店名叫Tiramisu的点心屋,的确有它吸引人驻足及掏钱购买的本事,他差一点就要叫小姐给他一块咖啡口味的蛋糕了。
“你是谁?”督海茵直截了当的在他身后问道。
曹世杰没碰过这么刁蛮、不客气的女孩,他缓缓的转过身,摘下墨镜,本来想给她一点口头教训,但是想到她才刚丧父,所以他给了她一抹淡淡的笑,很有风度的开口。
“我是曹世杰。”
“你找我?搞错了吧!”她毫无表情的看他一眼。
第二章
原来这就是他阿姨的女儿,年轻、漂亮、难驯,瞧她那一副刺猬般的表情,不知道该说她是有个性,还是她根本就是任性。
在这男人打量自己的同时,曾海茵也不容气的打量起曹世杰,他有一对很有神的眼睛,鼻子又挺又直,下巴结实而方正,全身充满着一种力量与权势的骄傲,从他身上,找不到半点谦虚的因子。
“你是曾海茵?”他问。
“我是曾海茵没错,但我不认识你。”
“我姓曹,如果你知道你妈妈——”
“曹先生,我从十岁那年就没有妈妈了。”曾海茵以极为冷漠的态度打断他的话。“你找错地方也找错了人,我很忙——”“陶莉是你母亲总没有错吧?”曹世杰也是个没有什么耐性的人,他决定不和她多嗦。“我要找她。”
“那你肯定找错地方了。”她哼道。
“她去过丧礼,你应该见过她了。”
“姓曹的!”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她毫不客气的直接喊他的姓氏。“我明明说的是国语,你难道听不懂吗?”
这么嚣张又不客气的女孩,曹世杰还真是没碰过几个,若不是体谅她才丧父,他真想好好的训诫她一番,但既然得向她打听事情,他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曾海茵,我不想惹人赚,我只是想打听你妈妈的落脚处,我在找她。”
“那就去找她啊,来烦我干吗?”曾海茵一听到和那女人有关的事就有气。
“我去找过她的亲人,但是她来去匆匆,也没人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说来好笑,但这可能是陶莉离开十二年的结果,在台湾她已经没有家了。
“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她一定来找过你。”他不死心的道。
“她没来这里找过我。”她说的是事实。
“但在丧礼上……”
“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这位先生,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因为是在店里,还要做生意,不能把客人吓跑,所以她已经极为按捺住脾气了。“她曾是我的母亲,但这是在十二年前,我和她早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曾海茵,血浓于水——”
“你在讲哪国的神话?”她不断的截断他的话。“这年头那里还有血浓于水那套的!”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那我可不可以留下我的联络方式,一旦有你母亲的消息,可否告诉她我有急事在找她。”他拿出一张名片,友善的递到她面前。
但是她没有接过去。
“有这么困难吗?”曹世杰皱了皱眉头。
“这不干我的事。”她偏着头道。
“我远从洛杉矶过来的。”
“你来自北极也一样。”
“我爸爸这会儿正躺在加护病房里,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终于动了气。“你这个刁钻又莫名其妙的女孩,你妈妈和你有仇吗?”
曾海茵咬着唇瞪他。
“你妈只留下一封信就跑回台湾,什么也没交代,我爸被她搞得心脏病发作——”“这有什么,我爸还躺在地底下呢!”她冷冷的道,“难不成你要和我比惨吗?”
“你——”
“我爸心肌梗塞,达加护病房都没机会躺进去就走了。”她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似的对他猛炮轰道,“你是在诉什么苦啊?”
曹世杰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虽然她一副凶悍、跋扈状,他却感觉得到她内心那股深沉的伤痛,据他所知,曾启扬并没有再娶,所以她失去的父亲也是她惟一的亲人,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而言,她已经表现得很坚强了。
“无话可说了吗?”她冷眼看着这个大酷哥。“要找那个女人得凭你自己的本事,也奉劝你爸爸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为那个女人付出一条生命,是非常不值得的。”
“曾海茵,她好歹是生下你的母亲!”他忍不住发火了。“即使她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该这么说她,中国人最讲孝道——”“我是外星人,怎样?!”“你真教人想狠狠打你一顿屁股!”他真的有股冲动想这么做。
“我才想狠狠踢你几脚咧!”她不示弱的反驳。
“没见过像你这么刁蛮的女孩。”
“那你滚啊!”
“曾海茵,你妈嫁给我爸,照理说我们算是兄妹,我已经尽量对你客气了”“姓曹的,你给我弄清楚,我绝不是你的什么妹妹,我也没有哥哥,我是独生女,而且我那个妈一旦嫁了你爸,她和我们姓曾的就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在这里乱认亲戚!”曾海茵很生气,再也顾不得店里的小姐及客人的注视,她走去拉开了店里的玻璃门。“如果你不买东西的话,那请出去!”
“要买东西才能留下来吗?”他冷问。
“不卖!”她又顽固的说。
“你耍人啊?!”曹世杰的双眼冒火。
“我不卖你任何东西。”她赌气道。
“若不是看在你刚丧父的份上,我早就……”“你想怎样?!修理我吗?”
“你的确欠人修理。”
“再不走我叫警察了。”她出口恐吓。
“你才该被送进精神病院。”不想和她斗嘴,但是这女孩真的快把他逼疯了,是台湾的女孩都这样,还是他刚巧碰上最无理、刁蛮、最不可理喻的?
范恺沛心想他再不出来打圆场,场面会变得更无法收拾了。从头到尾他们对话的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进了耳朵里。走上前,他直接从曹世杰手里拿过了名片,然后把他送至门边,和他交换了一个男人对男人的眼神。
“有消息我会——”
“范大哥!”曾海茵生气的吼道。
“总算有一个比较明理的人。”曹世杰看了她一眼之后,将目光转回范恺沛。“麻烦你了。”
“你快走吧!”
“我真的得快点找到我继母。”
“我明白了。”
“万事拜托。”曹世杰说完转身走出Tiramisu,明知自己身后有一道烈焰在瞪视着自己,但他没有再回头,潇洒的走了。
用力的甩上玻璃门,曾海茵立刻抓狂,她怒气冲冲的转身瞪着范恺沛。
“海茵——”
“你根本不该插手。”
“他爸爸已经——”
“我爸爸都死了!”她说完便又开了门冲了出去。
范恺沛仔细的检查过店里内外之后,锁上玻璃门,一天的工作才宣告结束,以前打烊的事是由住在店家楼上的曾启扬负责,师父过世后,这责任就落到他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