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头发半白的牧师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他干咳几声,等待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平息之后,才开始用庄严肃穆的声音道:“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为——”
不等牧师将证婚誓词说完,耿柏恩已经粗鲁的抬起了孟佳梨的下巴,霸道的覆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吻就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怒气,带着警告和惩罚,想证明自己才是主掌一切的操控者,在她唇瓣上烙下绯色的痕迹,吞没她平和的笑容,宛若一阵狂风暴雨,扰乱了她的心绪,在她体内撩起一波波渴望,直到她觉得自己即将被那股狂潮淹没,浑身酥软力的攀在他身上时,他才缓缓松开了她的唇瓣。
粗重的气息在他们之间交错响起,这世界好似再无旁人,只有他们彼此的凝望——没有仇恨,没有惩罚,只有浓重的欲望。
看着那双因他而朦眬迷乱的双眸,耿柏恩腿间狠狠的肿胀疼痛着,彷佛在嘲笑他的失控。
“该死!”他低咒了声,打破笼罩在他们周遭的旖旎魔咒。“还不快宣布?”
耿柏恩不耐烦的朝牧师微微一睨,声音却是沙哑性感,让在场的女性都忍不住红了脸庞。
方才那一幕,真是荡人心弦,让人脸红心跳啊。
虽然耿柏恩的举止实在太不给新娘脸面,但看在他那么帅的分上,婆婆妈妈也不忍心太苛责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杨子谦会落败。
毕竟,不少女人还是比较喜欢霸气的男人啊。
牧师猛的回神,微微涨红着脸,继续道:“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我在此宣告你们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你这样看着我,是希望我再吻你一次吗?”见孟佳梨呆呆的望着自己,耿柏恩嘲讽的扯扯唇。
孟佳梨这才发现自己就像个饥渴的女人一样盯着他润泽的薄唇不放,霎时连耳根都烧红了,羞窘的低垂下视线,却没察觉耿柏恩浓黑如墨的瞳眸中,情欲暗涌。
她羞涩的神色让他的腹部又是一阵骚动,也让他对自己更加嫌恶。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他突然朝站在一旁的两个女人张开了双臂,邪佞的笑笑,“杂事处理完了,我们去忙正事吧。”
两个女人顺势依偎进耿柏恩怀中,又是一阵娇声嗲语,像两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攀在他身上,连袂走了出教堂。
从头到尾,耿柏恩没有再望向孟佳梨一眼,就将她这样孤伶伶的扔在教堂中。
“婚礼结束了,大家可以解散了。”齐诗芸脸色难看的拍拍掌,并将心中的怒气与妒意都发泄在孟佳梨身上,冷嘲热讽道:“还不走?站在这边像个弃妇一样被指指点点很有面子吗?”
“齐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像是那位弃妇?”孟佳梨收回追随着耿柏恩背影的视线,嫣然一笑。
“你——”齐诗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有股怒气往脑门冲,差点没中风。
“不管怎样,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孟佳梨一脸真挚的道,无视她涨红的脸色,提起裙摆,泰然自若的往外走。
“佳梨,我送你。”杨子谦对自己无法保护她感到挫败,苍白的脸上充满自责。
她摇摇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我安顿好会再跟你联络。”
杨子谦除了驻足点头之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只能默默看着她挺直着背脊,像个坚强的勇者般,优雅的走出他的视线。
长叹了口气,他向早就开始八卦与充满好奇的镇民走去,或许他现在能替她做的,只有在那些镇民面前找回她被耿柏恩践踏的尊严吧。
第6章(1)
坐在主卧室那铺着水蓝色天丝棉床单的柔软床垫上,孟佳梨的感觉还有点不太真实。
她真的已经是耿太太了吗?
想到下午那场混乱的特别婚礼,已经卸下彩妆的清丽素颜染上了抹苦笑。
她是有想过这场婚礼不会那么简单,却没想到耿柏恩会想出这样的法子试图在镇民面前羞辱她,将她的尊严狠狠踩在地上。
虽然她好像应该要生气,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在发泄这么多年来的仇恨与伤痛,她就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反而觉得若能因此稍微纡解他心中长年累月的积怨,那她十分愿意再让他多污辱一些,毕竟耿柏恩现在会这样仇视她,全是孟家造成的。
想起小时候那张总是带着包容的圆圆笑脸,孟佳梨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身体往后抛进床内,心绪复杂的瞪视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昔日与耿柏恩的互动点滴,宛若流水般潺潺淌过了脑海。
“汪汪——”狗儿的声音在房外响起,接着是一阵抓爬房门的声音。
收起紊乱的心绪,她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金黄色的身躯马上一跃而上扑向她。
“你乖乖,这里不比家里,你安分点啊。”孟佳梨蹲下身,安抚的拍拍猛摇尾巴撒娇的孟宝宝。
这只黄金猎犬原本是流浪狗,她是在送父亲上飞机之后与它相遇的。
她还记得那天是个阴雨天,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边,一只狗儿孤伶伶的淋着雨缓慢走着,身上的毛发脏乱不已,到处都是结成一团的毛球,右脚还因为受伤而一跛一跛的,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即便处于如此糟糕的处境,它的双眸却依然晶亮纯真,充满着希望与热情,让她第一眼就深深被它对生命的热爱与自在给吸引住。
或许是当时她正处于因为父亲重病而无法保持乐观的低落情绪中,所以当她撞进那双眼,看到它对自己露出纯真又天真的模样时,彷佛看到了穿透阴霾的阳光,带给她正面的勇气与力量。
所以她将它自路边带回家,带它看医生,仔细照料它,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伴侣。
她救了它,也可以说是它救了她,让她拥有更强韧的心志,一如当初的它一样。
“汪汪——”孟宝宝彷佛听得懂她的话似的,朝她回应了几声,可一转眼却跳上了床,大摇大摆的霸占了其中一角,晶亮的双眼无辜的瞅着她,好似在告诉她,它准备好了,可以睡觉了。
“你这家伙,我才刚跟你讲要乖,你就给我跳上床睡觉?”孟佳梨好笑的摇摇头,无奈的跟着上床,轻敲了下它的额头。
“嗷呜——”孟宝宝抗议的呜咽了声,顶了顶她的手掌,撒娇的翻出了肚子。
“每次都来这招。”她没好气的笑笑,脸上净是宠溺,摸摸它的肚子道:“好啦,只准睡一下子喔,等等就下去。”也怪不了它,以往它都是跟她一起睡床上的。
孟宝宝开心的摇摇尾巴,没多久就发出呼噜呼噜的打呼声。
孟佳梨在狗儿身旁躺了下来,凝视着它满足的酣睡模样,唇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结束下午那场以婚礼型态摆出的鸿门宴之后,她一度以为耿柏恩真的就这样弃她于不顾了。可没想到当她孤单步出教堂时,已经有人等在那边,说总裁已安排好了,让他直接将她接到台北去。
当时她坚持要先回去收拾行李,并将孟宝宝带在身边,但那人却只是带着她走近停在一旁的轿车,半摇下的车窗内传来一阵阵兴奋的狗吠声,接着露出了一个又湿又黑的鼻头,让她惊喜不已。
他竟然会想到替她将孟宝宝带上?
虽然重逢之后他对她始终阴沉暴戾,偏偏在这种小地方,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当年温柔体贴的本性。
或许……他一直都还是他,只是那仇恨太深重,将依然存在他心中的良善给覆盖住了……
孟佳梨将头枕在手臂上出神的想着,耳边传来狗儿规律的呼吸声,再加上这一整天的折腾,疲倦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不知不觉中跟着坠入了梦乡。
当耿柏恩在天蒙蒙亮的时分,醉醺醺的回到家中,走入所谓的新房时,看到的就是一双骤地睁开的晶亮圆眸,闪烁着兴奋注视着他。
他眉头微皱,一时之间还无法把这个睡在自己床上的金黄色身影的记忆连上线,“你是哪来的啊?”怎么他房间里会有只狗呢?该不会是喝太醉而产生的幻觉吧?
狗儿看到耿柏恩兴奋的摇着尾巴,立刻跳起身,跃下床扑了过去,他一个没站稳被扑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已经被狗儿动作惊醒的孟佳梨自床上半坐起身,却来不及开口喊回狗儿,正担心它会惹恼耿柏恩时,却见他竟然笑着跟孟宝宝玩在一起,俊美的脸庞上哪还有平时的冷峻,反而漾着阳光的笑容,带着点童真稚气。
她原本已经要喊出口的声音在那扬起的低沉笑声中隐没在唇边,目光无法自那一人一狗的身上移开,胸口有种甜甜的滋味弥漫。
“汪!”狗儿在地上翻滚,边接受耿柏恩大掌在它毛发上的搓揉,满脸舒爽。
“你这家伙,还真会享受嘛。”他低笑出声,故意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