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才会一直维护哥,哥也真是的,要报复用其它手段就好了,干么要娶那女人回家?也不想想你等了哥多久,要娶也应该是娶你。”耿安茜心替齐诗芸打抱不平。
齐诗芸默默垂下眼睫,摆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模样,一边偷瞄着耿柏恩的反应。
“诗芸一直是我的好朋友。”
耿柏恩淡淡的一句话又粉碎了齐诗芸的期待,好不容易才能勉强不让自己失态。
“哥,我看你该不会是因为喜欢上那个女的,所以才抛弃诗芸姊吧?”耿安茜一直到齐诗芸洗脑,早认为他们之间有暧昧,根本不相信什么朋友之说。
“你看看你,越说越离谱了,你哥跟齐小姐本来就只是好同学跟好朋友,别乱讲话,免得齐小姐尴尬,以后不敢上门了。”老妇人注意到耿柏恩脸色骤沉,赶紧出面打圆场,她知道孙子的脾气,真动怒起来,她也拦不住。
听到老妇人的话,齐诗芸努力维持的平静再也无法持续,脸色阴沉了下来。
“外婆,人家今天叫你把哥叫来是要你帮我做主,你怎么反而一直帮他讲话?算了,我不理你们了。”耿安茜骄纵的大喊,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去劝劝她。”齐诗芸见自己唯一能下手的耿安茜跑了出去,当然要立刻往外追,在她身上继续下工夫。
等她们相继离开屋内,老妇人才将目光重新放在孙子身上,轻轻叹了口气,“外婆没想到你会这样做。”竟然一声不吭就娶了孟家的女儿。
耿柏恩紧抿着薄薄的唇,脸上流露出顽固的神情。
“你这孩子……”老妇人见他不说话,又是一阵轻叹。
“外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耿柏恩好半晌才挤出一句。
“你一直都是不需要外婆操心的好孩子,可是这次……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过去,偏偏还要冤冤相报?你妈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你们是她留下的唯二血脉,外婆真的不希望看到你深陷在仇恨之中,过着不开心的日子。”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耿柏恩是个跟弥勒佛一样笑口常开,温柔贴心的孩子,曾几何时,他变得俊美挺拔,可也深沉抑郁,心心念念都是报仇,不再像以往那般快乐了。
“我忘不掉爸死前的不甘。”尤其更无法原谅,是他们让自己忙到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造成他终身遗憾。
“你爸他走之前的想法,你难道就全然清楚了?”老妇人怜爱的看着孙子,心疼不已。
“我是他儿子,一路陪他走来,没人比我更清楚他对孟瑞泰的怨恨有多深,此仇不报,我爸难以瞑目。”耿柏恩坚毅的下颚微微绷紧,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加重语气。
“柏恩,你父亲不是有留下遗书,为何不打开来看看说的是什么?”以她对女婿的了解,相信他绝对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把报仇当成生存的目标。
“不,直到我替爸报仇成功那一日,我才有资格打开遗书,才能安慰父亲在天之灵。”他毫不犹豫的道。
“报仇成功?那女孩我记得,小时候我带小茜去看你们时,你还紧跟着人家不放,说这辈子都要照顾她,你娶她是真的恨她吗?外婆不希望你自欺欺人,搞到最后伤人伤己。”这孙子固执跟死心眼的个性根本遗传他妈,心软则遗传他爸,拥有这两个人的血缘,她实在不相信他能像他讲的这样冷酷无情,更别说他为了那女孩的几句话就改变对妹妹的管教态度,这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外婆,我不再是那个被她耍得团团转的笨蛋了,你别担心,我娶她纯粹只是要让孟瑞泰尝尝宝贝女儿被我任意欺凌的痛苦滋味。”耿柏恩站起身,试图结束这场对话。
他的仇恨太深,却没察觉或许有部分是因为曾经对那女孩的深深喜欢。老妇人知道越说他只会越抗拒面对内心深处的声音,只好暂时不提,转口道:“我会再劝劝小茜,你别担心,她的确也该收收心了。”
“谢谢外婆,改天我再来看你。”耿柏恩这才松开了唇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好了,去忙你的吧,外婆只希望你们兄妹俩健康快乐就好了。”老妇人摆摆手,又是一阵叹息,转身走向屋内另一端。
第8章(1)
耿柏恩刚打开家门,就听到狗儿不安的呜咽声,心头一凛,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金黄色的身影在听到玄关的动静时马上飞奔了过来,绕着耿柏恩打转,好像要告诉他什么似的,又朝屋内奔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口蔓延,已经分不出是他的规定,或是孟佳梨自愿那么做,平常她总是会在他踏入家门的第一时间站在门口迎接他,可今天却没有。
“汪汪!”狗儿似乎等不及般高声吠叫。
耿柏恩的心慌了,三步并作两步朝狗儿的叫声处奔去,只见厨房的地板上俯趴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动也不动的倒在那里,无论狗儿怎么激动的吠叫,那身影依然沉默不动。
他喉咙瞬间一紧,耳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怦怦作响,让人焦虑不安。
“孟佳梨?”他迟疑的喊了声,快步上前,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中,又喊了声,“孟佳梨!”
只见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血色,唇瓣甚至还微微发紫,整个人苍白透明得彷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前所未有的恐惧重重击上他的心窝,什么背叛,什么仇恨,全都被抛在脑后,他只知道自己要赶快把她送到医院去,她不能有事!
耿柏恩迅速将她抱起,二话不说就往外冲,狗儿也跟在后头狂奔。
“柏恩?你怎么了?”孟佳梨一睁开眼就看到上方一张焦急慌张的俊美脸庞,跟平常冷酷凶狠的形象截然不同。
耿柏恩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着怀中那双黑白分明的星眸,胸口原本沉甸甸的大石猛的卸下,这才发现自己的额边竟沁出了点点冷汗。
“柏恩?”见他傻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孟佳梨举起手轻触了下他的脸庞,关切的瞅着他,“你没事吧?”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晕倒在厨房里。”耿柏恩收起方才的心慌失态,重新戴上了冷漠的面具。
“我晕倒了啊……”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或惊讶,只是微微扯唇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他却置若罔闻,继续迈开步伐。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虽然他的温度跟气味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但她有预感,他要带她去的地方不会是她乐意前往之处。
“医院。”耿柏恩低头睇了她一眼,简短回答。
“不要!”孟佳梨飞快的拒绝,让耿柏恩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俯视着她的目光中带着锐利的审视。
“我的意思是说,我自己就是医生,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刚刚只是一时贫血才晕倒,现在没事了。”她努力让自己的态度诚恳无欺。
“不行!”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出这样苍白虚弱的模样,不去检查看看怎能放心?
“你担心我?”她微微牵起唇角,俏皮中带着点期待。
耿柏恩一凛,强自压下自己不该有的关切,冷冷道:“我是担心。”
孟佳梨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完全没想到他会承认,美丽的瞳眸瞬间瞠圆了。
她的表情好像个娃娃似的,可爱到了极点,让耿柏恩差点忍不住就低头攫取那片红唇的香甜。
“我担心没折磨够你。”耿柏恩压抑着逐渐燃烧起来的欲望,粗声道:“在我满意之前,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逃脱的,即使是生病。”
就知道有下文……她眸底的光彩消失在一片漆黑中,幽幽道:“那你放心吧,我会长命百岁,你不用担心会不解气,够你折磨我到死了。”
耿柏恩不喜欢她口气中的自嘲与酸楚,那隐隐蕴含的脆弱,不但丝毫没让他感觉到痛快,反而像有人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没一处舒爽。
他倏地松开手,让她往下落。
孟佳梨惊呼了声,眼睛不由得紧闭了起来,等待预期的撞击,可下一刻却发现,自己落入的是一片柔软,连忙又睁开眼望向耿柏恩,唇角轻轻勾起。
他始终做不到如他所言的绝情啊……否则用不着连摔她都要瞄准在沙发上摔了。
“要恨就恨你爸爸吧,是他开启这一切的恶梦。”他粗声道。
“不,我不恨任何人,只怪自己。”孟佳梨自沙发坐起,稍微恢复红润的脸庞没有一丝怨慰。
她坦率自然的态度让耿柏恩更自惭形秽,必须很努力才能压住不受控制而蔓延的罪恶感。
“哼,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会再给你背叛我第二次的机会!”他摆出冷硬的神色,不让塌了一角的心继续崩坏。
“我现在还有那个能力伤害你吗?”孟佳梨深深凝视着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