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鲁的去扯她的底裤,狠狠说道:“你以为林南是为了前程,为了能更好的和你在一起才偷走你的设计作品,独自去国外发表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以你们两个人的名义参赛,不仅能让他获得荣誉,也能让你们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结果呢?他用你的设计,用你们的名字顶替了那个奖项原本的得主,也就是你,他的功成名就都是你该得的!这样你还觉得林南爱你?你觉得你对于林南还有什么用处?他回国是不是江郎才尽,打算用甜言蜜语哄你回到他身边帮他设计,再以他的名义卖出去?!”
“够了!”杜思同激烈反抗,不愿意继续听。
“不够!”梁瑾瑜吼得比她还大声。
他从来没有这么气也没有这么惶恐过,好像一下子身下的人就会不见,就会成为别人的。
他要用全身的力气抓住她,哪怕口不择言告诉她最残酷的真相,打破她唯一美好的希冀也在所不惜。
她身上有他的烙印,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好不容易才拥有,怎么能再被其他人夺回去?!
梁瑾瑜收回手脱裤子,浑身都处于极度愤怒情绪的杜思同逮着时机一脚踢开他,然后迅速往床边爬,纤细的脚踝下一刻就被巨大的力道擒住,仿佛在瞬间被上了铁链一般,然而她已经构到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没有犹豫的往桌上狠狠一砸,砰一声,灯泡破碎,玻璃瞬间四溅!
杜思同转身,目光决然又痛恨地将台灯死死握着,锋利的玻璃直抵在喉咙前,语气咬牙切齿,眼里已是泪意朦眬,“梁瑾瑜,你今天要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梁瑾瑜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惊慌失措,整个人僵在当场,他怕自己稍稍往前动一寸,杜思同手中的玻璃就会扎入她的喉管……想到这里,他往后退了些,觉得不够,又往后退了一些。
那双向来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此刻灰白无神,不停往后退的他没两秒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很快坐起身,看到杜思同依旧保持着那种姿势,梁瑾瑜面色惶恐地往外退,高大的身子微微佝偻,直摆着手,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然后不敢再看的转身踉跄跑出房间。
杜思同从来没见过梁瑾瑜这个样子,呆呆的扔掉台灯,原本喧闹的房间随着男人的离去归于死寂,原本寂静的夜却被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吵得热闹。
雷声轰隆隆响起,大雨倾盆而下,紧接着就是车子启动,疾驰而去的声音。
阻止不了梁瑾瑜出门的东姨上楼来,有些焦急的埋怨了两句。“先生最近很忙,原本是不回来的,但他心里惦记着太太,这才大半夜回来,怎么没说两句又吵上了?”
说完,可能是见杜思同没有听进去,于是转身出去,嘴里还絮絮叨叨的,又担心又害怕的语气几乎弥漫了整个房间,“这大半夜的,还突然下了雨,先生的情绪看着很不对,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东姨走了一会儿后,一道闪电劈开黑沉的夜照得黑夜如昼,一声惊雷紧随而至,发呆的杜思同没有被雷声吓到,却在下一刻拥着被子,哭得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把辞职信发至严馨和Y&M人事部的信箱后,杜思同没有收拾什么就回到了杜家。
杜立行去上班了不在家,肖雅看到女儿眼睛肿成那样,心疼得不行,忙不迭让阿姨煮个鸡蛋做热敷,语气焦急坏了,“怎么了同同,出什么事儿了?”
杜思同哪里会说,只是抿着唇摇摇头,可在母亲面前,她千般忍万般忍还是鼻子一酸,委屈的扑到肖雅怀里。
昨天晚上,看着那么疯狂又那么狼狈惊恐的梁瑾瑜,她好像听到自己捏碎了一颗骄傲高贵的心,可是那些心的碎片却扎得她也不能呼吸。
明明是梁瑾瑜出轨在先,不由分说强迫她在后,明明是他将那些她最想忘记的、早已经丢弃的不堪回忆提出来,一刀刀凌迟着她的心,明明都是他的错,但是她却成了罪大恶极的坏人。
因为杜思同一直想在院子里挖个小池塘,春末的时候梁瑾瑜就找人来看了日子准备动工,这会儿泥土还在边上堆着,就算雨势磅礴,依旧可以看见两条明显的轮胎痕。
她一整晚站在楼上看着楼下,一动也不动,早上东姨接了个电话,然后上楼礼礼貌貌的报告梁瑾瑜打来说他人已经在公司,让家里人不用担心。
随后杜思同就孑然一身回到杜家,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在那个家待着了,仿佛她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多待一刻都会窒息。
肖雅问了她不少事,杜思同都没有说,哭够了就由着肖雅帮她热敷去肿。
杜立行回来的时候,杜思同正跟着肖雅做水果沙拉,他往厨房瞧了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同同?”
“爸。”杜思同转头看他,眼睛已经退了肿。
杜立行见她没大碍,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和蔼地笑笑,一边扯领带一边上楼,“哎哟,一路上真是闷得慌,同同,水果沙拉好了给爸爸端过来。”
“好。”
没一会儿,杜思同端着沙拉敲了书房门,开门进去。
“怎么,和瑾瑜闹别扭了?”杜立行示意她坐下。
杜思同就知道他会问,“没有。”她选择否认,虽然知道梁瑾瑜很有可能已经和父亲通过气儿,她还是不太想承认。
“瑾瑜都给我打过电话了。”杜立行坐到她身边,叹了口气揉揉她的脑袋,“这一眨眼,以前抱着我的腿要骑大马的小不点都长成大姑娘了。”
“爸……”杜思同眼眶有点红,不过可能是昨晚和刚刚哭得太凶了,这会儿最多也就红红眼眶。
杜立行笑笑,慈祥的刮了她鼻子一下,“瑾瑜问你有没有平安到家,我就猜他应该和你提过了。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现在离婚确实是最明智的决定,不然一旦梁氏倒台,不仅瑾瑜要负债,你也会跟着受罪,爸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杜思同听了,微微瞪大了眼,有点难理解父亲刚刚的话,“爸,你说什么?”
杜立行是什么人,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前因后果了,比她还要诧异一些,“梁氏最近被打压得捉襟见肘,连薪水都要拆东墙来发,怎么,他还没和你提离婚的事吗?”
原来……梁氏最近遇到恶意打压了吗?
杜思同心情有点乱,想起梁瑾瑜盛怒之前问的话——对你来说,我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是吗?
难道梁瑾瑜以为她是因为知道梁氏已经陷入困境才提出离婚?可是如果梁氏危机四伏,他怎么还有空去医院接严馨?按理来说,就算严馨出院,真要安排也是Y&M的人去欢迎一下而已,哪里需要他出面,而且两人还没有任何嫌隙和避讳,直接在医院大门口前相拥……
接下来的时间,杜思同整个人都陷入思考中,完全无心去管其他事情,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和父亲的谈话始终在脑海里徘徊不去,让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从昨天晚上梁瑾瑜离开之后,他就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他给东姨打过,给父亲打过,却不给她打,杜思同隐隐觉得心口有点不适,而她知道那是因为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不甘心他如此游刃有余地做着残忍的事情,甚至不甘心他愿意保全自己而离婚。他不是不爱她吗?只要拖着不离婚,爸爸就不会坐视不理,到时梁氏总有机会翻身,他这么精明的人,口口声声说他不会让她跟林南走,这会儿又怎么会先提出离婚?
杜思同辞职后的第三天,规模并不算大的Y&M接到调令,全体迁入梁氏。
失去94号地对梁氏来说还是亏了,如果标下了那块地,开发就能落实下去,就算遭到针对也不至于落得进退维艰的地步,而收购Y&M于梁氏来说只是锦上添花,本来这朵花要不要就无所谓,现在更没有多少用处,即便罗媛新年推出的那款珠宝反应不错,但杯水车薪,如果后继无力,总是不能撑太久。
对于公司迁移,罗媛跟杜思同说的时候半句不离严馨怎么纠缠梁瑾瑜、那对狗男女竟然在公司都不避讳等等,从罗媛那义愤填膺的语气里,杜思同听得出急切,她轻笑一声,让罗媛别太在意。
其实杜思同对梁瑾瑜的决定并不意外,现在梁氏陷入危机,每个人手头都空闲下来,梁氏怎么可能养一批薪水不低的闲人?裁员公告迟早要下,梁瑾瑜刚好可以借助这次Y&M职员迁入的时机,就办公室及楼层分配等等问题提出裁员,而不会引起恐慌。
“你都不知道,严馨送杯咖啡都能在他办公室里待上一上午。”
“最近是不是工作量减轻了?”杜思同其实很犹豫,虽然知道前天晚上的事她错得更多,但一想到梁瑾瑜和严馨,她就不想去解释,不想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情,干脆再当几天缩头乌龟,反正梁若琳的订婚日期要到了,她是梁瑾瑜的妻子、梁若琳的嫂子,当然不会缺席。